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4 章 ...
-
多萝西可以看见奎妮眼里积蓄的雾气，她像荒漠一株枯萎的植物，在夜风里低垂萎靡的头颅:“清理掉我之前，可不可以答应我救出米娅？拜托了。”她尝试着伸出手触碰在她伤口暴露那一刻，就被哈莉特扯着后退远离她的多萝西。
可是奎妮被手铐束缚，只有风像抓不住的希望一样，从她指尖溜走。
奎妮自知感染者身份一旦暴露，她根本没有谈判的机会，只会被清除。她原先打算一旦回到商队就拼个鱼死网破，在病毒完全感染她的大脑前带米娅逃出商队。
未来如何暂且不顾，至少米娅的未来不要像她一样，被抓在别人手里，做一件无关痛痒的牺牲品。
她想如果真的由命运女神把握她的命运，那三位女神大概在决定她的命运如何收场时起了争执。所以她才会遇见多萝西，像一场不可把控的飓风，横冲直撞，带来巨大的能量流。
多萝西是一个很不错的托付对象。奎妮在见证多萝西自救时毫不心慈手软，不禁萌生这个想法。
但是飓风同样残暴又危险，奎妮小心翼翼隐藏自己已经被感染的伤口，放下饵钩想要完成这笔交易。
她还是没有逃脱被飓风撕裂的命运。
多萝西被哈莉特拦在身后，探出脑袋:“对于你的情报，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奎妮失魂落魄。
“那好。”多萝西压下哈莉特颤抖的枪 口:“我们去商量一下，再决定要不要救你妹妹。”
奎妮不可置信看向多萝西，泪珠滚落脸颊，不知道是震惊还是喜悦。
“喂！多萝西！”哈莉特被多萝西挽住手臂离开车辆。
多萝西的力道软绵绵，看样子麻醉剂的副作用还没过去。哈莉特担心自己一甩手就会把多萝西甩倒，只得跟着她向前走:“你真的想帮她吗？你确定她说的都是真话？”
“基本不假，走啦走啦，我们回去开个会考虑考虑幽灵大厦的事！反正你们不是一开始就决定要帮她了吗？”多萝西没有正面回答，她也没有把握能活着出来。但她太想要找到解药了，她想完成玛丽的未竟之事，也不想再看到有人重蹈玛丽莲覆辙。
还有她不敢说的……如果找到了解药，她和特蕾莎是不是就不用在岔路口渐行渐远？
“托马斯说的没错，我们需要知道里面有什么。如果里面真的有人在进行秘密实验，他的实验数据或许会帮我们找到新的方向。”多萝西拉着哈莉特围着篝火坐下，分享从奎妮那里问来的情报。
抓着救米娅这一筹码，多萝西将筹码效用发挥最大化，基本可以确定奎妮并不是在说谎匡他们。
豪尔赫沉默地听完，深深看了一眼布伦达裤腿下感染的伤口，依旧陷在沉默之中。
托马斯左手握拳，右手包住左手，抵着嘴唇陷入思考。如果里面确实是有人在进行什么实验，那些数据将会非常重要，甚至如果那个人有了什么成果……实验室不会想要错过这个。
数据是血清研究上的机遇，但也会给他们招来实验室觊觎的风险。要是得到数据，实验室对他们的追捕只会更加紧张。光凭这一点，豪尔赫就不会答应带着布伦达冒险，而要说服他实在困难。
放近点说，那座大厦吞下了那么多商队，他们就算踏入，也可能只是填大厦对实验品的“胃口”而已。
他和身边的纽特、煎锅对视，都能从彼此的眼里看出纠结。
“与其纠结去与不去，不如我们先把地图拿到手？”托马斯巧妙地将“是否去大厦”这个问题后移，提醒众人将视线放在眼前奎妮的问题上。
“我同意，现在考虑去不去大厦还太早，我们可以拿到地图以后，和文斯商量再做决定。”纽特也投帮助奎妮的赞成票，他私心希望能帮助奎妮和米娅顺利团聚，他懂那种想要救至亲于水火的心情。同时，燥郁感也在心头难耐，纽特想让那群害多萝西的混蛋付出代价。
“我们得快点做决定，奎妮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狂，我们要在那之前拿到地图。”煎锅指出时间问题，他们得和闪焰症的感染速度赛跑。他举起手:“总之我加入。”
劣质麻醉剂的副作用还没完全消退，多萝西拒绝了布伦达递过来的热汤，顺势靠上布伦达的肩膀。布伦达摸摸多萝西的脑袋，低声问她还好吗，分出展开的宽大围巾盖住自己和多萝西:“不管去不去那座大厦，我都要给商队那群狗崽子点颜色看看。”
“我也一样。”哈莉特摸到多萝西手心都是冷汗，她讨厌这些将亲情当做捆缚他人链条的商队，更讨厌他们视他人性命如草芥，滥用药物。
维克还在“听力哐啷”翻找背包，找到盐袋，兑水调淡盐水，按着多萝西的脑袋灌下半瓶:“我加入，只要是教训商队我一定参与。”
多萝西被灌得难受，踹他一脚:“我也去的。”
“你去什么去？去拖后腿吗？”维克没好气，按着多萝西被冷汗打湿的额发一通乱揉。
“总之我要去，我要让那群兔崽子知道是惹了哪个姑奶奶！”多萝西咬牙切齿，她很久没有那么狼狈了，虎落平阳被犬欺，气得她牙痒。
“嗷嗷嗷！！！！！”维克只是轻轻按了一下多萝西包扎好的伤口，就成功让多萝西变成一只尖叫鸡。
