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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旧物 ...

  •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闯进来的二人瞳孔地震。

      书仪:“天哪!”
      鹤随:“天哪……”

      气氛诡异到了极致。

      花蔓葭扶额,得嘞,他算是丢尽脸面了。

      对比她在司法少君和寻盏面前,也算是扯平了。

      鹤随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强行忍笑,“花蔓葭,你的胆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狂。”

      书仪躲到了他身后,抓着他的衣服低头偷笑。

      “咳咳,那个……”花蔓葭很怜惜地看了眼鹤景,一本正经对那二人道,“你哥他在教我作画。”

      “……”

      “……”

      鹤景平静得好不像话。

      这满脸的黑墨,成型的两只乌龟和额上的半只……竟能维持得这般平静,是个人才,真是个人才。

      绝了,绝了。

      “我累了,我先走啦。”

      花蔓葭赶着逃窜了。

      书仪往鹤随身上一靠,“我现在信你的话了,阿渺是他的命。”

      --

      花蔓葭没有离开鹤玄宫。

      害他在弟弟妹妹面前丢这么大的脸,怎么说都不能随随便便就一走了之啊。

      叔父和舅舅从小教导她,要知恩图报、要知错就改、要知礼敬人。

      错犯了,好歹补偿他一下。

      于是当天,她在鹤玄宫亲自做了一桌子菜。

      “好吃的菜。”

      她望着桌上的菜喃喃自语。

      鹤景是第一个来的,看到她时并无吃惊,一如既往地平静。

      “那个,你来了啊!”花蔓葭先开了口。

      鹤景视线扫过膳桌,轻轻开口:“何意?”

      “我误会了你,向你致歉。”

      “再者,不是说好讲和嘛。所以我,做了这一桌子菜给你们吃。”

      她盛了碗汤,递到他眼前。

      鹤景迟疑着坐下,低低道:“你不必如此。”

      花蔓葭看出他有些许不对劲,“眼睛还是不舒服?”

      “嗯,有些模糊。”

      他拿起汤匙,舀了一口汤喂进嘴里,尝了下后,突然问:“累不累?”

      花蔓葭给鹤随和书仪摆放好碗筷,“不……累啊!做几个菜而已,有什么累的。”

      正巧那二人来了。

      鹤随疑惑,“咦,蔓葭你还没走啊?”

      花蔓葭眯起眼睛,“怎么,你巴不得我走?”

      “岂敢岂敢,公主殿下您乐意的话待一千年都行。”

      鹤随手慌脚乱的,“这几日都没吃好,饿死了。难得哥你亲自下厨,我要多吃一些。”

      菜喂进了嘴里——
      花蔓葭凝目一息。

      “……”

      鹤随脸色霎时一白,眼珠瞪得简直都要蹦出来了,嘴唇颤动着看向鹤景,磕磕绊绊地问:“哥,这确定是你做的……应该没有把糖和盐混在一起放了吧?”

      花蔓葭:“……”

      书仪正兴致勃勃地夹起了菜,一听此言,立马作罢,搁下了手中的碗筷。

      她乖巧坐着,带着疑惑的神情看向鹤景,仿佛在等他的回应。

      鹤景却始终没有出声,顾自喝着汤。

      鹤随察觉了不对劲,“哥,你眼疾又复发啦?”

      鹤景轻“嗯”了一声。

      书仪道:“所以今日的菜不是景哥哥做的啊?我们鹤玄宫换厨子了,竟能让鹤随哥哥都觉得难吃。”

      “咳咳!”

      “吃菜,吃菜。食不言寝不语。”

      今日的“厨子”对十分平静地给鹤景夹了块菜。

      照顾身体有恙之人,也是应当的。

      鹤景执起银箸,将菜喂进了嘴里。

      花蔓葭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一点也不挑。

      鹤随人都看傻了。

      书仪:?

      她盯着鹤景看了一小会儿,重新拿起碗筷,抱着对鹤随那话的怀疑态度夹了一小块萝卜片。

      书仪:“……”
      她眼角憋出泪了。

      “鹤随哥哥。我错了。”

      她忍着哭意,“我这两百多年吃过的最差的膳食莫过于此了。”

      花蔓葭对于这样的评价习以为常,也没太在意,淡淡道:“今日的膳食是我做的。”

      书仪捂了捂脸,表情难以言喻。

      鹤随彻底搁下碗筷,嫌弃的眼神毫不掩饰,“公主殿下啊,我还以为你们家只有苋蓁不会做菜呢,这烂到家的厨艺……”

      他顿了顿,将视线转到鹤景身上,“哥,你还真吃得下口?”

      鹤景确实吃得下,且吃得很平淡。

      仿佛,他的口味与其他人截然相反。也仿佛,他与他们吃的不是同一碗菜。

      鹤随咂嘴,“你这……不至于这样折磨自己的舌头吧。”

      花蔓葭对自己的厨艺心里有数,也很无奈,“我的顶端只在这儿了,委实没有做饭的天赋。”

      用萧岛主的话来说,他们花家,没有做饭的细胞啊。

      可她好歹是比花苋蓁好很多的。

      她知道自己厨艺差,几乎不会下厨。而花苋蓁明明也有很深的自我认知,还总要学、想精。

      其实,她也没有差到那个地步吧?

