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一天，我把老板打了》水源清

8、第八章

　　自从那天和许柠吃完夜宵之后，林梓清仿佛就发掘了外卖这个宝藏，每次健身完，他就让许柠帮他叫外卖，“这样可以吃好多平时出去不能点，或者吃不着的东西。”
　　“您居然才发现外卖这种好事。有钱人的生活真的不一样。我可以说是富有限制了您的想象力吗？”许柠从楼下拿了吃的上来，一边感慨。
　　林梓清故作恼火的说，“不要老称我为有钱人。听着不是好词。”
　　“不是好词吗？那我不说了。”许柠认真的点点头。
　　看着她异常认真的眼神，林梓清忍俊不禁，“一起吃吧。以后你别带饭了，而且就算外卖你点的也经常和我不一样。”
　　许柠有些犹豫，“嗯，您点的比较贵。”说完她又顽皮的皱着鼻子笑了笑。
　　林梓清一愣，看了看两人的饭，“我给你的工资那么少吗？”他问道。
　　“没有没有。比我在警队多。”
　　“那你怎么老是那么缺钱的样子。”
　　“我不是缺钱，我就是单纯贪财。”
　　林梓清一下子差点把饭喷出来，他拿纸巾擦了擦嘴，忍着笑说，“下次你就按照我点的点两份，反正大多也都是你推荐给我的，我请你吃。既然是健身以后的晚饭，我请教练一顿也可以。除非你不爱吃我吃的，那你点别的也可以。总之都是我付钱。”
　　“那多不好意思。。”话音未落林梓清就坚决的说，“不许推辞。就这么定了。这么顿外卖的钱对我来说真的那就不叫钱。”
　　“还说自己不是有钱人。那么壕的话。”许柠嘟囔着。
　　“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那就多谢多谢您啦。”

　　“许柠！”快跑到家时，一辆黑色越野车在身边停了下来。
　　“程子？”
　　“跑的差不多了吧。我送你回去。”阮程透过车窗看着她。
　　“不用了。我跑步是为了锻炼。”许柠依然原地踏着步子，略带气喘的回答。
　　阮程顿时有些尴尬，愣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一会儿我请你吃饭。”
　　许柠有些警觉起来，她歪着头看着车里的人，“你是专程来请我吃饭的？”
　　“啊，那，也不算是专程吧。”阮程并不敢看她，“这不是路过看到你了吗？想起咱俩也很久没见了。”他说着偷瞄了许柠一眼，“哦，对了，还有上次那个车的资料发给你。也没有下文了。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发现。”他扭头看着许柠认真的说。
　　“那好吧。我还有十分钟到家，你去我们小区外面那家地锅鸡等我吧。我洗完澡去找你。”

