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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剑气切磋 ...

  •   两只纸鸢在空中忽上忽下反复追逐磨荡,地上两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不依不饶地拉扯着丝线,彼此都憋着一口气,誓要将对方的纸鸢斗落下地。

      两个少年打小一起长大,平时就一起在越州刺史赵大人门下学剑术,每当学会了几招新的剑术后,两个少年就在家里勤学苦练融会贯通,等到剑术能灵活运用挥洒自如的时候,好胜心极强的两个人就一定要不停地切磋比试争个高下。

      越州刺史赵传正治理一方功绩卓著,他体恤百姓明察秋毫,在他治理的一方土地上,民风淳朴路不拾遗。

      宙元王朝每三年一次的官员考核中,赵传正总是上上的评定,朝廷数次颁发敕令嘉奖表扬他治理地方卓有成效的功勋。

      赵传正不仅文治方面颇有建树,而且他还在剑术方面拥有极高的造诣。

      曾经幽蛮部倔强不朝,还公然犯境收割宙元王朝南疆的麦子,俨然把本朝当做他们的天然麦场了。

      英明天纵的文圣帝对此极为愤怒,一个月内集结了越州峨州穆州三个州的军队要好好还以幽蛮部颜色,让蛮族知道王朝天威不可犯。

      赵传正当年作为一个最底层的士兵应征入伍,随越州大军出征攻打幽蛮三部落。

      正直天降大雨,大雨倾盆断断续续下了近一个月,出征的三支大军征伐幽蛮部的战争逐渐陷入焦灼状态。

      幽蛮部有三座城寨,赵传正所在的越州军负责攻打蛮族首领赤辉吐驻扎的大本营。蛮族同仇敌忾密不透风地防守着城寨,越州军就驻扎在城寨下苦熬时日。

      一天深夜,当所有士卒都已酣然入梦,负责防守盯梢的小卒赵传正逡巡来去百无聊赖。

      营帐篝火熊熊燃烧,火色炙热舔食着凉凉的夜色。赵传正开始跳跃回顾动如脱兔地舞起了剑,剑气虎虎生风,篝火随着剑气剧烈颤动忽明忽暗。

      “好剑术!”

      赵传正忙不迭停止了手中剑招的挥舞摆动,回头看到身着戎装气宇轩昂的越州刺史李安国李大人。

      “大人,您还没睡?”

      “碧海长夜烈火煎熬,思绪郁结无心睡眠啊!如今征讨蛮族的战事陷入焦灼,已经打成了温吞水,再拖延下去,恐怕我这个刺史位置就要保不住了。”

      赵传正皱眉考虑良久,自己空有一身剑术,却还只是个小卒,一身襟袍未曾开,岂不辜负了这一生,哪个七尺男儿没有野心欲望,如果自己真能无欲无求心如止水,那么当初也不会偷偷从师父那儿潜逃下山。如果自己能帮助刺史李大人捉住蛮族首领赤辉吐,那么蛮族三座城寨被平定就是滚汤泼雪水到渠成的事情。

      “李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成全。”

      刺史李安国选择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拿眼睛上下扫视着赵传正,片刻后,问:“你只管说,我能做到,就一定答应你。”

      “让我进城寨活捉蛮族首领献给大人。一旦幽蛮部三座城寨知道他们的首领赤辉吐被我们生擒,据我了解,幽蛮部虔诚信奉萨满,而赤辉吐作为萨满大仲宰,能呼风唤雨驱使巫灵,在蛮族人中具有很高的威信,蛮族人也最忠于赤辉吐。”

      ”你的意思是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小人愿意称之为斩首行动。”

      “你真的可以?”

      赵传正眼神中充满着坚毅果敢,挽了一个剑花,一口唾沫一个钉地说:“我在深山里跟随师父学了十几年剑术,自信剑术并不差,我这双手就是为大人您所用的。”

      李安国跳起来,来回踱步,拍掌一个劲地称妙,目光如炬地盯着赵传正,说:“你如果能帮我这一次,我拔擢高升了,就抬举你做越州刺史。”

      谁也不知道那夜赵传正是如何进入壁垒森严重兵把守的蛮族城寨的,只是当蛮族首领赤辉吐灰头土脸地下跪在刺史李安国面前的时候,赵传正毫发无伤姿态优雅地将铁剑插入了剑鞘之中。

      随着蛮族三座城寨的举旗投降,刺史李安国以平定幽蛮三部的巨大功劳被拔擢进入朝中任职吏部侍郎衔,赵传正也被李安国大力褒荐,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升任越州都知兵马使,两年后,前任姜刺史暴卒,赵传正又升任州刺史。