      花蔓葭这样想着,将菜喂进了嘴里。

      嗯……
      仿佛比上次好吃了几分。

      书仪如坐针毡,终于站了起来,“为什么非要吃这个啊,我吃不下。”

      鹤随偏头瞥向她。

      两人一个眼神交换,表明彼此意见一致。

      鹤随道:“听说水神大人近来都在天界府邸,乐水宫少不了吃的,可以蹭一蹭。”

      书仪“诚心”不解,“不是姐弟么,差别有点大。”

      鹤随附和道:“都是叔父教的,差别有点大。”

      花蔓葭:“……”

      她也想知道,同样的人教的,同样的娘胎出来的,怎么差别可以这么大。

      难道真是她随了娘栩澈随了爹?

      可爹做膳食,也很难吃啊!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书仪心虚地看了一眼花蔓葭,移开脚踢了下鹤随。

      “那,哥,我们去水神那儿蹭饭啦!”鹤随拉着书仪就跑。

      鹤景没有多余的话。

      他平静地夹着菜一口口吃了下去,嚼咽中没有半点难吃的意思。

      待那二人离开,花蔓葭才朝他解释道:“我可不是要折腾你们的意思,我是诚心向你致歉的,说要讲和也是真心的。”

      “嗯。”鹤景轻应一声,旋即说,“比先前进步很多了。”

      花蔓葭托腮叹气,“那不还是难吃么,你怎么吃得下的。”

      鹤景抬了抬眼。
      他说:“你做的,能吃。”

      原来,是懂说话的。

      --

      鹤景并未多用药,眼睛模糊的情况严重了些,还有些疼。

      花蔓葭本是打算吃完这顿饭就离开的,可一见他那苍白憔悴的面色,不由得生出了作为医者的怜惜。

      虽然……
      她只是一位懂三分医术的医者。

      “回寝殿。”花蔓葭轻轻按住他的手,“我给你治病。”

      “好。”

      鹤景应得毫无迟疑。

      ?
      哟,不跟她客气了啊?

      看来,“讲和”是真的讲好了。

      回到寝殿花蔓葭扶着他躺下,略微诊了诊。

      服用的药在体内未散,加上这几日没有歇好,才引起几分疼痛。

      还好,不是什么大毛病。

      不过若是大毛病,兴许她都诊不出来,也治不了。

      她从袖中拿出药,视线猛然一瞥,看见床榻的枕下似乎压着样物件,露出一截红色飘带——

      花蔓葭拿出了药丸递到他手里,“这是蓬莱岛的灵药,恰好能缓解你这疼痛感。”

      鹤景一接过就喂进了嘴,半句多余的话都无。

      “神君这么没有警惕性,不怕我下毒啊?”

      他轻声道:“你不会的。”

      花蔓葭笑得慵散,“那神君这次信错我了。”

      鹤景蓦地抬眼。

      他动了动唇,本还想再说什么,突然一阵困顿,眼睫不停颤动起来。

      “药……”

      他眼皮一合,昏了过去。

      “看吧,上当了。”

      花蔓葭在榻边坐下,连忙伸手将那露出的一小截红带抽了出来。

      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只是一截断掉的腰带。

      红飘带上还缠绕着一枚碧色玉珏,雕刻着歪曲的字。

      腰带质地极好,丝线却绣得乱七八糟。

      是出自她手。
      是她送的。

      似乎有一回,两人发生争吵,气急下打了一架。是她亲手用剑斩断了这根腰带,另一半已经化作灰沫了。

      那身红色衣服,他留着。断了的腰带,也留着……

      鹤景他,到底在想什么?

      花蔓葭思不得解,将其放回原位,转身走了出去。

      眼睛没好,保不齐一会儿还会疼痛发作。

      她在门顿步,忍不住又往里瞧了眼,收回离开的心思,纵身跃上屋顶,顺带扯过来一片绿叶。

      可惜此处看不到月亮。
      但喝喝酒也不错。

      她随意躺了下去,将叶子放在唇边,吹出声音。

      大约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毛茸茸的讙讙飞过来,扑到了她怀里。

      花蔓葭摸了摸讙讙的耳朵,“给我寻些酒来,不必客气,就把这里当昆仑山。”

      讙讙“嗷呜”叫了两声,随即跳下了房顶。不多时,它便抱着两坛子酒过来了。

      花蔓葭尝了口,“嗯,还行。”

      讙讙不停蹭着她的脖子。

      “讙讙,这酒不错,就是缺了点烈性。”

      讙讙晃了晃脑袋,突然又跳了下去。

      不久,两坛酒放在了身侧。

      花蔓葭满意地点点头,“嗯,不过多喝一些就够了。”

      --

      光线忽明忽暗,转眼过去了三个时辰。

      花蔓葭没听见寝殿内的动静,想着那药虽是有些副作用,不过止疼的效果也甚是好。

      “嗷呜。”

      讙讙从一旁凑了过来。

      花蔓葭活动了下手指,“鹤景应要醒了,我去看看他。”

      讙讙发出咯咯的笑声,“你这么关心他啦,这才在鹤玄宫待几天啊!”

      花蔓葭揪住它的耳朵,“想泡酒坛子了?”

      话落,听见了底下的开门声。

      鹤景已经从里走了出来,似乎有意地抬头往上看了眼。

      花蔓葭仰喉饮尽了酒。
      她正要跳下去——

      “景哥哥!”

      书仪火急火燎从外面地闯了进来。

      紧接着一阵狂吼:“我们鹤玄宫遭贼了!!!”

      “昨天我从昆仑山挖回来的酒,连个影子都瞧不见了!!!”

      花蔓葭:“......”
      她看向身侧倒着的五六个酒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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