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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Chapter 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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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直在书房里呆到深夜，索伦希望在他离开前，帮瑟兰迪尔把文件都处理好，这样，他的亲亲大美人之后就只需要等待他的好消息就行了，而不用再为了处理这些文件和民众的抗议信操劳。
不过后来，欧罗费尔过来把瑟兰迪尔叫去了另一间书房谈话，至于两人聊了些什么，索伦就不得而知了。
他对欧罗费尔自是仍然无法放下戒心，依然疑神疑鬼，很想知道欧罗费尔有没有背地里说他坏话。但眼下对此露出好奇心显然不合时宜，他便唯有忍住昔日那些多疑的心思，假装坦然自若，以期将来能立下功德建树，获得欧罗费尔的赏识……哦不，是获得这位老精灵的崇拜才是！
瑟兰迪尔离开后不久，索伦便把奥力叫了过来。
披着矮人外皮的奥力几乎是蹬着小短腿，跳上了精灵喜爱的高脚凳子，尤其瑟兰迪尔和他父亲欧罗费尔都十分高大，书房里的高脚凳似乎比希斯隆王宫的凳子还要高一些。
奥力嘀嘀咕咕的抱怨起来：“真搞不懂这些精灵为什么要把椅子打造成这种形状，真是既不美观也不实用！”
曾经将索伦的审美观误导向奇异水准的大地之神奥力自然也有着奇怪的审美态度，而且他偏爱自己创造的种族矮人，对矮人的偏袒让他看不惯精灵的许多东西。
索伦正色道：“这里是精灵的城堡，而非矮人的城堡，师父你应该入乡随俗，尊重精灵的风俗，不应有这样那样的挑剔。”
抬头看见索伦锐利的目光，奥力嘴角抽了抽，冷笑道：“索伦，乌欧牟与你昔日交情深厚，他对你的所作所为可以不计前嫌，但我不会忘记你现在仍然是米尔寇的走狗，你辜负了我的教导，伤害了雅凡娜，这些我都不会忘记！所以，你不需要再喊我师父，我们早就没有这种关系了。”
索伦料到奥力脾气固执，就和他一手捏出来的矮人一样。
他不慌不忙地笑了笑，起身倒了一杯水果茶，端到奥力面前。奥力瞪着眼睛，狐疑地瞧着他，他眼含微笑，客客气气说：“我有件事想请求您帮忙，奥力师父。”
奥力粗浓的眉毛抖了两下。
他这个徒弟，外貌变了，性情变了，但声音仍然和当年一样，说话的时候只要刻意显得温和礼貌，就让他很是受不了。
索伦说：“我想请求您，帮我把雅凡娜找来。”
奥力当即打断道：“不！我不会让她再见你！她也不会再愿意见你！”
索伦的黑暗心脏不知为何猛烈地颤动了一下，带来一阵令索伦几乎要晕厥的心悸！仿佛索伦的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渴望苏醒，而触动了黑暗心脏的反抗和压制。
索伦捏住胸口的衣襟，单膝跪下来，定神道：“我有了瑟兰迪尔的孩子，我需要她的帮忙。这个孩子每天都在疯狂吸收我的灵体力量，我不知道怎么孕育他。我无法去询问美丽安，迈雅之中，可能只有我们俩为精灵孕育了子嗣，但我和瑟兰迪尔的事尚且不能广而告之。我不想失去这个孩子，只有雅凡娜可以帮助我。”
奥力吃惊地看着索伦，稍后，他跳下椅子，负手在索伦身边来回踱步，好像心烦意乱的样子。
“你把天赋钥匙给了瑟兰迪尔？”良久，他终于开口说道。
