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忘时》y初时

15、我原以为是我多心

　　三年一选秀的时候到了，当日李如玉便秘密告知所有人到柳絮宫一趟。
　　连我也要去，我觉今日天气尚好，甚至出了点太阳，热茶杯便不必拿着了，携上面纱便前去。
　　到的，不是大殿。

　　而是一处小院落，看着倒是隐蔽，我的位置，还安排了炭火。我一把一把泪刚要落下，李如玉便嫌弃的推开我。
　　我刚想煽情一会呢。

　　人也差不多到齐，我回到自个位置上，便听李如玉淡声对宫女说去外侯着，万不许人踏入，便连皇上也不行。
　　我不知她这般神神秘秘的所谓何事，就见梅贵人田萱大声问，姐姐可是想嘱咐选秀一事？
　　李如玉轻点头，说此次选秀，不知众姐妹可安排妥当了？
　　她们齐声道都准备好了。

　　说着，李如玉看向我，说此次选秀是你我共同组织，待会你留下，本宫自会告知你。
　　其实我是不明白为何选秀要定在秋日。
　　翠云低声和我说，是皇上下的规矩。
　　他啊。
　　想起他，我忽然低笑出声，倒确实是他的作为。

　　我便如同透明人般，她们说的聊的我都不解，直到结束时，她们同我道别，我才回神和她们道别。
　　李如玉让我进去说，我便进去，一坐下，她说谁谁谁家小姐，叫什么，到时候万不能允她入宫，最好挑刺淘汰掉。
　　我问为什么，她说已经向妃嫔们了解家中谁家姐妹心术不正，算计深，让如此之人进宫，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安静后宫又要闹的鸡飞狗跳。

　　话说有些因为势力原因不得不进来，到时候等她进来了，能拉到给自己人就尽量，如若心比天高什么都瞧不起，要是惹上谁，自有人踢下去。
　　我了然，笑道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

　　她说那是，她来这差不多八年有余了，苦心让后宫姐妹形成一体，委实辛苦。
　　我忽然问，说这么久了为何皇上还没有子嗣呢？
　　她一顿，低声说每每事后，皇上都要说喝避子汤。

　　我问为何，她便没有说话。
　　我有些担心若我初次与他，那，他会不会同样叫我喝避子汤。
　　李如玉继续说了选秀的事，我记不了那么多，直接拉上翠云帮我一同记，午时就要开始了毕竟。
　　李如玉见我如此慵懒，忍不住笑出声。
　　我看见她那笑意的双眼，明明藏有泪珠。

　　好在今日天气好，翠云也给力，于是同李如玉一同到御花园处见秀女时，我算是信心满满。
　　当今太后信仰佛，是以已经搬进寺庙居住有一年了，对于选秀方面都是我，李如玉，皇上一同经营。

　　皇上看起来并无多少兴趣，选了两个，便匆匆离去批奏折，皇上是为国家着想，秀女们再怎么不甘，也不好说什么。
　　刚好，皇上选的那两个，是个心思纯洁之人，肤色不错，也算是小家碧玉，是王侯府家的嫡小姐，王嘉和太御家何思玲。
　　剩下的……每见一个秀女，我都看一眼翠云，是这个就留下赐香囊，不是，就摇头赐花。

　　这么下来，倒累得我不行，一结束，赶紧带着翠云回去歇息。
　　皇上近日想是很忙，都没有来我宫中。
　　没过几日，册封一事就下来了，我看着给封，李如玉倒招了四个秀女到我宫中。象征性见一下，赐下东西，随便说几句，带去柳絮宫请安，完事。
　　我让竹嬷嬷一一去安排。

　　对于拉帮结派一事我是懒惰的，交给翠云去安排，多给好处多谈条件，实在不行就搞出把柄，也是极好。
　　楚而被我冷落许久，也是我记性差，忘了她是贴身宫女，也随意吩咐她做些事。

