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tensix

97、第九十六章

　　“好一句应肯”而在两人休息的时间，蛊师也抓紧赶到。看到两人这般含情脉脉的样子，蛊师发出冷笑，“看来我今儿是做了一回好事，留着你们同日一起死”

　　虽然有云祁的帮助，可身体残留的内力到底不能支撑她太久。萧子兮瞥了眼云祁，只见他脸上的样子也不算太好，应当是刚才为自己输送内力时，他的身体也有些被伤到了。

　　见到跟来的死卫并不算太多，萧子兮刚想用力，突然一个踉跄，感觉身体里有什么是被捆住，尽管手脚还是能动，可也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

　　蛊师看着萧子兮的不对劲，明明是想躲开，可因左右脚的不协调而生生受了死卫的一下，他发出几声大笑，眼神鄙夷，“这时候才发现？”

　　心口如遏制一般，内力无法运转，萧子兮艰难的抬起自己手臂，“你在牢房里下毒？”

　　蛊师笑着，用从前岚山的借口去回应萧子兮的问题，“山主说什么呢，蛊师府里可全都是毒，就同岚山一样，既然都是毒，那又何来下毒一说，忘记告诉山主了，那位小公子身上，我也种了毒”

　　“你给念忻下了什么”一面避开死卫的攻击，一面又继续问他。

　　蛊师不答，只是站在死卫身后冷笑看着她。那笑容盯得萧子兮身上发寒，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转头望向念忻。

　　“山主是猜到了”注意她眼神里的变化，那惊慌失措还有害怕的样子，蛊师道，“没错，就是公子芙蓉”

　　云祁刚躲开面前的两个死卫，可因身体的僵硬他没注意到那突然冒出的死卫，臂上又受了一刀，“那公子芙蓉到底是什么？”

　　“一种可人可神，可妖可魔的宝贝”蛊师诱惑道。

　　“别听他胡扯，哪有什么宝贝，不过是要人幻死的毒药”萧子兮回答。她吃力的解决几个冲过来的死卫，身上的压迫感再度袭来，每活动一下，都觉得是背负了几十斤重的铁块。

　　看到他们越来越吃力的回击，那拼死挣扎的顽固样子，蛊师来了兴趣，他让死卫停手，站在两人跟前，故意说：“这东西名为千计线，初期会觉得身上沉重，越来越重，可等毒素渗透进你的五脏六腑，就会感觉内脏也被重物压制，一点一点去挤破你的肺腑，最终爆体而亡”

　　蛊师盯着萧子兮，她还是这样倔强的眼神，一点都不肯认输，也不愿意低头，这眼神看着可真让人恶心，他又将视线移向云祁，“办法也有，交出正确的公子芙蓉，或者看看你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是让谁活，让谁死”

　　他似想看到那最后的结局，让死卫取香炉过来，在地上点起焚香。

　　“我只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蛊师说着，带走剩余的死卫走出这个密闭通道。

　　通道里也有毒气，只是对比他们身上的来说，这点确实轻松无关了。云祁靠在石墙边上，背后膈应的石子他缓慢坐下来，仰头叹道，“也好，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你不准备走吗？”萧子兮压下胸口的难受，转头问他。

　　“想走也没有路，况且我现在的身体越来越沉，就算我们能出去，那念忻呢，你会把他一个人留下？”云祁问。

　　“不会”萧子兮答着。看见他嘴唇上泛起的乌青，右手臂还在无意识颤抖，只是他自己却未察觉。

　　“罢了”小幅度的摆手，她也同云祁一般坐下来。这名为千计线的毒药确实厉害，五脏六腑都觉得是在下坠，身上的关节也和那长时间不同的铁线，动一下都觉得是难受。萧子兮坐下来，学着云祁的样子，三人并排靠在那石墙根上。

　　云祁侧头看向萧子兮问：“师傅会寻到我们吗？”

　　萧子兮眼神放空，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微无奈，“大概吧”

　　也不知道他们寻人，可能寻到。

　　她叹了声气，侧头对上云祁看来的眼神，“抱歉，是我将卷进来了”

　　“没什么好说抱歉的，这也算是我的命数”他自嘲的笑笑。

　　萧子兮抓住他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失落，“师傅曾经说过，命数这玩意最不值钱，也最不能去相信，小的时候我和念忻一起从半山崖上掉下，底下是个专门丢麻风病人的死人堆，那时候我已经三天没进米水，我觉得自己的命数差不多要到了，是师傅把我带回去，又从那鬼门关把我拽回来，命数告诉我这辈子已经走完，可是我遇到了师傅”

　　云祁看着她，认真的问：“会不会遇见你师傅也是你命数中的一环，正如你救了我，那我的命数也和你的息息相关了”

　　对上他炙热的眸色，萧子兮难得躲闪，避开他看来的视线，换了个话题道：“说点轻快的吧，要是你能出去，你会回北隅吗？”