      赵传正当了刺史后,寻常时候就下到州里地方巡视,他遴选了上百名天分极佳的州中小儿,进入到自己的幕府中,每日里就教他们练习剑术,每次教完几招后,让他们融会连贯后再互相切磋比试剑术。

      这日里,又到了比试剑术的时候,赵传正来到演武厅上,扫视了一眼堂下整齐站立的上百名徒弟,还有三个人没到,他不觉脸上的露出不悦的声色,如果换成别人,他或许不会如此恼怒,那三个徒弟恰恰是他这几年考察下来最为满意的可以承接他衣钵的人。

      “真的很过分,姚华他们三个人难道不知道今天是剑术切磋的重要日子吗?我们等也就罢了,居然让师父也一起等,真的太没有教养了!”

      “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了范成和李双了,他们在好整以暇地放风筝,我看他们的迷之沉醉的样子好像中了邪祟,好像放风筝比学剑术要有趣一万倍不止。”

      “他们两个人我倒是没看到,但是我看到姚华了,他整个就是一个员外家的纨绔公子,卧在牛背上闭目养神好不快活。他家有个家奴,专门给他家放牛的,吃不饱穿不暖,蛮可怜的,一边放牛,一边还要听从他的颐指气使在山下给他找什么劳什子草药,他热了,就把家奴叫过来给他遮阳扇风。”

      堂下上百人大多善于察言观色,当看到师父赵传正脸上愠怒的模样,纷纷交头接耳故意把声音往师父耳朵里送。

      “师父,我来晚了。”

      就在众人喋喋不休的议论声讨中,卧在牛背上的姚华已经大步流星地跑进演武厅,膝盖一弯纳头便拜。

      “师父,让您久等了,都是我们的错,下次再不敢了。”

      片刻后,放纸鸢的范成与李双也汗流浃背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嘴里一个劲地承认错误,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赵传正坐在太师椅里,眼睛微微张开,下巴颏英气挺拔,不怒自威目光冷峻,正待要开口时,突然一只通体黑色的飞鸟落在他的肩上,靠近他耳朵窃窃私语。

      师父赵传正养了一只玄鸟,堂下众徒弟平日里司空见惯的画面,就是玄鸟站在师父的肩上叽叽喳喳说着谁也听不清的话。

      赵传正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了姚华,语气很缓和地问:“姚华,说说你来迟的理由?”

      “不敢瞒师父,我听说师父眼睛越来越模糊不清,徒儿就很焦急,没有师父就没有徒弟今日的剑术精进。偶然间我就想到曾经听一个妙手回春医术精湛的游荡郎中说过,这里的山下常年生长着一种六瓣叶子开着黄花的草,捣碎研磨后,每日睡前敷在眼皮之上,能够治愈各种眼疾。”

      姚华将兜里的一扎草药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赵传正使了一个眼色,老仆会意,忙将草药拿给了他。

      赵传正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草药发呆,他只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模糊。

      几年前,他眼睛里长了两块淡淡的小黄斑,他满心以为黄斑很快就会消失。结果这一年内,他眼中的黄斑变得越来越大,视力也大不如前,请了很多郎中吃了无数方药,依旧不见黄斑有丝毫减退的迹象。

      如今有一个如此为自己疾病着想的徒弟,一片仁孝之心,让自己相信他绝不会生出叛变企图,足以让自己放心地传授仙灵谱残页上的剑气给他。

      “姚华,你的一片情意为师知道了,你起来吧。”

      “多谢师父。”

      赵传正突然声色俱厉地对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徒弟说:“姚华为我採草药才姗姗来迟。范成,李双,你们为什么故意迟到?”

      “我们知道错了,下次决计不敢了。”

      “稍后众师兄弟比武切磋后,如果你们胜了,那我就权且原谅你们这回。如果谁败了,就罚他在中庭梧桐树下跪到明天早上。”

      比武切磋分为两组,因为输了小组第一就要被罚跪一个晚上,由于姚华在甲组,所以甲组胜负有了悬念。范成和李双私下里暗暗抛硬币捂在掌心决定谁进甲组,结果是李双被迫选择跟姚华同在一组。

      大厅里分为两组开始剑术切磋,切磋比试的两人各自运起体内的真气,催动着手中的剑慢慢飞离掌心。

      脑海中的意念左右着剑气的方向,体内鼓荡蒸腾的气息决定了剑气的盈亏强弱,两剑相交发出碰撞,铿锵尖锐的剑声在大厅中回响,大厅外抄手游廊上悦耳清脆的风铃声只会偶尔在剑气尖锐碰撞的间歇里才能依稀听到。

