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玩家》ailo

19、生死有命（19）

　　有了盲杖，祢乙行动好歹利落了点，但也只是一点。他生涩地挥动着手中的盲杖，“梆梆”的声响回荡在这个空间，不绝于耳。
　　副本就是这般世事无常，你刚刚还活蹦乱跳，也许下一秒就会死去，所有人都身不由己，只能尽力适应现状。只要通关就好了，祢乙想，回到了主城，哪怕是碎成渣了都能花点数找系统给你修得完好如初，看不出一丝裂痕。
　　前提是你在副本里碎成渣了也没死。
　　他觉得自己现在可能真的能做到这点，但转念想到碎成渣之后出去复原需要花费的天文数字，就毫不犹豫地扼杀了脑海中作死的想法。
　　贫穷使人安分，诚不欺我。
　　他一手端着自己的头一手拿着盲杖摸索着在身处的空间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于是他摸回棺材旁边，伸出手指仔细地感知着棺材的材质和上面雕刻的花纹——和他一开始躺着的那口棺材一模一样。
　　这里该不会是那间灵堂吧......？
　　他脑海里冒出这个猜想。
　　祢甲把他丢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还有，他为什么想杀了自己？
　　总不能是因为长得太像了于是看得嫌烦吧……
　　虽然他也不是很喜欢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但对方存在即合理，他也不会去主动招惹。
　　祢乙一边在脑海梳理他已知的信息，一边伸手在地上摸到了被丢到一边的棺材盖板。盖板极轻，他单手就能轻松地捡起。
　　祢乙：……
　　他想吐槽这东西很久了，不知道用的什么材料做的，外表看上去像实木，但却只有泡沫板的重量。
　　这种盖板能压住什么？
　　难道是故意要把棺材里面的东西放出来吗？
　　他将盖板合回棺材上，然后便起身不再留恋，用盲杖摸索别处。
　　他发现这个空间四面墙的其中之一是一块布，掀起布走到另一边，盲杖在周身轻轻一扫——“砰”，很轻的一声响，似乎是敲上了木制的什么东西。
　　他伸手去摸，摸到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一堆牌位，呈阶梯状排列，从上至下递增，有六层，一共21位。这些牌位上没有刻字，似乎是空白的。
　　祢乙从中得不到什么信息，他沿着桌子边缘摸了一圈，摸到了牌位前的三根香。
　　嗯？
　　香很长，说明是刚插上去不久，但问题是，这三根香不是插在香炉里，而是插在供桌的桌缝里......
　　这操作不由得让他想起了他自己。
　　他之前就在自己牌位面前插了三根香，因为是就地取材的关系，所以只能插在桌缝里凑合。
　　有香，又有牌位和供桌，这应该是这个村子的祠堂才对。以这个村子对祭祖的重视程度，应该不至于连个香炉都拿不出手吧。
　　他收回手，搓了搓指尖沾到的香灰，打算先去别处看看。
　　转了一圈后，他对身处的环境有了粗略的认知。他走到那边角落的纸箱前，这里堆满了丧葬用品——这无疑证实了他的猜想：此处正是他一开始苏醒的地方。
　　他为什么会回到这里来？
　　他可不认为祢甲能有那么好心，割断了他的脖子还会帮他敛尸。
　　现有的信息无法解释这一点，他只能暂时将疑问搁置。虽然他已经有几个猜想，但猜想不是事实，不能借此妄下定论。
　　他思索不出问题的答案，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往何方，又因为不能视物，于是少有地陷入了迷茫。
　　祢总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他“看着”自己的面板，又“看了看”系统。
　　系统没有本体，没有形状，你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它的外观，因为它不存在与物质世界，但它有一种很奇妙的特性——你的思维会“看到”它，并且在“看到”的那一刻，大脑就自然地知道了“它”是系统。
　　每个玩家都能“看到”系统，并且通过它来召唤系统面板。面板是系统赋予的玩家权力的具象化，上面显示着玩家的三维，但也仅此而已。道具栏可以脱离面板随意调动，玩家一般习惯性地称之为背包——因为它几乎什么都可以装，虽然上限只有十格。
　　祢乙的道具栏一直空着大半，他对收集道具不感兴趣，也不太喜欢下副本。
　　他盯着言灵书发呆，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
　　他知道哪里不对了——是支线！
　　红名副本里系统并不会提醒大家主线任务是什么，也不会出现进度条，唯一的浮标便是支线任务。支线会自动接取，也不会硬性要求完成，所以玩家将支线当成定位的锚点。
　　是因为一开始遇到的老人说了指向性明显的话，所以他们所有人都先入为主地认为任务是待够七天完成祭祖流程。
　　正常情况下，支线任务都会依附于主线，你只要沿着主线走，就一定会触发。
　　而支线的接取，是全副本内通报的。
　　问题就出在这里。
　　是的，两天过去了，没有人触发了支线，这也意味着他们一开始所认为的主线就错了。那个村长在误导他们，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总归不像好事。
　　离开副本的条件从来不是存活时长，七天不是需要完成的目标，而是一种倒计时。
　　祢乙毫不怀疑，如果没人完成主线，那么即便他拥有出生点无法在这“死去”，等倒计时一过，他也会被永远留在这里。
　　“哥哥。”
　　这个声音突然出现，惊得他身躯一抖。
　　有什么东西扯了扯他的袖子。
　　“哥哥。”
　　目前会这么叫他的只有一个人。
　　祢乙试探性地伸出手去，果不其然摸到了一个不及大腿高的脑袋——是祢行。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祢行似乎并不害怕他现在的模样，任由祢乙摸她的头。她安静地攥着祢乙的衣袖角，像是什么认主的宠物。
　　她像是专门冲他来的，目的是待在他的身边。
　　祢乙不想带着这个诡异的女孩，他抽了抽手，没抽动。袖子依然被紧紧拽着，祢乙很难形容这是何等的一种怪力，总之，他一个成年男性的力气还比不过一个小女孩。
　　一种挫败感涌上心头，他无奈地又叹了口气，想撑着脑袋，又撑了空——他还没习惯自己没有头这个事实。
　　“祢行可以当哥哥的眼睛。”女孩突然出声。
　　她走到祢乙前面一点，手依然拽着他的袖子，问到：“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