　　今日皇上照例来我宫中，待了会，去了李如玉宫中。
　　旁人会笑我，但我觉得是无所谓的，今夜他不来，我倒可以好好睡一觉。

　　宫中添了十二位新人，除了刚开始有些闹动，被李如玉警告后，倒是没有了。
　　日子又回到平静的时刻。

　　再次见到江倾愉时，她一样一身宫女装跟着李如玉一同过来，看到她的样子，我疑惑不解。
　　怎么看着很累，身体很虚的样子。

　　我扫到她手上缠着的布，情急之下拉着查看，可能有点用力，有点血渗出。
　　“你这是怎么了。”
　　我让自己冷静，冷静，语气却不知觉冷下。
　　江倾愉抽出手，轻笑，说我没事，我这次来，带了东西给你。
　　我一愣，看向她身后的李如玉，李如玉任劳任怨的提着一大堆的东西，一下丢在桌上，大喘着气：“累死我。”
　　我搞不懂江倾愉这是干嘛，但还是伸手去接开结，打开一看。
　　全是草药。

　　我，我我我我我，我要怎么说……
　　江倾愉语气十分轻松的同我介绍，“我寻了很多家，寻到的草药，都是有可能治的了体寒的药方，你按时服用，每年去针灸一回，就一回，这样，余生，你不会再因为体寒一事烦闷。”
　　这么多她怎么想的！
　　这是照顾白敬天照顾惯了，把我也当成药罐子了？
　　天生体寒能不能治我会不清楚？？
　　她这是想干么！

　　还有针灸，每一年去一回就行，我这背得扎成什么样啊！
　　我极力调解我的情绪，一遍又一遍深呼吸，挤出笑看向江倾愉，“你，你这是，我谢谢你！我谢谢你！这么多草药，你可真，是药三分毒你不知道吗？这么多，你，你是把所有有可能治体寒的都买来了吧？你的钱，是找不到处花吗？”

　　这么多药，先不说有没有相克的毒死我，就说光吃那么多我满身药味，别人怎么看我？皇上怎么想我？
　　还有针灸，我真的……
　　不行，我要冷静，江倾愉，是为我好，为我好，方法有错了而已，我，要冷静。

　　江倾愉没想到我语气这么冷，一时有点不知所措，李如玉看到了，赶紧圆场，说确实，这么多药，现在她是妃子，不知道的因为她是多重的病。

　　我见江倾愉由满心欢喜到低头见不到表情，只好压下情绪，拉住她手，尽量温声说，谢谢你，如此为我着想，只是我觉得，量大多，我一向不喜吃药，你看你买这么多，如若其中有哪些是相克的，我吃下怕只会更不好，都说是药三分毒，你看这么多我都要吃，可不是三分毒那么简单了，再说，体寒是我自出生起就有，十多年我已习惯，你不必如此多心的，你看，还伤着你了。

　　我觉得，应该和她说清楚些，我已经，心向皇上，“其实，你不该管我的，你我已嫁人，已有自己的夫君，你如此…是有些，不太合规矩的。”
　　一边满脸八卦的李如玉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江倾愉更是，她直接抬头，说，你，你是直接意思？
　　我说嗯。

　　她有些慌，说，我们是姐妹，你当作是姐妹也好。
　　我摇头，说毕竟我们并非是亲的姐妹。
　　她像是还想争取，说，朋友，朋友！朋友总可以了吧？

　　送走江倾愉时，我心情无比惆怅，想哭，有点。
　　我眼见李如玉那一脸沉重的心，说你想问什么？
　　她说，你可是对那纪怀澈许以真心？

　　纪怀澈是皇上的名讳，虽惊讶她能大胆的说出口，但觉得却是正常，是她的风格。
　　我说对，她有点慌，说其实……
　　她一句未了，翠云先跑出来，脸色凝重的说，“娘娘，那楚而，有问题。”

　　楚而？我看向李如玉，李如玉也看着我。
　　我问翠云，怎么回事。
　　翠云说，方才翠云叫楚而给我们倒茶端上来，在鱼池旁，看见她放药在茶杯里。
　　我问她，你打草惊蛇了吗？
　　她说没有，特意按近路来找我跟我说，看我的意思。
　　也许她是有主的。

　　我拉紧李如玉，叫她先不要走。
　　不一会儿，楚而就端着茶走了来，先是行礼，然后奉上。
　　我将茶杯端起，给了李如玉一个，她疑惑的端着茶杯，不明所以。
　　也幸好我穿的这袖子宽大，我笑着说辛苦你了，假意饮下，然后说你退下吧，我和贤妃姐姐说会。
　　楚而点头，就退下了。
　　翠云赶紧细细看我，说娘娘您当真喝了？

