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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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变得冷凝起来，所有人犹疑的目光看向谢良聿，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了出来，竟然是一向温和的夏远。
“看手？谁给你们的底气，”他指向李云的方向，“就因为他说了几句话，你们就完全忘记谢哥是怎么帮你们的？完全信了他的鬼话？”
任是在之前和人起冲突时夏远都没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因此在听到他的这番话后，人群中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躲闪的表情。
夏远胸膛起伏着，看向李云：“你不会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带上这些人完全就是在带他们去送死！”
“你进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李云眸光微闪，很快便带上一抹笑道：“我当然是接到任务才来的，放心好了，我会保证他们的安全的。”
他话头一转，接着道：“不过既然没有什么事，那就不应该躲躲藏藏才是，起码让我们大家都安个心嘛，还是说……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
夏远还准备再说，谢良聿却向他摆了摆手，一脸似笑非笑地站了出来。
“原来是要确认这个啊，早说嘛，早说我不就直接给你们看了，哪儿还用得着专门来跑这一趟，耽搁时间。”
他这话一出，众人互相望了望，都从对方脸上瞧出点后悔之意。
只见青年在数十道视线下丝毫不显慌乱，他慢条斯理地将手往上一抬，衣袖滑落在肘间，露出手臂来。
那手臂肌肉线条纹理分明，一条青筋盘桓在上面，一眼看去只感觉到健康的色泽和蓬勃的生气，没有丝毫其他痕迹。
所有人在看见这一幕后，终于放下了心，脸上却逐渐露出别扭的神色。
“现在放心了？趁着现在还不晚，赶紧离开吧。等到一会后，可没人还记得之前都说过什么话。”
众人犹豫了会，终究还是离开了。
谢良聿放下手来，衣袖重新卷落，没人发现在衣袖下方，手臂上似乎有什么在蠕动着，渐渐显露出的烧伤痕迹。
他看向旁边，见李云一脸变幻莫测，便笑着道：“现在李队总算是放心我了吧。”
李云哼笑了声，打起哈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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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看见面前的建议箱，谢良聿感到了一阵亲切。
果然，在他将书信放到里面后，不一会，副主任便从楼上下来了。
看见是他，副主任脸上抽动了下，又发现他今日竟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便越是觉得棘手。
此刻的副主任已经在心中隐隐后悔起来，早知道谢良聿会将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他当初就不会让他当什么狗屁清查组组长。
但此刻他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说过吗?有什么事呢，我们都一起商量，何必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谢良聿叹了口气，笑道：“这种事情可做不得啊，毕竟我今天来呢，就是代表着居民们来向王主任举报的。”
副主任大惊失色：“举报，你又要举报谁。”
谢良聿笑着慢悠悠道：“当然是您啊。”
副主任脸上的笑已经完全挂不住了，他连忙将手上的东西拿出来，看了起来，越看脸上便越是凝重。
“这这这，你这写的都是什么狗屁玩意，说什么随便乱处置人，这昨天的事情，难道不是你一手办成的吗。”
“副主任，怎么能说是我的错呢，昨天我只是将他们带上来问问，但没想到啊，您一上来就直接将他们给处置了，我这也插不上手啊。”
“好好好。”副主任脸上扭曲，连说了三个好字，他看向面前的人，脸上表情疯狂变化，一会儿变成菌丝在面前飞舞，一会儿又变回副主任肥头大耳的样子，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会直接暴起也不为过。
但最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副主任却是往旁边一站，让开了道路。
谢良聿微微挑眉，在副主任阴恻恻的目光下走了上去。
李云看着两人的对话，一直提着心，直到副主任让开后他才觉得放心不少，但在看见谢良聿旁若无人地往楼梯上走时，心里还是忍不住跳了跳。
他忍不住向着旁边的人说：“他一直这么莽撞的吗？”
夏远虽然也是这种心情，却不会理睬他，直接扭头跟上了谢良聿。
被落了面子的李云脸上表情难看，最终定格到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扭曲笑容上。
最后上楼的人自然只有三人，李云倒是提过要带其他人一起上来，但是一张口便被直接否定了。
毕竟其他人就算是上来了也只会拖后腿。
他们路过了四楼，随着一路向上，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潮湿，渐渐的，墙上、天花板、脚下都出现了乳白菌丝的痕迹，察觉到有外人入侵，这些菌丝开始暴动，逐渐向着他们爬过来。
几人下意识便摆出了防御的动作，但在最后，那菌丝堪堪停在了他们眼前。