      两人比试剑气的时间不会太长,通常半盏茶的功夫也就决出了胜负。

      每当一对师兄弟比试结束后,演武厅中的金色屏风上就会一笔一划出现胜者的名字,分明是谁站在屏风前用毛笔写出来的字,可是屏风前却空空如也。

      当屏风上的名字显现出来后,太师椅旁谦恭站立的老仆会大声念出来胜者的名字。

      “甲组部分,田雄胜出。”

      “乙组部分,韩沐胜出。”

      ……

      “乙组最终,范成胜出。”

      当老仆报出范成乙组胜出的时候,甲组的比武切磋最终也来到了姚华对阵李双,两人的剑术平日里势均力敌不分伯仲,也只有通过剑气的澎湃势能上最终决定胜负。剑气因人特质而异,诸多外在因素也会干扰到剑气的发挥势能。

      姚华使用的是一柄拥有红剑穗的白铁剑,剑柄上雕刻着花纹。李双手里的玄铁剑脱手飞向了姚华,剑锋凌厉,眨眼之间割掉了白铁剑上的红色剑穗。

      玄铁剑尖离姚华鼻尖总是有五寸远,李双无论如何驱动胸口鼓荡绵长的真气,就是没办法再让铁剑前进一分。

      “难道这就是我剑气修炼的极限了吗?我不甘心啊!”

      李双心中骨鲠翻腾着失望抑郁困惑不甘的无力感,可是硬挺着胸中一口气,他想胜出想得到众人的掌声与崇敬的注目。

      姚华闭上眼睛,双手交叉集聚丹田的绵绵力道,白铁剑以蚕食的的速度一点一滴的逼近李双的手掌。

      李双眼见白铁剑在自己的手上慢慢陷入皮肉,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他的玄铁剑立刻卸去了几分力道,“咣当”一声掉在了地砖上。

      姚华听见对方铁剑落地的声音,忙两指牵动真气将白铁剑收回。

      突然地上的铁剑又飞了起来,直勾勾的刺向了姚华。

      “主人,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人群里一个和姚华差不多大,却衣衫褴褛的少年,以离弦之箭的速度扑倒了姚华,铁剑夹带风势劈落他的几绺发丝。

      “哪来多管闲事的家伙?”

      李双从两个人腿上跨过去捡他的剑,一只脚不着痕迹却暗暗蓄上了力道,闷闷地踢在了少年的大腿上。

      “好疼。”

      少年咬着牙,嘴里还是发出微小的疼痛呻吟。

      姚华推开趴在他身上的男孩,起身后,剑入鞘,向太师椅上端坐的赵传正躬身作揖,一言不发地退后到人群中,凉凉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感起伏变化。

      少年跪在地上,揉了一会腿刚才被踢到的地方,又聚拢起地上的头发,捡起来握在手心里,起身一瘸一拐地朝演武厅门口蹒跚走去。

      “那个少年人是谁啊?”

      “那家伙就是姚华家的奴隶。”

      “长得模样倒是不错,只可惜他出身不好,生下来就当了别人的奴隶。”

      “姚华此时此刻应该会感觉很丢脸,居然被一个奴隶当众扑倒,关键他还不能当众打骂家奴,奴隶身份再卑贱,好歹人不顾一切救了他,如果不是那一扑,估计姚华此时身上就多了一个血窟窿了。”

      大厅上众人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突然金色屏风上还是一笔一划地书写着名字,才写三笔,众人已经知道李双将是甲组最终胜出的那位。

      “长胡子叔叔,您写错了,那个人偷袭我家主人,明明就是我主人胜出。”

      少年明媚的声音让整个大厅上的人们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可是他明亮的眼睛却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可怜的神情,他挺直腰板不卑不亢地站着,似乎他并没有因为被被别人踢被主人嫌弃而变得妄自菲薄怨天尤命。

      少年刚走出两步路,身边一个长胡子男人就一瘸一拐地跟他擦肩而过。

      当长须男人拿起毛笔开始在屏风前写字时,少年转过头,眼睛红彤彤地看着屏风,男人留着很长的黑胡子,头发披散在肩上,拄着一根拐杖,拐杖手柄处绘有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少年从来到大厅混在人群中时,他就一直被屏风前吹胡子瞪眼的长胡子男人所吸引。

      长胡子男人在大厅里拄着拐杖走来走去,他会盯着一个人看上很久,也会恶作剧似的将一只小昆虫吹到别人的身上,目睹着别人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困窘模样。

      有几次长须男人走到少年面前,刚伸手想要摸一下少年的脸颊,少年忙不迭地躲开他伸过来的手,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的小主人一招一式的剑术切磋。

      长须男人对着少年挤眉弄眼做着鬼脸,少年看了他一眼,就又转过脸去关切地看着他的主人。

      长须男人似乎开始喜欢面前这个可以看到他的少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萤火虫递给少年,少年没有伸手接,他就将萤火虫放进了少年的口袋里。

      当需要在屏风上写字时,长须男人就很用心地用飘逸灵动的字迹写出小组胜出那个人的名字。

      “小家伙,你刚才说什么?”

