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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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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后来的事无非就是党羽之争,水深火热,但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在府中人人都知我是大总管的心腹,有奉承我的,嫉妒我的,甚至是想要除掉我的,这些我都不甚在意。
但我没想到的是,府中会出现“何总管身边心腹是金人”的谣言。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些风言风语倒是传的火热,可笑。我虽然无惧,但因为当今最敏感的字眼便是“金人”,我怕因为我而牵连到何立,只好在府中暗查。
然而总是在顺藤摸瓜找到些相关人后,却全都撬不开那些人的嘴,我又不忍将那些人打的皮开肉绽只好作罢。
“你到底说不说,马光已经招了,说是你让他传的谣言。”我走到被绑在地牢的厨子张顺身边幽幽问。
“姑娘,您可别为难小的了,那马光早就与我不和,肯定是陷害小人的呀!小的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就是个做饭的厨子,我怎么敢造您的谣呢!”张顺一脸苦相,说得比真金还真的样子。
我心烦意乱,每一个被抓的人都在和我踢皮球,但是我看得出他们没有一句真话。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没有人能在我面前撒谎,你们应该都知道。”
这一巴掌是用了十足的力,震得我手腕生疼,我快步出门对门口的侍卫道:“大刑伺候!”
“姑娘饶命啊!小的不敢呐!”
然后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惨叫声,我仿佛能听到皮开肉绽的声音,只好捂着耳朵小跑了出去,然后在出口处吹着我被打红的手掌。
感觉有人走近,我抬头,是何立。
“呦,瞧这手掌红的。”一把折扇在我手心轻轻点了点,随后我就听到了何立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查出什么没?”
看他看我笑话,我剜了他一眼说:“大人你就乐呵吧,审人我就这水平,您小心我这金人身份把您给拉沟里去。”
“话说,您饿吗?”我无辜的朝他眨了眨眼,随即挺直腰板,两手背在身后,学着他走路的样子留给他一个背影。
何立看着小姑娘走路滑稽的样子,不由失笑。忽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低头看了看自己,问身后的随从:“我走路有那么那看吗?”
随从们闻言立马低头,头摇的像两个拨浪鼓。
第二天我偷了个懒,辰时末才起床。
就听到院门口的下人议论,说是正院里何大人在审人。
我心头一惊,在正院审人,那定是杀鸡儆猴。我慌忙穿衣,赶到现场时已经晚了。
三个血肉模糊的人被吊在院子里,其中一个已经没了声息。
何立拿着诡刃,对吊在中间的马光勾了勾唇:“来,你也选一个吧。”
马光看到那把诡刃疯狂摇头,他张嘴呜咽着想要说话,却只能看到空洞的口中溢出的鲜血,他被拔了舌头。
“呜呜的,我实在听不清。”他转头问身边人:“你呢,你能听清吗?你们有谁能听清的吗?”
“那就还是我来选吧。”他动作狠厉到几乎话音刚落便插进了马光的心脏。
杀了马光,他接着走到张顺面前:“你叫张顺对吧。”
何立将刀背在张顺衣服上蹭了蹭血迹道:“我瞧瞧,嗯,舌头还在,你应该能自己选。”
张顺浑身抖如筛糠,大片的水迹从他裤子里洇出来,我躲在门口捂着嘴不敢再看。
何立见他不说话,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带起一阵冷风。
“郑万!是郑万!郑副将,他让我传的,我被逼的啊,我是被……”
那嘶哑的乞求声被刀刃截断,再没了下一句。
何立接过随从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他目光扫向院内一众被迫“请”来的观众,扬声道:“今天请大家来就是给大家变个戏法,至于听了什么,该怎么做,我想大伙都心中有数,都散了吧。”
等所有人都走了,我跟在何立身后回了书房。
“吓着了?”他坐在木椅上,端起茶盏吹了吹,抿了一口。
我不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我知道他手段狠厉,但从前都是避着我,今日却是明摆着给我看。
我不由得攥紧了手心。
他抬起头,盯着我的脸,手指轻点了下桌上放着的青玉茶盏:“从前是我错了,一心不想让你沾染这些事情。所以你遇事就像这茶盏一样,容易碎。但要想在我身边,需得像这砚台一般,漆黑坚硬。”
“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
我知道,他在教我自保,教我要剔除这副碍事的软性子。但我知道我不能,那是某种很重要的秉性,重要到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在某一刻作为他的制胜一击。
我看着那盏茶,索性端起来一口喝了个干净,喝完拿袖子擦了擦嘴角道:“我若渴了,青玉茶盏尚且能盛一杯清茶给我喝,而大人你就只能抱着那个硬邦邦的砚台,大眼瞪小眼。”
“噗——哈哈哈。”
何立笑出了声,边笑还边点头道:“说得有理。”
我白了他一眼,懒得去管他那副样子。转头却又感动于他处处对我的纵容与维护。
我不是圣人,怜悯不了天下人。如果他不曾为自己想退路,那我便是他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