谢良聿看向自己拿着的建议书，试探着晃了晃，果然见这些菌丝慢慢向后退去。
“规则”仍然有用。
几人便凑在在一起，缓慢向着楼上走去。
越是往楼上走，这些怪物便越来越多，直到最后，整个五楼都被完全包裹起来了。
三人对视了一眼，戒备心愈重。
走到后面，菌丝已经多到几人凭借建议信都寸步难行的地步了。
这时，李云上前一步，将手贴上了菌丝，随后谢良聿便感觉空气中的温度似乎上升了点。
只见那些菌丝贴着李云的地方竟然在渐渐融化，有液体从菌丝中涌了出来，却是如血一般的鲜红。
谢良聿看着，觉得李云身上的红更深了一些，已经完全不是正常的样子了。
那些菌丝受到威胁，连忙向着四周退出，几人终于又能接着向前了。
越走，菌丝便越发粗壮，几分钟后，他们终于走到了道路的尽头。
然而这里却没有任何东西，仍然是一大片的菌丝伫立在这里。
李云正要再次上前拿手去烧，但就在这时，菌丝剧烈颤动起来，带动着四周所以的菌丝，让整栋楼一起摇晃。
只见乳白色菌丝中，一张脸探出，看向了他们。
那是张中年男人的脸，之前应该带着眼镜，但此刻眼镜丢失，于是只能眯着眼睛看他们。
说是脸，但其实也只能看见五官的轮廓，他和菌丝融合得太深，脸也已经完全和菌丝融为一体了，看上去就像是大片白布上凭空出现了几个突起，光是看着便觉得心神动荡。
【SAN：49】
谢良聿感觉到手上烧伤的痕迹更多了点，他试探着，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对方。
菌丝将建议信取了过去，王主任斜着眼看了会，便笑着将东西抛到了一边，准备重新归于菌丝中。
“回去等消息吧，十五个工作日后给你答复。”
就在这时候，李云猝不及防出手了！
只见他的手伸向菌丝中的五官，毫不客气地一手捏上，那地方便发出被烤熟的呲呲响声。
但很快，王主任的五官又在他们背后出现，眼神恶毒，被彻底激怒了，周围菌丝震颤着，向他们疾速掠夺而来。
谢良聿及时让一直控制着的小白飞掠而出，及时将一束飞向他们的菌丝打开。
于此同时，夏远发动控影，只见几只死灰色干瘦的手像是竹笋破土般从他的影子中生长出来，将柔软的菌丝彻底捏碎。
两人互相配合着，倒也能在如此迅猛的攻势下保持勉强的稳固。
谢良聿余光一直盯着李云，只见他丝毫不惧缠上自己身体的菌丝，毅然决然地向着菌丝中央的王主任而去，而在他身上的菌丝，竟然就像是遇见了极高温的铁般，还没靠近就一层一层融化下来。
难怪他这么有底气，原来他的异能本身就克制菌丝！
但尽管如此，在菌丝不倦的攻击下，李云也渐渐感觉到了疲意。
“一起上！”谢良聿喝道。
三人便一起向着王主任的方向攻去，互相配合着，他们逐渐到了王主任面前。
周围的菌丝被攻击掉了大半，像是掉了叶的树木，只留下了眼前的树干。
夏远的几只手抓住了王主任脸边的菌丝，不让他轻易逃离。
谢良聿靠近了点，小白向着王主任刺去，被接触到的地方正缓慢消融着。
然而就在这时，一束尚未死亡的菌丝猛地从背后向着夏远刺去，夏远想要还手，便必然要将已经抓住的王主任放开，但他咬了咬牙，竟是丝毫不移！
两者距离越来越近，就在夏远要被刺穿时，小白改变方向，将菌丝抵挡住了！
谢良聿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感觉到腹部一凉，他缓慢扭头，赫然就是李云。
李云见他看来，脸上露出抹狞笑，他手中用力，竟是直接将谢良聿推进了菌丝中。
菌丝包裹住他的身体，窒息感缓慢上涌，然而这时，一道红影向他欢快飞奔而来，他在一瞬间看清楚了那东西是什么，然后便看着面前的菌丝覆上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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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谢良聿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小区中。
或者应该说是回到了一切尚未发生时的小区。
他回忆起什么，往兜里一掏，和手中的红色毛球对了个分明。
这东西不知为什么，在最后突然蹿到了他手上。
谢良聿扒拉了下毛球，看见红色长线的根部却是白色的，两者红白相接，在谢良聿眼下缓缓跳动了一下。
这时？谢良聿扒开更多细线，更凑近了点，一团红色物突然出现在视野——
竟是一个血红的瞳孔！
两者对峙着，相顾无言，那瞳孔却突然闪烁了几下，变成了长方形、三角形、心形……
谢良聿意识到原来这周围类似毛线的红色长线原来是红色的血管，连接着中间的眼球，更为诡异的是，无论是血管还是眼球，都像是有自己的独立意识一般。
好在，谢良聿暂时没有察觉到它有敌意。
他看着手上的东西，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郁沉宵的眼睛，但他们两者的眼睛完全没有相似之处，一者是快要褪尽颜色的淡白，一者则是极为浓烈的黑红。
这是谁的眼睛？
谢良聿暂时放下了心里的疑问，将眼球先放在了兜里。
他这才有时间观察周围的环境，眼前的一切看起来正常极了，丝毫没有被污染的痕迹。
谢良聿沉吟一会儿，向着小区北面去了。
在他到时，北面的铁网仍是完好无损的。
但就在这时，他听见有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转头一看，发现正是王主任与副主任两人，他们看着面前的铁网，皱着眉头，边用手滑动边规划着什么。
谢良聿站在两人面前，而他们脸上没有异样的表情——他们看不见他。
小白伺机向着两人潜行而去，然而就在快要接触到对方时，停了下来。
谢良聿将小白收回，站在原地，看着两人逐渐走远。
他并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再一次进入这栋居民楼，谢良聿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楼的某个房间，然后便一路向着楼上走去。