　　我推开她说我没有那么傻。
　　李如玉放下茶杯，淡声说你方才是故意喝给她看？
　　我轻点头，吩咐翠云这几天派人跟着楚而，有空的时候去她那屋寻找些许证据。
　　程玫涟那蠢货，怎么会做局安排楚而在我身边，她会那么聪明。

　　李如玉也附和，觉得程玫涟没那心思。
　　毕竟在冷宫内，怎么会能安排势力钱物。

　　谁对我敌意那么大，这些新来的新人也是没可能在短时间内安排眼线。
　　我叫住翠云，说问问楚而送茶水之前的行程。
　　李如玉淡笑，看不出来你那么谨慎。
　　我轻笑，保命罢了。

　　李如玉笑着，一时散去，十分庄重的说，我真糊涂，怎么能随意交付真心给那狗皇帝呢？？
　　我被骂的一脸茫然，说我知晓自古君王多无情，但是，他对我是真心的，他那般，并非演的。
　　她摆头，说我何时被程玫涟传染了，纪怀澈他……
　　却立马打住她，说你说什么我都不信，我信他待我是真心。

　　差楚而这事，有些棘手。
　　她除了放药一事被翠云刚好撞见，其他的方方面面都很干净。
　　我开始思索，楚而是懂医术，算是医女，放药的话会如何，她是清楚的。

　　翠云来后，表情很茫然，说那被茶水拿给太医院看了，太医说确实下药了，但是是安寝宁静的普通安息药方。
　　楚而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翠云下跪，说奴婢误会楚而了。
　　我摆手说不怪你，然后问翠云说在她房中可查出什么？
　　她说，没有。

　　这么说，她是买了或者做了刚刚好适合我的量。
　　既然是要我好好安息的药，怎么做的偷偷摸摸？
　　我始终不是很放心，只告诉翠云，不要放弃查她。
　　翠云点头。

　　没几日就要迎来我十九岁生辰了。
　　却在我生辰当日，愿意和我的皇上行周公之礼，给我来了一个当头一棒。
　　我愿以为楚而一事，是我多心。

　　方传出，许家有意叛乱，江从军更是献出证据，引得朝堂上下议论纷纷。
　　皇上刚要定罪之时，许家才不紧不慢的先是告诉皇上如何如何，然后上来人证物证，皆指出江从军有意加害许将军一家，江从军觉得他是伪造，确确实实在许将军书房搜出龙袍，许将军却指出那并非真的，全是江从军派谁伪造出，伪造之人也已登堂说确是如此。
　　皇帝大怒，说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说。

　　刚要下旨灭九族，微王爷及时出场，说情，说不管怎样，江从军是多年忠国老臣，看在情面上……
　　皇上思虑片刻，既然微王爷说情，便只流放。

　　听闻消息的我有些慌张，赶紧问母亲怎么样？
　　翠云说一切安好，只是流放菜县，还说不知道会不会拖累我。

　　我想，后宫不得干政，如果我去求情了，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因此厌弃我，但是，我真的担心母亲。
　　收拾了一下，毅然决然的前去金銮殿，跪在殿外等候。

　　皇上没一会就出来了，赶紧扶起我，说俞儿不必担忧，此事与你无关，我不会是非不分的。
　　他真的好好，我哭死。

　　我包着泪水，说谢谢皇上，臣妾知晓后宫不得干政，但臣妾还是想说，母亲将我带大多年，养育之恩未曾相报，是臣妾失职。闻此大事，一面觉得父亲糊涂，一面担忧母亲，母亲，不过妇人罢了，她又懂什么呢？皇上高抬贵手，看在臣妾面子上，放过我母亲吧！
　　说完，跪下实实在在的磕了头，眼泪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母亲若是被流放菜县，那野兽众多，她怎么受的了，我怎么忍心啊。
　　皇上吓得赶紧安抚，“俞儿，俞儿，快起来，准了准了准了！”
　　听到结果，我终于如愿的起身，感觉额头有些痛，看来磕的重了，刚站起没一会，就失去意识，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