索伦如此精明狡猾，自然感觉到了奥力的话语中隐含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乌欧牟这个该死的家伙，他为什么没有在刚见到你时，就告诉你，曼威派我们来中土，就是想阻止这件事的发生！美丽安终将失去她如今拥有的一切，而你也是！这就是你们把天赋钥匙交给精灵的代价！”
奥力嘀嘀咕咕地说着，索伦沉默地看着他。
“你的天赋钥匙，”奥力看着索伦，百感交集的样子，“迈荣，曼威希望你的天赋钥匙有朝一日可以交给米尔寇，这将是结束一切的关键，可惜现在已经晚了，唉！”
索伦霍然站起来，怒瞪奥力，忍不住气愤地吼道：“曼威为什么希望我把天赋钥匙交给米尔寇？！”
奥力对索伦的态度有所不满，厉声喝道：“岂有此理，索伦，你如今真是变成了一个目中无人的狂徒，竟敢质疑曼威？米尔寇是曼威的兄弟，我们维拉之首，而你是迈雅，充其量不过是维拉的仆人。米尔寇的原罪在于你的忠诚之印碎裂了，因你的心志改变，才铸就了他的欲望和邪念，你自当要为此交出你的天赋钥匙，让一切回归原始！”
索伦愕然看着奥力，半晌才哽塞地道：“原来曼威当年派我去讨伐米尔寇，是有这样的意思？”
奥力埋首遗憾道：“结果你却把天赋钥匙用在为精灵生孩子上，真是浪费了它本应有的作用！”
索伦默然不语。
在维拉和迈雅的阶级地位面前，他无法对奥力的话进行反驳，只是蓦然觉得有些神志恍惚。回首当年领军北征，渡海而再无回归之日，数万龙骑覆灭于烈火和冰霜中，如同开天辟地一般的壮烈，炎魔在他昔日旧部的灵魂中诞生，黑暗吞没了他们的荣光。
他的原始之身，光明的灵魂被烈焰焚毁……
原以为自己饱受折磨，堕落黑暗，只是无奈的屈从而已。
不死不灭的灵体在邪火中不断死亡重生，他实在熬不住了，才低头向米尔寇臣服，以换取自由。
然而实际上，他的价值原来就只是“天赋钥匙”？
在此之前，他可从来没有质疑过曼威当时的命令。
他不知道自己的天赋钥匙和别的迈雅有什么不同，而奥力的话让他忽然有些悲愤难言。难道自己的诞生，从最初开始就注定是这种使命？
“好了好了，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乌欧牟忽然从门外快步走进来，拉着失神的索伦到书桌边，将他按在椅子上。
奥力懊恼地说：“乌欧牟，你看看，他竟然把天赋钥匙——”
“咳咳，小迈荣的天赋钥匙他想给谁就给谁，那天赋钥匙又不是长在你身上，奥力，你不该给他施加太多压力，曼威可从没这样交代过我们。”乌欧牟似乎在打着圆场说，“你对小迈荣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虽然这个结果有点让人遗憾，但小迈荣没做错什么，他有权决定自己的天赋钥匙该交给谁，曼威大人会理解的。”
他转头安慰索伦：“小迈荣，你也不要太在意这些事，这是我们维林诺维拉的事，与你无关。”
其实乌欧牟用“水神之吻”试探索伦的时候，就知道索伦不会把天赋钥匙交给维林诺了，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他和奥力的脾气性格，做事方法都截然不同，他圆滑通达，擅于智取，而不会用曼威的命令来给任何人施加压力。
乌欧牟责备一般地偷偷瞪了眼奥力，奥力气恼地背过身去，双手在背后烦躁地揉搓着。
乌欧牟不理他，转头眉花眼笑对着索伦：“你既然有了身孕，就要时常保持好心情，别大动干戈，也别胡思乱想，会影响宝宝的，知道吗！小迈荣的孩子，将来一定要认我做干爹啊！”
一提到宝宝的事，索伦便谨慎小心地对乌欧牟眨眨眼睛：“真的吗？”顺带再斜睨一眼，心说我和兰兰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当然！”乌欧牟眨动了下亮晶晶的眼睛，庆幸着成功转移了索伦的注意力，笑道，“过两天，我让欧西去把雅凡娜找来，谁说雅凡娜不愿见你的，你要是有困难，她一定第一个冲过来帮你！奥力就是喜欢吃没必要的醋，他口味偏酸，你别理他！”