维克装腔作势捂住耳朵，学多萝西的痛苦面具:“嗷嗷嗷！现在知道疼了，划拉口子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呢？你就在这看守奎妮吧。”
“多萝西可以在车上望风接应。”一直没有说话的豪尔赫突然开口:“我考虑好了，如果幽灵大厦里真的有人在进行实验，他的实验数据对解药研发会很有帮助。我参与。”
布伦达按住豪尔赫的手背，她知道豪尔赫带着她想要找到安稳的天堂，可是她的感染伤口是他们头顶悬而未决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豪尔赫回握住布伦达的手:“会好起来的。”
“那么，我们来规划一下这次行动吧。”豪尔赫取出泛黄的商队地图。
多萝西被维克和布伦达合力按住灌下剩下半瓶盐水，扶着晕乎乎的脑袋坐正身姿，听候调遣。自然也没注意到，纽特逐渐幽深的眼色。
豪尔赫向来雷霆作风，对于为非作歹的商队就更加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他们和商队差距悬殊，只能采用奇袭。根据奎妮的情报，商队每晚会留两人交替望风，这两个人是他们的首要解决对象。
要在驻扎营地里找到剩下的三个孩子并不容易，所以他们打算放火点燃商队的营帐。为了保证财产安全，商队必然会先转移珍贵的小孩。他们就可以趁混乱带走孩子，逃之夭夭。
他们已经因为争执耽误了太长时间，奎妮队伍外出久久不归必然会让商队起疑。为了达成奇袭的效果，他们得抓紧时间上路才行。
“你们有联系过文斯吗？”多萝西问道。他们刚从飞行器下来时文斯还在甩掉追兵，没有进一步沟通，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回到安全港。
“傍晚的时候文斯回复已经顺利回到安全港，准备统计救出来的孩子。”豪尔赫回答:“等回去你就能见到你的朋友了。” 他们都认为这次的行动虽有波折，但到底是成功的。
布伦达和哈莉特检查过奎妮的手铐，又用麻绳将她捆紧，确定她不能动弹后安置在副驾驶座。他们不会再回这片临时驻扎地，带上孩子后就会跑到商队追不上为止。
多萝西被灌了一瓶盐水补充盐分，口腔壁都是咸味，她等着豪尔赫临出发前再检查一遍车辆就上路。他们被分成两队，奎妮在男生那辆车上，防止他突然发狂女生的力气按不住她。而纽特因为并非是免疫者，只能和女生挤挤，坐同一辆。
纽特本来帮着豪尔赫检查轮胎，看到多萝西神色恹恹晃已经只剩一点水的水壶，还是转身拿过她的水壶，将自己的水尽数倒给她。
“谢谢。”多萝西嗓子嗓子喑哑，向他道谢。纽特此举无疑解决多萝西燃眉之急，可是人只要心里有鬼，就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对。她几次摸上杯盖，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这份好意，连自己都嫌弃自己扭捏。
说不出是被纽特注视着手足无措的慌张，还是吹了风体温再次升高，多萝西终于下定决心拧开杯盖喝水平复狂跳的心脏。
纽特却误以为多萝西已经难受到拧不开杯盖，再次伸手拿过杯子，拧开杯盖递给多萝西。
多萝西沉默地敦敦喝水，压下喉头的酸胀。
和纽特维持朋友距离就很好，不要贪心去拿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漂亮晶球，不然最后只会两手空空，还被碎片划一身伤。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过于浓烈的感情也同样，交付给同一个人是非常危险的事。
多萝西额头的碎发被冷汗粘在脑门上，纽特不动声色靠近她一些，替多萝西挡去寒风。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多萝西苍白的额头，还有多萝西暴露在夜风里裸露的纤长脖颈。他想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不料多萝西下意识瑟缩脖子，像是惊弓之鸟。
纽特并不是看不懂别人眼色的人，恰恰相反，空地生活教会他擅长体谅他人情绪，算上帐篷里这是多萝西第二次回避他的触碰。他不自觉侧身回看一眼，维克已经坐上驾驶座，从后视镜注意这边。
但他没有收回手，和体察情绪一样，空地生活教会他，想要得到就得自己争取，没有劳动，就没有收获。
纽特转而解下脖子上多萝西送他的灰色围巾，将围巾一圈圈缠绕上多萝西的脖颈，坏心眼地打了一个难解的绳结。
“注意安全。”他抚平围巾的褶皱，留下最后的叮嘱才继续自己的工作。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