　　洗完澡许柠换了身连衣裙就去了门口的餐馆，老远就看见阮程坐在靠窗的卡座，玩着手机。和别的特警比，阮程身材算精瘦的，肩膀宽，腰却很细，所以上身给人一种倒三角的感觉，加上两条大长腿，颇为清秀的长相，以前队里就常有人说他像是个明星来冒充特警。还总有人爱拿他开玩笑，说他像个女生，该和许柠是姐妹，为此阮程没少打架，直到赵亦泽在队里狠狠的骂了一顿人，罚了一拨人，才算让这帮混小子明白了什么才是队里需要的凝聚力。
　　“点菜了吗？”许柠走上前问道。
　　“点了。老样子。”阮程抬头，看到许柠的瞬间似乎是愣了一下，“你又穿连衣裙啦？”
　　“啊？”许柠有些奇怪，“什么叫又啊？洗完澡，连衣裙方便啊，又不用出任务。”
　　“哦，不是。没什么。”阮程说着并没有看她，把面前的餐具拆开，递给了她。“我听说你去医院了。”
　　“啊。”许柠低着头摆弄着筷子。
　　“你别太介意。伯母她。。。”
　　“我知道。没事儿的。这我还不知道吗？”许柠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就是小泊总是说想我，我也想他，还是得常去看看。”
　　“下回我陪你去吧。多少能够帮着劝劝。”
　　“不用。你的空闲时间也少了，现在毕竟是队长了。我下次去就和小泊确认好了，阿姨不在。我再去。不能每次都那么巧吧。”
　　“可是柠柠，你为了阿泽小泊做了那么多，你每个月工资一半都打给小泊了。为什么你不让阿姨知道啊。”
　　“真不用。你记得她上次知道我给的钱，闹成什么样子。她如果知道你那里的钱也有我的份，不肯收那怎么办。再说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能让阿姨不生气。我就是觉得应该这样做。别的我什么也做不了。就这个我还能做。做了我也心里好受点儿。”这么说着，许柠的眼睛慢慢的红了，她看着窗外，努力把眼泪逼回去。
　　阮程看了她片刻，叹了口气，“柠柠，你也别老那么自责。这件事，说到底就是个事故，做咱们这一行的，哪次出任务心里不得过一遍，谁知道回不回的来。”
　　无言了片刻，许柠吸了吸鼻子，转过头来看着他，“我没有。我知道。今天主要是你招我。”她说完耸肩笑了笑，仿佛的确不在意。
　　地锅鸡正好上来了，两人便吃了起来。
　　“你上班上的怎么样？”
　　“挺好的啊。钱多事少，完美。第一次觉得好好锻炼是为了完美的身材好穿漂亮的衣服。”许柠说着比划了一下。
　　看她的神情阮程绷不住笑了，“你有啥漂亮衣服啊。天天看你能穿条裙子都是新闻了。”
　　“啊哈，所以你才说又穿连衣裙。”许柠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你太小看我了。我的工作还配服装呢。上班第一天，老板就让一个穿衣顾问，是叫穿衣顾问吧，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工作，就是一个专门给人搭配衣服的姑娘带着我挑了一堆巨贵的衣服。这次快要出国出任务了，下周我还得去挑晚礼服。真的，以前都是我问宋澜借衣服，现在她看着我的衣柜眼红的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阮程愣了愣表情，低头捞出来一块鸡，“哎，我说这听着怎么那么不靠谱啊，你这是被包养了吗？”一下子一双筷子不由分说的伸过来直接打落了他筷子上的鸡，掉进碗里，溅起不少汤汁，“干嘛？”阮程放下筷子，急忙擦自己的袖子，恼火的说。
　　“你要不去问问陆队，你就说您是把许柠介绍了给有钱人包养了吗？看看你身上能不能溅上点儿比汤汁更美好的东西。”
　　“成了成了，明白了明白了。正当，合法，是吧。”阮程摆着手。又吃了几筷子，他还是忍不住问，“都买了什么衣服啊，宋澜都能眼红？”
　　一下子，许柠眯起眼睛看着他，“衣服嘛，自然就是衣服而已。女生的衣服。”
　　“哦。”阮程低着头，脸却烧了起来。
　　“你要是想问人呢，你就直接问人。”
　　“啊？”阮程抬头迅速的看了她一眼，又开始漫无目的地在锅里捞起东西来，“我就是想，她平时穿的都挺精致的，也挺肯花钱买名牌的。还能眼红你。”
　　“哦，她穿的精致你也注意到了，她爱买名牌你也发现了。嗯，不错。”许柠憋着笑说道，看到阮程无比认真的吃着饭，她简直憋不住了，“所以还想问啥？”
　　“啊？啥？”阮程故作镇定的问道。
　　“你还想知道宋澜啥？”
　　“哦，没什么，就问问。好奇。嗯，看她最近怎么样了？也好久没见了。哎，没什么。你别老那么个表情，庸俗。”
　　“阮程同志，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平时一本正经的人，一旦开始跟我用这种调侃的语气，高八度的声音说话，就是慌张啦。”
　　看着阮程的表情真的有些慌张了，许柠决定不再逗他了，“怎么啦？她最近没找你？”看着他的表情，许柠也有些疑惑，还是忍不住带着一丝狡黠的问，“你着急啦？”
　　“我着什么急啊。”阮程急切的说，“我就是想她最近是不是特别忙。按理，你离队以后时间应该多了，是不是能跟她多见见了。”
　　阮程说的含糊，许柠却从那话里话间读出些许担忧，“她是不是好久没理你了？没找你，也没给你发消息？”看到阮程抬眼看了自己一眼，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忽然她想起那一日和宋澜聊起，“赵亦泽的事发生后我心里也打鼓，这个行业的确还是太危险了。光有个你我就担心死了。要是男朋友也是特警。”还有就在刚刚阮程说的，“做咱们这一行的，哪次出任务心里不得过一遍，谁知道回不回的来。”她不由的沉了脸色，丝毫没有了刚才玩笑的心情。“哦，她最近好像是挺忙的。老出差。”她含糊的说道。
　　“对了，你上次发给我的车主的单子我看了。”沉默着吃了一会儿饭，许柠开口道，“我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没有任何人和那幢楼有关系。”
　　“是啊，我也这么说。所以或者就是没有关系呢？”阮程也认真的附和。
　　“只不过。”许柠犹豫着。
　　“只不过什么？”
　　“你能不能把那幢大楼里的公司名单再传给我一遍。”
　　“这我也对比过了。”
　　“我知道。只是我想再进一步看看。”
　　“你说你干嘛跟那辆车过不去呢。”
　　“我也不知道。直觉。真就是直觉。”许柠用筷子点着碗，若有所思，“他不是也说，我可以相信自己的直觉吗？特别在这件事情上，我得抓住每一个可能，每一个怀疑。我得闹明白，那天究竟怎么回事。那个炸弹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不信了，那是赵亦泽啊。他怎么可能犯那种错误。”
　　阮程愣了愣，低头吃起饭来，许久他闷闷的说，“柠柠，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又穿了连衣裙吗？”听他这话说的蹊跷，许柠疑惑地抬头定定的看着他，“阿泽出事的头一天，咱们不是聚餐了吗？你那天休假，从家里出来，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当时你可能没有注意到，阿泽看到你的那一瞬间眼睛都直了，就和在射击场你赢他的那一次一模一样。后来那顿饭，我就看他一直在看你，当然啦，一般你在场，他的目光永远都在你身上。可是那天吃完饭，他跟我说，哥们儿，我从来没觉得柠柠还可以更好看，可是今天她穿那白色的连衣裙，让我想，她穿婚纱得多美啊。我必须得跟她表白，我喜欢她喜欢的我自己都害怕。”
　　一时间，许柠觉得电光火石，一道闪电仿佛划破了脑海中的黑暗和混沌，什么东西忽然清晰起来。但是她听到阮程还在说话，“所以那天他或许真的注意力没有那么集中。那天他刚要出门去找你就接到了任务。”
　　“不对，”许柠坚决的说，“所以才只有我听到了那句话？”
　　“那句话？”阮程满脸困惑的看着她。
　　“炸弹已经拆除了。定时停止了。”许柠认真的道出这句话。“不对，原话是，炸弹已经拆除了。定时停止了。”她犹豫了一下，“柠柠，可是我想。。。”她抬头看向阮程，“我打断了他，我说，我这就进去。我想看看那个炸弹。”她停顿了半秒，“他当时只拨了我的频道。”
　　阮程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严肃，眼里满是震惊。他明白许柠在说什么。