“哦，我到不在意这些。”索伦假意笑笑，佯装没事了，心里却没办法不在意天赋钥匙的事。
乌欧牟接着又好言好语劝了一会，然后把奥力给拖走了。
索伦靠在桌边，一手扶着额头，一手不时下意识地抚摸腹部，专注地想着什么。
窗外的风雪到了深夜以后就越发疯狂起来，索伦偏过头，出神地望着纷飞的白雪，像凋零的花瓣一样，在黑暗的天空中飞舞，消失。
他想起自己来到辛达精灵中的第一个冬天，那时候因为伊斯托拉德之战，整个多瑞亚斯都在国王下达的禁令中，没有歌声舞蹈，没有美酒甜羹。
瑟兰迪尔平常是不喝水只喝酒的，有一天，索伦在眀霓国斯的花园里看到他披着鲜红大氅坐在藤椅上，一圈毛边把他白皙的脸和金发裹在其中，雪花零星地撒落在他头发上，他面容素净，眉宇间有着一丝隐约的忧伤，远远看去，真像是一座完美的美人雕像一般。
索伦心头莫名地砰然跳动，便施施然走到瑟兰迪尔背后，打趣道：“殿下，让王宫里的人看到您拿着酒樽，恐怕不太好吧，即便里面此刻盛装的是清水？”
瑟兰迪尔从容地端着酒樽，头也不回地说：“如果每个人做每件事，都要在意旁人的看法，那么世间就不需要区分对与错、公正与不公了。鹿群迁徙的时候，会因为它的天敌将失去食物而停止迁徙吗？”
索伦很怀念那段日子，悠闲、惬意、平静，没有争吵、没有矛盾、没有彼此的不理解。
或许是因为那时候，他们还不需要互相理解。
那时候，瑟兰迪尔在他眼中还有着完美无缺的美貌。
转眼间，他们已经相识一年，很多事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瑟兰迪尔与父亲谈完后，又返回书房。索伦看到他从门外灯火中浮现的身影，定睛在那受伤的面容上，然后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他和获准释放的迈格洛斯去拜见欧罗费尔，向他正式辞行，准备出发去完成重要的筹集物资的使命。
欧罗费尔表现得慷慨大度，对索伦此趟出行赠予无数鼓舞和祝福。红发领主声音洪亮，面带笑容，让索伦很怀疑昨天晚上瑟兰迪尔和他到底谈论了什么，让这个固执的老家伙一夜之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欧罗费尔命人给他们找了一辆最适于远途的马车，准备了足够的干粮给他们，还让他们带上一箱金币宝石，不管是哪里的精灵，都不会拒绝这种东西。
临别的时候，瑟兰迪尔一如既往没有说太多话，从他那张毒舌的嘴里压根就吐不出温馨的“祝一路平安”这样的话，只让索伦办完事尽快回要塞城，不要在外闲晃太久，本末倒置。索伦千依百顺连连点头说是。
瑟兰迪尔安排的小仆人是个棕发碧眼的辛达精灵，原本是他亲卫队里负责炊事后勤的一级中士军官，前不久还参加过亲卫队自发的讨伐诺多族战役，在与芬罗德狭路相逢的那场伏击战中受了伤，回来后领了处罚，一直停职中。瑟兰迪尔安排给他新的任务，也算是有恢复其原职的意思。
这名精灵叫艾杜尔，年纪才刚刚过两百岁，可是手艺却很不错，无论是打造利刃还是下厨做饭。
他在路上跟索伦讲了许多他们亲卫队的士兵对诺多族诬陷瑟兰迪尔统帅的强烈愤懑，说有朝一日，一定要替统帅讨回公道，他们不怕与诺多族开战。
“瑟兰迪尔大人虽然看起来冷漠寡言，可是他绝对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诺多王族简直是疯狗咬人，竟然会怀疑瑟兰迪尔大人是索伦的走狗！我们和魔苟斯打仗数百年，瑟兰迪尔大人嫉恶如仇，对索伦这等恶魔痛恨万分，诺多王族怎么能这样诬蔑我们统帅的人格！”