      赵传正正襟危坐地看着厅下的少年,他不相信厅中除了他和师妹,还有别人能够看到长须男人。长须男人是他同门学艺的师弟,叫做徐传望,而站在赵传正肩上的黑色飞鸟真是他们的种了巫蛊诅咒的小师妹李传霞。

      “长胡子叔叔写错了,明明刚才胜出的人是我主人,可是他要写作弊胜出的那个人。”

      “你看到他了?”

      赵传正陡然间站起来,他每说一个字,就向少年走近一步。

      “谁?”

      少年声音变得颤抖,干涩的喉咙里有一股血腥气翻江倒海地往上翻涌。

      “一个长着长胡子的男人。”

      赵传正来到了少年面前,蹲下身子,一只手抓着少年的肩头,指甲已经陷入到少年的皮肉中。

      “嗯,他就站在屏风前。”

      少年声音中带着嘶哑干涩,他试图将赵传正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肩上掰开,可是他用尽气力,终究还是徒劳无功。

      赵传正的手指犹如铁水铸造而成的,岿然不动坚若磐石地抓在少年疲惫单薄弱不禁风的肩头。

      “你师父是谁?”

      “我没有师父,我就是给小主人家放牛的牧童。”

      “你撒谎,你如果没有师父,怎么会看到屏风前有人的?”

      “你放了我吧,我真的没有撒谎,我想走,我求你放我走吧。”

      少年想要转身逃走,可是赵传正的手指抓得越来越紧,他感觉自己肩上好像有血流出来。

      灼热的痛感让少年想起曾经被大蛇咬过的痛楚经历,他以为那次他可能会默默无闻地在乱草丛独自死去,他昏迷了很久,直到黄昏时分醒转了过来,几头牛在他身边的池塘里悠然地泡着泥汤浴,一个黑袍老人就坐在他身边,温热的手指怜惜地抚摸着他的眼睛额头。

      长胡子男人走到少年面前,伸手轻轻拿开了赵传正放在少年肩上的手。

      萤火虫此时从少年口袋里爬了出来,长须男人拿起萤火虫,掰开少年紧紧握起来拳头,将萤火虫放在少年掌心里,捏了捏少年的脸颊,抿嘴颦颦一笑,说:“小友,你走吧。”

      “徐师弟,不盘问清楚就要放他走?”

      长须男人淡淡一笑,说:“师兄,他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难为他了,还是放他走吧。”

      “主人,我回去了。”

      少年向姚华深深做了个揖,走出两步,背后长胡子男人叫住了他。

      “喂,小友,我叫徐传望,你叫什么名字?”

      “姚小丁,姚是主人的姚,小是小孩的小,丁是甲乙丙丁的丁。”

      当屏风上写出了‘甲组最终,姚华胜出’的时候,李双已经开始跪在中庭梧桐树下面壁思过了,月光皎洁地照在了他面容的狰狞扭曲的脸上。

      梧桐树上掉落了一根白色羽毛,飘飘扬扬落在了李双的肩上,他拿起羽毛的时候,瞥眼见到一个肤色紧致无瑕的女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你的情况我知道,你比武切磋输了,所以被你师父命令跪在中庭梧桐树下思过,我说的对不对?”

      李双始惊,次惧,终于还是沉默是金不发一语。

      “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要今天举办一场剑气切磋比武吗?”

      李双没有说话,因为他紧张到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他只是瞪大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女人。

      女人背依着梧桐树,环抱着手臂,继续说:“因为你师父打算将他手中仙灵谱残页上的剑气修炼之术,只传给他最出色的徒弟。”

      “什么是仙灵谱残页?”

