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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任之宠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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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日,养心殿里二人终于处理完了前几日堆积的事务,胤祥见胤禛与人议事,用过早膳,溜过正殿明间就到了造办处。这两日回养心殿,胤祥也到长春书屋中看了看,总觉得还少了些东西,昨夜便列了份清单藏进袍袖中,准备今日带到造办处吩咐匠人们置办起来。
进了造办处,众人看到好几日不见的怡亲王甚是开心,偌大的宫里,实再难有人比怡亲王更让人赏心悦目的了。今日王还穿了件织彩缠枝洋花金宝地锦缎轻袍,又尊贵又明艳,叫所有人更是移不开眼。无奈怡亲王径直走到了杂活作,不逛他处,给其他人只留下了惊鸿一瞥。胤祥走到杂活作,从袖中拿出一卷绢纸,递与此处催长,一边简洁地顺□□代道:
“作洋漆方套匣一方,各匣内酌量配做,紫石砚一方、黄杨木砚山一件、红黑墨二锭、 水盛一件、做圈镇纸一分、笔二支、笔船一件、书灯一件、规矩十六件、划尺一件、方盘一件、玛瑙鼻烟壶一件、玻璃镜一面、玳瑁梳篦三件、显微镜一件、银盒一件、椰子数珠一盘、火镰包一件、镶嵌鼻烟壶一件、眼镜一件、千里眼一件、收贮白玉小盒一件、桃式琥珀扇器一件、骨牌一分。”
催长清楚怡亲王的性格,既给了条,又亲口说了一遍,正是为表示他记得很清楚,一件不能少。这些东西看似杂乱,实际各有用途,胤祥一边说一边想着。胤禛与自己每日必练书法,胤禛喜欢紫石,自己喜欢黄杨木,于是各作砚一方,其他则各制一份便可,故需红黑墨二锭、水盛一件,作圈镇纸一分,笔船一件,书灯一件。自己喜欢画稿图,就再做些划尺、规矩、方盘,这些便置于方套匣中,放到书屋里。养心殿东暖阁隔扇前还没有摆件,想来加个桃花扇很是不错,便命制桃式琥珀扇器一件。胤禛近来有些物件也旧了,像眼镜、千里眼、玻璃镜、收纳盒、火燫包、梳篦、鼻烟壶与数珠之类的,都需换新的。最重要的是,睡前应该找点乐子,免得胤禛闲着总想别的事,于是在最后加了个骨牌,说完便一笑,叫匠人们都不明所以,但是看到王爷笑得好看,也不禁跟着笑起来。胤祥接着又确认了一番,才开始检阅作坊这几日的新产出。杂货作催长突然想起,向胤祥回道:“王爷,再过一个多月就是端阳节了,有些物件需开始做了吧?”胤祥一笑说道:“确是如此,那就先做着端阳节备用戴花一百匣、蝠儿二十匣、娃娃二十匣。”催长恭敬应下。胤祥将眼光投向催长身后,正是自己前些日带来添配镀金兽面的红磁炉,见胤祥看着,催长连忙禀道:“王爷,此炉已添配好,这几日王爷没进宫,庄亲王说内务府事忙,自己走不开,等怡亲王进宫了再送去养心殿便好。”声音越说越小,胤祥淡笑说了句“无妨”,夸了工人点缀得不错,就叫人一会儿以自己之名送去养心殿便好。而后胤祥又逛到雕銮作,见一件镟作所改的银丝木笔筒漂亮,觉得适合胤禛,顺手一带,又乘轿往会考府去。
这日会考府事亦不多,只有几个书吏,见王爷来了,行礼后,简单交代了这几日府中事。接着顺便提了提,近来有些部未能妥善修改被会考府驳回去的折子,一般都是随手一改就又递了过来,胤祥听了,弯唇一笑,淡淡说道:“下次便告诉他们,皇上有旨,各部应将会考府驳回之处另行缮折,且看谁要以身试法。”看王爷淡然处之,书吏们都感到骄傲,多亏有怡亲王,会考府什么事都能好办许多,光靠其他官员真是不知要拖多少天,连忙谢恩。见没有其他事了,胤祥便出了会考府往养心殿去。
三两步上了丹墀,胤祥一进养心殿,就被胤禛拐到门口吻了一通,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只听胤禛教训似的说道:“红磁炉到了,王子还没回来,搅得朕坐立不安。”胤祥推了推对方,应到:“兄长未免太矫情,会考府、户部的事可是你安排给我的,我不去关照,谁去?”胤禛无奈,胤祥接着对道:“不过我也确是呆不住,这些事挺好的,多谢皇上。”说完一笑,取出一直带着的笔筒,向胤禛哄到:“这不是还带回个笔筒送给胤禛。”胤禛满意接过,也知道方才那样抱怨是没用了,就换了套说辞道:“朕今日又遇到一些棘手事,不知怎么决断,还想找王子一起商议。”胤祥拿胤禛没办法,便牵起对方手,说道:“这不是回来了吗。”然后看着胤禛,示意对方说出所谓的难事。
实际胤禛也不知道说哪件好,便在东暖阁炕上挑了些简单的先说起。“其一,几日后便是圣祖皇帝点主仪式,还需有人详查典礼。今日朕传谕命内阁、礼部、年羹尧和几位总理王大臣会同办理,王弟不在,朕有些担心他们做不好。“胤祥不禁失笑,胤禛竟能想出这样的借口,回道:“百千大臣聚于此,兄长怎么还少我?”胤禛本说得心虚,被胤祥这么一回,反而自信起来,脱口而出道:“群臣百千聚集一处,朕赖未必如王一人也。”胤祥看胤禛像个小孩任性,玩笑叮嘱道:“兄长下次别当其他大臣面说,既给我招祸,也让他们寒心。”胤禛作出不管的样子,骄傲说道:“他们敢不认同吗,上月有一大臣奏称王弟做事忘记档,朕便是以此话怒回的。”胤祥对着胤禛无奈摇头,只好说:“皇上这么严厉,料想众人都很是听话了,今日还有何难?”胤禛仿佛被提醒了,确实,大臣都好管,最不好管的是名义上压自己一头的太后,便说道:“前两日是圣寿节,朕知她不愿接受王公大臣行礼,故提早吩咐下面,称奉懿旨免行礼。但今日朕又听说纯禧公主、恪靖公主及其额驸前日都来拜会过太后,心生些许惭愧,不知该如何处之。”胤祥微笑着握住胤禛的手,慢慢说道,“兄长,你不做太后心中不愿之事,只是给彼此省了些麻烦,不必惭愧。至于公主额驸,都已是外客,自然要更小心些,既然他们做了些人情,便随他们去,给予一些嘉奖就好了,众人就知此乃皇上对祝寿之事的肯定。”胤禛慢慢品味着胤祥的话,胤祥点破了太后怎么想为轻,众人怎么看为重的本质,如此确实能解决问题,想着再给这两家封个固伦额驸便好,也就不再将此事留存心中了。胤祥见胤禛释怀一般的面色,知道自己不必再多说,就随便接着问道:“皇上还有忧需要解吗?”胤禛低低回道:“还有。”随即将对方搂着压在炕上玩闹了一下,见胤祥笑得受不住,又小声对身下人说道:“家里妹子不听话,该如何?”胤祥缓了缓笑,而后跟着环上对方脖颈,吻了上去,轻轻回道:“任之,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