“呵呵呵呵呵，是啊，瑟兰迪尔殿下英明睿智正义凌然，怎么会和魔鬼做好朋友呢？呵呵呵……”索伦附和。
迈格洛斯眼神复杂地瞅着索伦，缄默不语，索伦若无其事的功力练得炉火纯青，毫不在意迈格洛斯意味深长的眼神，跟艾杜尔仿佛情投意合般，三言两语很快就混得烂熟。
马车在大道上走的时候还很平顺，后来穿入森林小道，因为积雪的缘故，就变得颠簸不断。
索伦原本是不晕车的，可是他这会儿在马车中被晃久了，渐渐的就晕乎起来，胸口发闷，呼吸艰难，忽然之间，一阵强烈的恶心涌上喉头，令他不由哆嗦着捂住了嘴。
“你怎么了，艾戈拉斯殿下？”艾杜尔在多瑞亚斯时见过索伦，也听闻过当时索伦作为“艾戈拉斯”的不少美名，对“艾戈拉斯”亦有几分仰慕，因此，此刻的态度是恭恭敬敬的。
索伦猛然胸口涌上阵阵恶心，压也压不下去，在他胸腔至喉咙之间肆意翻涌折磨。他心悸地弯腰下去连连干呕，脸色霎时惨白，冷汗也冒了出来。
忽然马车车轮磕碰在路边的石头上，引起一下剧烈的震颤，车厢里猛地晃动得很厉害，索伦一时保持不住重心，从椅子上滚了下去，接着就骤然蜷缩起身体，捂着肚子痛苦难当的样子。
“撞……撞到了……停……停车！……”他嘴里逸出几声恐慌的呻吟，艾杜尔连忙把头钻出车窗，对着车夫大喊：“停车！快停车！”
迈格洛斯把索伦扶起来，一头雾水地问：“你怎么了？撞到什么了？”
“唔……我撞到肚子了……”索伦抓住迈格洛斯的颈侧，力道之大，几乎一瞬间指甲就在迈格洛斯脖子上抓破了一层皮！
迈格洛斯依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等马车在一阵慌乱中终于靠边停下，索伦依然团紧身体，浑身在颤抖，下嘴唇被咬出了一层血，看起来，他的样子仿佛是因为某种恐惧感而引起这么剧烈的颤抖。
迈格洛斯不明白的是，索伦这个大魔头，能有什么事让他看起来如此惊慌害怕，如果说是演戏，那他害怕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太逼真了！
“要不要扶你到路边休息一下？”迈格洛斯问。
索伦连忙点点头，在对方的搀扶下，他艰难地爬出车厢，几乎是连滚带爬一般，最后坐在马车车厢的踏板上，紧靠着车门虚弱地直喘气，额头上不断淌下汗水来。
艾杜尔却是当真很关心他，蹲在他身边，不断问：“殿下，您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哪里摔伤了？”
索伦整个人都陷入了自责和恐惧中，一边发抖一边漂亮的眼珠带着一层水色慌乱地乱转：“也许该找个大夫给我看一看……不管有没有用，我想找个大夫，马上！”
“可是在这里，我们上哪去找大夫？”迈格洛斯向四周望了望，遍野雪山白松，哪里可能忽然冒出个医生。
再说，他认为索伦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没必要那么焦急担忧，这个魔头说不定是故意想折腾他们，或者是支开他们呢！
这时候，道路的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很快，骑着白马的女精灵来到他们面前，利落地翻下马，说：“看起来你们很需要帮助，这是怎么了？”
另一边，索伦他们离开不久，欧罗费尔便又把儿子叫到书房。
瑟兰迪尔看到父亲的神情架势，就觉得不妙，站定在书桌前，微微地皱了下眉头，满眼锋芒锐利。
只听欧罗费尔说道：“Duil，我们接下来该好好谈谈你的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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