      女人听到李双磕磕巴巴的声音,并没有笑,表情依旧是清醒而冷静的。

      “仙灵谱本来有一整本,传世藏本出现在鬼戎国三王子的府邸中。仙灵谱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部分是讲剑气修炼,下部分是讲如何采集制成符水与灵气驱使鬼神妖仙。后来鬼戎国在神都的府邸起了一场大火,鬼戎国三王子本来打算抱着仙灵谱一起纵身跃如火海和光同尘玉石俱焚的,突然背后射出一支冷箭,几个府邸的门人和仆从跑上来哄抢仙灵谱,谁都想要得到仙灵谱,于是仙灵谱就在众人撕扯争夺中分成了四份,四个人带着各自那份仙灵谱残页流落民间隐姓埋名。”

      李双眉头紧锁,他琢磨女人跟他说了这么多关于仙灵谱的情况,她的动机毫无疑问是想要得到师父手中的那份残页。可是李双并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的来历,她究竟是谁。

      “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知道太多,反而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要我帮你盗取我师父的那份仙灵谱。”

      “你很聪明!真是一点就破。”

      “可是我还有一件事情,如果不搞清楚,简直身不如死。”

      女人打了一个哈欠,以手托颐嫣然一笑,说:“你师父马上就要回来了,我得走了。我走之前,你还有时间可以再问我一件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会同意帮你盗取我师父的那份仙谱,他可是我师父啊!”

      女人转身走了两步,停住了,没有回头,语调平静不疾不徐地说:“你师父那份仙灵谱你一辈子也没机会修炼。如果你愿意帮我盗取,你就可以修炼两份仙灵谱上的剑气。”

      “两份?”

      “没错,我手中的那份仙灵谱也可以抄写一份给你修炼。”

      越州城南城门门洞下,灯火熹微,三个值班把守城门的盔甲士兵正在岗亭里围着一个瓦罐斗蛐蛐,两只蛐蛐不时发出鸣叫声,缠斗在一起,分开后沿着瓦罐四周爬行,相遇后又搏杀到了一起。

      突然刺史赵传正出现在了三个士兵的面前,有一个眼疾手快的士兵忙藏起了瓦罐,毕恭毕敬的站直了身子,另外两个人刚准备要夺过他手里的瓦罐,偶然一撇眼间看到了刺史大人面若寒霜的冷峻面颊。

      “大人,您怎么来了?”

      “夜来无事,我来看看你们有没有恪尽职守把守好城门。”

      “启禀大人,夜里城门关上后,就没有一个人出过城。”

      赵传正伸手掸去了一个士兵肩上的草叶,掏出三两银子,嘴角挤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说:“今晚你们去吃一顿酒再回来吧。”

      三个士兵呆立当场,很久没有反应过来,值班期间聚众斗蛐蛐不仅不被处罚,刺史还给银子吃酒,想必他们做梦没有想过今晚的离奇遭遇。

      于是,士兵大快朵颐地在酒楼里喝酒聊天猜枚行令,快活似神仙,恍如在梦中。

      深夜的城门洞下,赵传正迅速地数到第十块城墙砖处,拿出铁剑撬动墙砖,墙砖取出后,一个油布包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墙洞里。

      “师兄,你居然把仙灵谱残页藏在城门洞里,他们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想到的。”

      站在赵传正肩上的玄鸟李传霞开口说话,声音显得苍老嘶哑。

      “没办法,我的刺史府是藏不住的。大师哥他们不知已经趁我不在的时候,把我的刺史府挖地三尺搜寻了多少遍了。”

      “真的决定要把仙灵谱里的剑气修炼术传给姚华吗?”

      拄着拐杖的徐传望走近两步,拿过仙灵谱,他自从被师父打断一条腿后,体内筋脉折断元气大伤,此生再也无法修炼仙灵剑气了,一段时间里他也曾自暴自弃终日酗酒。人生于世,命运总是神秘莫测无法捉摸的存在。

      “我的眼睛不久后,可能就再也看不见了。几年前,我被大师哥诓骗,修炼了假的仙灵剑气后,眼睛日渐毁坏,常常有两只虫子在眼睛瞳仁中蠕动撕咬,我没有一天能睡个好觉,做个好梦。我想在我还能看见的时候,我想看到真正的仙灵剑气修炼成后是什么样子,我想看到有人能用渊神剑舞出仙灵剑气的样子,我更想亲眼看到大师哥败在我所教出来的徒弟剑下,毕竟我们三个人都被乖戾狠毒的大师哥害了一生。”

      玄鸟李传霞信誓旦旦地说:“二师哥,你可以放心地把仙灵剑气传授给姚华,据我观察,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演武厅里灯烛辉煌,过堂风习习吹动,风中夹带游廊外的池塘里有芬芳馥郁的草木的味道。

      赵传正刚走进厅中,除了草木的气息,他还嗅出了诡异的气息,他很熟悉这种气息。

      “师姐刚才来过。”玄鸟李传霞站在花架上焦虑不安地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剑气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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