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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坏天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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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混乱，千万条线在脑中纠结乱成一团，许春若抬头被迫和他对视着。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这恼人的沉默，也将许春若从这烦乱的思绪中解脱。
她接起电话：“妈，怎么了？”
“什么？我马上回去！”许春若着急道，挂断电话就要往酒店里走。
成明连忙拉住她，“阿姨怎么了？”
“从椅子上摔下来骨折了，我现在得赶回去。”
“我和你一起回去。”
许春若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两人定了最早一班机飞回去，G市天气已经很冷，寒风呼啸，天空一片灰蒙，许春若一下机就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成明提前打了车，替她拉开车门，许春若钻进暖气充足的车内。
“去人民医院。”她说。
住院部。
许春若脚步焦急，一路左右张望看着指示牌，终于找到母亲的病房。
正要推开门，透过门上的小窗口，却看到母亲一脸笑容，病床前坐着个男人，手里捧了碗粥，正一口口地喂许洁，氛围温馨宁静。
许春若拧开门把手的动作一滞，随后佯装自若地推开门，“妈。”
许洁看到她进来，连忙推开面前正要喂自己喝粥的人。
成明跟在她身后进门，喊了声“阿姨。”
许洁愣了一下，“怎么连成明都来了，我真没什么大事，医生说很快就能好了，你们别太担心啊。”
许春若没说话，掀开她的被子看了眼打着石膏的伤腿，又看了眼床头的病历，这才放心地坐下来。
那旁的中年男人倒了杯水，递给她，“喝杯水吧。”声音温润。
许春若接过道了声谢，借抬头喝水的动作默默打量他。
男人约莫五十岁的样子，两鬓有些花白，戴一副金丝边眼镜，面容敦厚，气质儒雅。
许洁连忙介绍道：“这是陈湛云，陈老师。”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男人，脸上是难得的羞涩，声音有些小了下去：“也是我的男朋友。”
许春若礼貌地和陈湛云问好，语气有些淡淡的。
看着女儿冷淡的反应，许洁有些不安地看了眼陈湛云，男人回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晚上，陈湛云走了，许春若把成明赶回家，病房里只剩她和许洁两人。
许洁看着在一旁收拾折叠床的许春若，目光慈爱。
许春若拿着杯牛奶递到许洁手中，许洁笑着接过，许春若在床边坐下。
许洁抿了一口，温度刚好合适。
她笑着望着许春若：“若若，有没有什么想问妈妈的？”
许春若沉默着。
许洁伸手把女儿鬓边垂落的发丝播到耳后，“不想问妈妈为什么这个年纪了还要谈恋爱？”
许春若抬头，“不是的，妈，我没有反对你谈恋爱，这是你的自由。恰恰相反，有人照顾你，我反而安心了许多。”
今天陈湛云为母亲跑前跑后的伺候，细致无比，她都看在眼里。
“我只是不懂......”许春若手指缠上被套多余的线头。
“妈妈，你说爱情是什么？”她的眼神充满求知欲。
许洁失笑，“爱情是什么？”
“你怎么确定你们会一直爱着对方呢？就像…你和爸爸，你们曾经那么好，给小时候的我筑了一个像童话般美好的家庭，可是后来，爸爸还是变心了，离开了。”
她望向窗外，远处灯火明亮，人却更显寂寥。
许洁摸了摸女儿的头，眼神柔和，想起当年那些事来。
“我和你爸爸都是彼此的初恋，十八九岁的年纪，谈起恋爱来都有股不管不顾的劲儿，觉得爱情大过天，凭着一腔爱意携手便能走过崎岖前路。”
她笑了笑，“那时也发过不少山盟海誓，什么我永远爱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啦，现在想起来就想笑，当时真是青涩得可爱。”
“后来结了婚，有了你，才发现我们之间有太多需要磨合的地方，但两人都年轻气盛，谁也不肯让着谁，就这样有了隔阂，夫妻离心。”
许洁叹了口气。
“我和你爸爸，都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是小若，你没有，是我们没当好父母的角色，你不要怪自己。”
许春若眼底有些湿润，她眨了眨眼睛，握住许洁的手，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没有，怎么会。”
许洁望着她，“你刚刚问妈妈，爱情是什么，妈妈其实也不知道。”
“我们不需要给爱情一个解释，因为它毫无道理可言，来时像风一样裹着你让你无处可逃，走时又毫无声息让人捉也捉不住。我们能做的，唯有试图拥抱它。”
许春若有些犹豫：“可是风停不住，终究会走的。”
她轻拍着女儿柔软的手背，“在爱情上，永远是个重量单位，感受过对方那种珍重而又真挚地爱，就算有所收获。”
许春若低着头，眼神明亮，若有所思。
“不要为妈妈失败的婚姻耿耿于怀，也不要记恨你爸爸。我们永远爱着你，在亲情上，永远是长度单位。”
许春若笑着伸手给许洁掖好被角，而后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明白的。”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片刻后纷纷笑出声。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病房门被推开，成明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怕你们饿了，来送个宵夜。”
他把保温饭盒放在桌子上，里面盛着自己做的瑶柱粥。
许洁：“正说些若若小时候的趣事呢，怎么这个时候还做了饭赶过来，奔波了一天，别累着。”
成明把东西递给两人，“都是我妈做的，我跑个腿，不累！”
许洁笑，成明摸了摸鼻子，从袋子里又掏出一把烧烤，朝着许春若晃了晃。
“路过咱们高中顺便买的，要不要吃？”
许春若接过一串烤牛油，鼻尖轻嗅，“还是那么香。”
成明看她吃得一脸满足，忙把烧烤摆到她面前，再把粥给许洁盛好。
许洁笑着接过成明递来的粥，眼神促狭地在两人之间打转。
许洁伤得不重，又有陈湛云细心照顾，许春若待了两天便和成明一起飞回广城了。
成明一路将许春若送回家中。许春若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孩，几度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着，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到家。
成明将行李递给许春若。
许春若打开门邀请他进去喝杯水。
成明目光如炬：“春若，你还没回答......”
许春若伸手挡在他双唇前，“我不知道。”
“我给你时间，一个月，不，两周。两周后，给我答案。”
“到时候，你要怎样，我们就怎样。”成明望着他，眸色深深。
许春若点点头。
“春若，我是喜欢你，我很确定，相信你也能感觉到。但是，你别玩我......”他的眼睛有些红了。
许春若有些动容，抬起手想摸摸他的头，像以前一样。
成明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说得认真：“这两周，我不会主动联系你，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如果两周后，答案...不是我要的，那么我们就别再见面了。”
成明好看的眉头紧紧蹙着，双眼认真地探究她的表情，似乎想从中寻到一丝线索。
许春若攥着衣角，牙齿轻咬嘴唇。
她的脑中一团乱麻。
成明的告白，妈妈的剖白，自己的心意......
片刻，她抬起头，认真地回答他：
“我会好好想想的。”
成明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好。”
他最后望了一眼心爱的女生，“那我走了。”
许春若点点头。
成明转身，身影高大却落寞，路灯下的影子被拉得好长。
突然，那影子停住了。成明转过身跑向许春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许春若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深吸了一口熟悉的柠檬薄荷香气，轻轻的回抱他。
他的鼻息扑在许春若颈间，痒痒的，弄得人心里也酥酥麻麻的。
“我等你。”他轻轻说，双臂忽然紧紧抱住她，只一瞬又松开。
没等许春若回答，成明已经转身，背影依旧，一只手高高举起挥了挥。
许春若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那身影再也看不见，直到怀中那股味道被北风吹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