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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魔尊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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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青萱脑子发懵,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朝饮月环着手,打量了容青萱半晌,不过才一个时辰,就弄得浑身上下都是水。
她不大高兴,喜怒无常道:“怎么,你脑子也进水了?”
容青萱因为这一句话终于温吞地动了动,她在心里想,看吧,魔尊的人品果然有点问题,不止吓她,还要骂她。
想是这样想,但容青萱不太硬气,她眼睛红红的,“我没有。”
细若蚊声,跟猫儿叫似的,朝饮月倒真的见过一只猫,从苍灵山回来的路上,有只猫儿慢条斯理地在路中间舔着爪子,高贵得跟它流浪的身份格格不入。
容青萱不是这样一只猫,她胆子小,又没有底气,像是无家可归的。
可不就是无家可归,要是她杀不了自己,正道肯定要处置她的。
朝饮月轻哼一声,“既然没有,那还不快给我洗衣服。”
是应该给朝饮月洗衣服,因为朝饮月的衣服是她弄脏的,容青萱将那件衣服揽到怀里,她左顾右盼,“上哪儿洗衣服?”
很显然,魔尊华丽的寝宫里面并没有洗衣池。
几乎将朝饮月气笑了,她伸手卡住容青萱的下巴,逼着容青萱一双小鹿眼睛盯着自己,她慢条斯理道:“你不要告诉我,你连最低阶的清洗咒都不会?”
派这么个女修过来,正道到底是看不起她呢,还是看不起她呢?
她只要用用力,这个小女修就要丧命于此了。
留着也没什么用,反正迟早要杀的。
垂死病中惊坐起的222又倒了下去,容青萱怎么会清洗咒啊,它毫不意外地在朝饮月眼中看见了杀意。
不愧是残忍嗜杀的魔尊。
“我不会清洗咒,不过我可以用手洗,”容青萱摊开一双白嫩的手,“我会洗衣服的。”
朝饮月盯着那双手,她应该叫浮澜进来,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会清洗咒还要手洗衣服的女修丢进无妄池中尸骨无存。
而不是……
“浮澜。”
浮澜今晚上第二次推门进来,她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而后才面向朝饮月,“怎么了,尊上?”
“给她找个能洗衣服的地方。”
有点离谱了,就连一向忠实执行朝饮月命令的浮澜都愣了愣,“是,尊上。”
清洗咒只是低阶术法,大部分魔修都会,不要说洗衣服的地方,就连洗衣服的水都没有,浮澜费了些力气,才在浮生殿后山找到一个不会灼伤容青萱的池子。
“你就在此处洗衣服,不要想着逃跑,魔界到处都是吃人的地方。”
浮澜满含威胁地道,实在是不明白尊上留着她做什么……
正道道貌岸然,心怀不轨,浮澜对他们没什么好印象。
“这位……姐姐,”容青萱吸了吸鼻子,“有干的衣服吗?”
欲转身的浮澜一顿,那双眼睛大大的,里面盈满希冀,一时之间,浮澜竟然有些无法拒绝。
这个什么正道的小女修,竟然还怪可爱的。
浮澜停住,她打了个响指,容青萱身上的衣服就干了,不等容青萱道谢,浮澜就已经不见了。
夜里朝饮月睡不着,自从来到魔界之后,她几乎是夜夜难以安枕,尽管她成为魔尊之后,杀了那些曾经欺凌她的人,可她的心中依旧不安。
她甚至有几分茫然,到底是什么时候,她走到了人人厌恶的地步。
不过厌恶就厌恶吧,她也没什么在意的,她不需要任何人,只要她高高在上,就总会有人怕她。
想起白日里去苍灵山,那几个白胡子老头之前还在谋划杀了她,不过十日,世界就已经天翻地覆。
他们脸上那诚惶诚恐的表情,还是挺有意思的。
朝饮月按着眉心,目光转向角落里的香炉,这是魔医特地给她配置的安神香,但已经不管用了。
朝饮月打开窗户,墙底下睡着的蛮蛮抬起头来,两个脑袋不约而同地蹭了蹭朝饮月,朝饮月支着下巴,她喃喃道:“一只眼睛,哈,一只眼睛。”
比翼鸟本来就只有一只眼睛啊,要两只合在一起才能飞的,蛮蛮以为朝饮月是在笑话它们,有些不满意,啄了啄朝饮月的手。
“我没有在说你们……”
她说的明明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女修,窗子空空开着,朝饮月的身影消失了。
后山。
容青萱还在哼哧哼哧地洗着衣服,这衣服不知道是什么布料做的,沾了水之后很沉,容青萱要花大力气才能将衣服捞起来,更别提拧干了。
她问222:“应该只有我做任务,需要洗衣服吧。”
真好,宿主还有这样的自知之明,222道:【要不我们以后就直接给反派洗衣服吧,你还能活着。】
“我现在也能活着啊。”
是现在还活着,以后可就不一定了,222想着,它至少要让宿主活着从这个世界出去吧。
远远的,朝饮月就发现那小女修在喋喋不休,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活着?