　　吃完饭，阮程就开车和许柠一起去了出事的办公楼。那是一个有年头的工业科技园区，以如今城市的布局来说，地段是非常中心了。只是当年建的时候还算是城郊，用地颇为豪爽，所有的办公楼都不高，且周围绿化面积很大。也多亏楼与楼之间间隔颇远，当时的爆炸才没有殃及太多周围的建筑。但是最邻近的两幢楼的玻璃还是都震碎了。目前已经开始整修了。楼的四周都围着脚手架。
　　此时已是深夜，工地上无人施工，但是灯却依然亮着，借着那灯光，可以看到被炸毁的办公楼的废墟。“这里马上也要开始重建了。毕竟这个地段空着这样一块地，谁都眼馋。”阮程说道。
　　“那么这里由谁接手？”
　　“还不知道。估计会开始竞标。这里原本是市里的地，当时建的时候，算是市政工程，如今估计会给外面的公司，然后重新出租。地当然还是公家的。”
　　“那么到时候竞标的公司？”
　　“这个我想到了。已经和刑警大队那边也说过了。到时候竞标开始他们会特别关注那些参与的开发商，他们也是这个想法。”
　　说着许柠就在废墟的警戒线前停了下来，从事发到现在，除了那天祭奠赵亦泽，她便没有来过这里。而那天的场面极其混乱，原本就伤心至极的赵妈妈在看到她彻底崩溃，把她带来的花都踩烂了，还几乎拦不住的开始打骂她，而许柠的爸爸本是陪着许柠去的，这样一闹他的脾气也上来了，和赵妈妈大吵起来，甚至动起了手，好在在场都是特警，最终还是许柠坚持劝说父亲和自己一起离开才算平息了这争乱。
　　“来这儿。还好吗？”阮程在身后沉沉的问道。
　　“嗯。”许柠简单的回答道，“这房子倒成这个样子，我还能活着出来，也是奇迹了。”她淡淡的说。
　　“是啊。多亏是。。”
　　“你别说了。”许柠直接的打断了他。接着她开始绕着废墟走着。忽然在一边停了下来，“那车，当时就停在那里，过了这幢楼。”她指了指临近打满了脚手架的楼，那里离这幢楼不近，可是视野很好，可以直接看到这幢楼。“我当时是从那边过来的，骑车路过了那辆车。当时我想过，停的离警戒线那么近。”
　　“车里有人吗？”
　　“没有。”许柠肯定的说。“但是我上救护车的时候，最后的记忆是，那车换了方向，开走了。”
　　阮程沉思着，他仔细的看了许柠指的几个位置，心中也开始肯定许柠的直觉。那车似乎是有些可疑。
　　说着，许柠扭过头，看向废墟，喃喃道，“为什么要炸这幢楼呢？”
　　“刑警那边也百思不得其解。这楼里都是不同的商务公司，还有一些办事处，都没有重要的人，重要的资料。而且那天是周日，恐怖袭击也不对啊，找个几乎没人的日子。”阮程站在她什么也满是疑惑的说。
　　“以前的呢？”
　　“你说什么？”
　　“之前是什么公司？”许柠问道。
　　“不知道。”
　　“朱警官那边或许知道。你帮我去问问吧。我现在的身份，他们未必告诉我。”
　　“好。你在想什么？”
　　“我还是觉得他们想销毁什么。可是。。”
　　“可是什么？”
　　“我也说不清。总是觉得那个炸弹也蹊跷。”
　　“如果不是阿泽弄错了，那就是设计成那个样子的。”阮程淡淡的说道，许柠品着他的话，认真的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