房门敲响，这次出来的终于不再是蜘蛛，而是个正常的女人。
女人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走廊，脸上露出了些许疑惑。
这时她身后传来动静，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走了出来，两人交谈了会，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谢良聿趁着她关门回去时跟了上去。
房间中一片混乱，女人看见了张纸扔在地上，将它捡了起来。
谢良聿眼快，看清了上面的写的是什么。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女人的肚子。
不孝子最终喂父瘦如竹竿，打了孩子的女人变成腹部胀大的蜘蛛，似乎每个人的异化都和犯的错误密切相关，
——只有一个人例外。
就在这时，谢良聿听见了楼下传出大片吵嚷的声音。
他连忙向着楼下跑去。
到了后才发现一群人堆在老太太的门前，冲着中间的人吵嚷着什么。
王主任被接连摆脸色，脸上已经黑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大家先不要慌，我们这都是无奈之举啊，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外面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们的食物也都完全耗尽，如果现在不做点什么的话，难道让我们全小区的人一起去死吗？！”
“还是说你们自愿出去看看？”
之前还叫嚷的众人一下子被这句话给赌了回去，抿着嘴不愿多说。
副主任笑了下，唱红脸给众人递台阶：“大家也不用太担心了，我们呢，只是想想个办法解决一下这件事情。况且，之前不是都说了吗？这污染能及时控制，没什么大问题的。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先知道外面的情况吧，可别到时候外面已经恢复正常了，我们还在里面不知道呢，这不就亏啦！”
这话一出，众人彻底沉默了，渐渐退到两边去，露出了里面矮小的身影来。
老太太似乎还以为众人是带她去看望自己的孙子，笑呵呵地和大家一起往外走。
谢良聿看着她的背影，老太太原本身高就不算高，又极为消瘦，如果采取一些方法的话，是有可能能通过铁网的。
他默默跟了上去。
果然见众人簇拥着老太太，一起来到了小区北面。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了个和现实中一摸一样的孔洞，接下来要干什么已经昭然若揭了。
谢良聿面色淡然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幕幕场景，思考着什么时候应该动手。
哄一个患有阿兹海默症的老人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他们只是和老人说他的孙子就在铁网的另一边，老人就主动向着那方向爬了过去。
因为洞口比较小，老人甚至还催促这后面的王主任帮她挤过去。
谢良聿似乎都能听见肢体因为挤压而不断发出的咔嚓声音，老人的脸上露出扭曲痛苦的表情，她一边忍受着，嘴中嘟囔着“孙孙”。
老人终于成功过去了，她透过孔洞看向里面的小区居民，连连说了几声谢谢后，向着外面跑去了。
所有人都凝神聚气地看着，不时几道风声飘过都将人吓得颤抖，这时外面突然传出了熟悉的惨叫声，众人连连退后，脸上露出恐惧。
有人神经质地喃喃：“这是……已经没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另一边终于又传来了反应。
谢良聿暗中催动小白，准备出手。
洞孔中有了动静，老太太从这里又再次爬了进来。
谢良聿瞳孔紧缩，面前的人竟然毫无污染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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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着谢良聿掉入菌丝中后，夏远目呲欲裂，立即便想伸手去拉，这时李云却向他袭来，他不得不转身回防。
夏远稳住身躯，不敢置信地看向李云。
下一刻，影子中枯瘦再次凭空而起，一半向着李云攻去，另一半向着菌丝的方向。
李云脸上狞笑，一把便将几只手捏碎，他残忍道：“别挣扎了，他这次死定了。我劝你别和我作对，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夏远口中吐血，死死盯着李云。
李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愉悦，只见他手上取出了个什么东西，周围的菌丝竟然向着他手中的盒子而去。
夏远惊道：“收容仪器？！你竟然偷了这个！”
然而就在菌丝快要完全消失时，一道血红影子却从中探出，李云没想到还会有变故发生，措不及防下，整个右胸被贯穿。
“你竟然还活着！”
李云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凭空出现的人。
赫然就是谢良聿！
李云眼中掂量着，在看见所有菌丝都被收集完成后，便边吐着鲜血边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谢良聿并没有去追对方，这时夏远走到了他的身边，脸色凝重，沉沉道：“他将污染源带走了。”
他自顾自说着，没看见谢良聿脸上异样的表情。
谢良聿默默闭下准备张开的嘴。
他带走了污染源，那我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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