她难道不明白她的命是攥在朝饮月手里的吗?
那边传来巨大的水声,是容青萱将衣服拎了一把起来准备拧干,她整张小脸都在用力。
到底是人洗衣服,还是衣服洗人啊,笨死了。
朝饮月指尖轻点,那被容青萱艰难拧着的衣服发出撕裂的声音,眼睁睁地在容青萱面前变成了两半。
容青萱:“!!!”
原本它还是魔尊华贵的衣服,如今只是两块破败的布料。
容青萱拎着其中一块,颤声道:“222,我是不是完了?”
222惨痛捂脸。
将人戏弄哭的魔尊心情大好,悠然自得地回了浮生殿睡觉,醒来就发现面前的地毯上蜷缩着一个人——
容青萱把那破了的衣服当成了被子盖在了身上,朝饮月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容青萱的脸,容青萱才醒过来,她有点委屈道:“怎么、怎么了?”
朝饮月轻嗤一声,“你把我的衣服洗坏了,还问我怎么了?”
“不是、不是我洗坏的,是它昨天晚上自己断成两半了。”容青萱着急辩解,眼里的泪将掉未掉,看着可怜极了。
惯会骗人的小骗子。
弄脏魔尊的衣服会死,弄坏魔尊的衣服也会死。
这是夜里222告诉她的。
始作俑者半点愧疚都没有,朝饮月仰着下巴,倨傲道:“你是说,我的衣服为了不让我穿,自尽了?”
容青萱哭着一顿,随后竟然用力点了点头,虽然很离谱,但确实是这样。
222也说,凭借她的力气,是万万扯不烂那件衣服的,可能是有魔修在搞恶作剧。
朝饮月冷笑了几声,“那怎么办,不如你去陪我的衣服吧。”
朝饮月蹲到容青萱面前,她一字一句慢慢道来:“魔界有个无妄池,你这样的下去,骨头都会被慢慢腐蚀掉,我会将你和我的衣服一起扔下去的。”
朝饮月残忍的语气令人头皮发麻,容青萱泪眼朦胧地去看朝饮月的神情,觉得朝饮月没有在和她开玩笑。
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朝饮月接过一滴蹭了蹭,她漫不经心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什么?”容青萱哽咽着问。
“你重新给我做一件就好了。”
“可是我不会做衣服……”
“那我就只好……浮澜。”
浮澜很快进来,看着眼前的情景,就知道尊上是生气了,她不是都让这小女修跪在尊上的床前乞求原谅了吗?
朝饮月看向容青萱,容青萱缩了缩脖子,朝饮月勾了勾唇,“把这小女修扔进……”
“等等等,”容青萱上手捂住朝饮月的唇,仿佛朝饮月一说出来就覆水难收了,她急切地点着头,“我做衣服,做衣服。”
朝饮月抿了抿唇,就像是在容青萱的手上蹭了蹭,容青萱觉得有点痒,但不敢松手。
朝饮月拿下她的手,握住,没松开,顺着容青萱的手腕摸上去,容青萱想往后撤,被朝饮月按住了,她挑了挑眉,“浮澜,送她去织室。”
容青萱松了一口气,又是活下来的一天。
还没完呢,朝饮月抬起容青萱的手,“要是做不出来,总要有点惩罚吧?”
容青萱咬着唇,“什么惩罚?”
“这双手啊,”朝饮月靠近容青萱,她低语道:“我最喜欢把人的手啊、脚啊,砍下来做收藏了。”
说完,朝饮月意有所指地看向容青萱身后的墙壁,仿佛那墙壁上真的有琳琅满目的断手……
容青萱已经被吓死了,一路尖叫着跑了出去,就连蛮蛮都探头出来看。
望着得了意趣的尊上,浮澜不语,往殿外去追容青萱了。
等到浮澜回来,朝饮月已经穿戴好,她预备去正殿议事,临走前,她道:“吩咐下去,水牢不要水了。”
她不喜欢湿漉漉的小猫。
“另外,换一块地毯。”
浮澜瞧向脚底下的地毯,这好像是前几日尊上觉得花色不好看新换的。
“……是。”
水牢。
“水牢不要水,那还叫水牢吗?”一个魔修诚恳发问。
“浮澜护法只说不要水,没说要改名啊。”一个魔修真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