　　心里已经做好她会躲闪的准备，这下发生云祁并没有多少失望，只是叹了口气，眼神看向前面。

　　她总是这样，遇到关键的时候总会想方设法的去把问题转移走。

　　“会”云祁肯定回答，“我要回去，为我父母兄弟，为我的族亲们讨回一个公道”

　　萧子兮却问：“你有把握吗？”

　　“只有四分，即便是这四分，我也要拿去一搏”他眼神坚定，心口翻涌的那团火从未熄灭，不管前面的路是怎么样，坎坷崎岖，还是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他都要坚持走完。

　　勇敢的死在战场上，好过窝囊的苟活在家里。

　　他侧目看到萧子兮，眼神变得柔和，更透出几份情真意切，“如果我能为族亲洗清罪名，倘若我能夺回那个位置，你可愿意同我在一起，做我的王后？”

　　这并非是心血来潮，他从一开始，在那片冰天雪地当中看到向自己走来的萧子兮，她穿着粉嫩的袄衫，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模样，她稚嫩的小脸凑近在面前，恍惚之中，云祁觉得这或许是天上九仙神女派下来的灵童，来拯救自己于这祸乱的尘世当间。

　　对上他眼神中的情切，萧子兮脸上也难得泛起抹红晕。笑容滞了一瞬，大脑也短暂的缺失了思考，在那个瞬间，她似体会了一把恍若隔世的感觉，翻过岁月和时间的洪流，曾经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和面前这个俊朗的男子重叠在一起，这种陌生又熟悉的错觉感，宛若百爪挠心。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颤抖，那困如枷锁一般的囚禁从身体里消失，看到那株已经快要燃完的熏香，萧子兮悄悄应了声，“嗯”

　　“可是我们得先出去”她接着又说，只是这句的声音盖过了她刚才那句应答。

　　“四面都被堵死，我们要怎么出去，况且我现在的力气，好像也做不了什么”云祁坐在地上，他摊开手，表情无奈。

　　找出身上那两颗提前准备好，能够解百毒的灵药。她先掰开念忻嘴巴将其中的一颗药喂给他服下，看着手上还剩下的那颗，她犹豫着，抬眸看了看云祁。

　　“你吃吧，带着念忻先走”云祁无所谓。

　　“我刚才是有这个想法”她笑笑，得感谢云祁的谦让，自己可不多费功夫去周旋。

　　当着云祁的面，萧子兮将那颗药丸服下，看到还依旧坐在地上的云祁，她趁人不注意时，迅速地点了他身上的穴位，掰开他嘴，把放在另外口袋，那颗真正的解药喂到云祁口中。

　　云祁短暂愣神，诧异她竟有这样快速的动作，分明是中了和自己一样的毒，为何现在的她却能像个没事人一般。

　　“我之前就告诉你，我不会把重要的东西都放在同一面”萧子兮解释，拿出藏在身上的那把小刀，她环顾通道四面，望见头顶，感觉有风从头顶的地方被吹进来，她旋身上去，脚踩在两面横突的石墙上，用匕首对准头顶凿开一道细缝。

　　冲破被她点住的穴位，云祁站起来，身体依旧吃力。

　　看着身姿轻快的萧子兮，云祁问：“你怎么没事？”

　　“身体好”萧子兮随口应了句。

　　仰头看到被萧子兮打开的那点地方。云祁按住胸口，本就没剩多少力气，方才冲破学到又是将他仅剩的那点内力耗完，“出口找到了？”

　　“是”已经是松软的泥土，只要再费点力气他们就能从这边出去，只是两人都没注意地上的香已经烧完，蛊师也带着人折返回来，原以为能看到两人苟延残喘的，或争斗个你死我活的场面，却不想是被两人寻到出路。

　　“想跑，门都没有”蛊师狠狠说着。

　　死卫又向两人过来，萧子兮急忙从石墙下来，刚打退一波，又见到另外一波也快速赶到。方才服下的要本就是让她能在短时间里将内力聚拢，再拖下去只怕要扛不住。闪避同时，她也看到旁边云祁的回击，从先前的踉跄，到现在有恢复了些章法力气，想来应是那服下的解药起来作用。

　　她借势踢开前面的死卫，去石墙那将念忻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在云祁都没注意的时候，她一把助力踩上云祁的肩膀，冲破松软的泥土，将念忻带出。

　　久违的阳光落在云祁身上，本想她下一刻便是回来带自己出去，只是和死卫纠缠半晌，依然没看到洞口有出现萧子兮的身影。

　　云祁紧缩瞳仁，脑中瞬时闪过个不好的念头。

　　萧子兮靠在树边，她摊开手掌，大口喘着粗气，手脚已没有力气，视线也逐渐模糊，在意识消失前，她似听到了阵阵轰响的马蹄声，看到前边依然昏迷的云祁，萧子兮想到自己现在是这样抛弃他而走，这般不仗义的行为，云祁他又要多记恨自己了，算了，恨就恨吧，只要他能平安的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