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倾心》几也

36、第 36 章

　　“就在你桌面，”谢君泽好笑地用手点了点桌面，“有什么急事吗？”

　　“有一点点，今天约了人逛街的，”她不自觉地又想往耳后根，但她克制住了，拿起手机的同时顺便拿出了吹风筒，并顺势关上抽屉，“我的吹风筒应该是快坏了，你吹的时候离远一点。”

　　“她没打电话来应该是有事了，你看一下有没有给你发消息。”

　　“发了，下午的时候有发了，结果我给忘了。”沈倾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那就好。”谢君泽笑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抽屉，“我看到你买了一件男士衬衫？”

　　在他注视的目光下，有那么一瞬，沈倾感觉自己赤裸裸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哦，那啥，”停顿了几秒，沈倾立马说，“我差点忘了，之前不是弄脏了你的衬衫吗？那天和于文逛街就刚刚买了，一直忘了给你。”

　　“给我的吗？我看看。”谢君泽立马拉开了抽屉，取出了白色的袋子，沈倾也没有理由阻止，她不自觉地捏了一下耳后根，看着他把衣服拿出来。

　　衣服展开，谢君泽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见他不说话，沈倾连忙说：“这要是不喜欢……”

　　谢君泽摇了摇头：“你挑得挺适合的，面料非常软，就是没有穿过这种风格的衣服，你怎么会想选这颜色。”他认真欣赏起来衣服来，这是一件蓝白格子衬衫，他的衬衫一直都是黑白两种颜色的，方便搭配，

　　沈倾看到他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异样，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个款式其他颜色都卖光了，这面料不错，你可以在家里穿。”

　　说完后，听到浴室传来哗啦啦地流水声，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开到浴缸的水还没有关连忙跑进了浴室。

　　她把水龙头的水关了，原本想出去，但自己都进来了，索性就先洗澡，试了试水温没有问题后，把浴室的门反锁，在和外面的人说了一声后泡进了浴缸。

　　热水浸泡着身子，她舒适得喟叹了一声，脑袋放空了一下，差点就在浴室里睡着了。

　　一直到听到了外面的手机铃声，这才不紧不慢地扶着浴缸起来，她穿上了睡衣，她用毛巾卷着头发，电话是于文打来的，她打过去，说村里有亲戚办喜事，问她明天有没有空，她回了一个有空。

　　回了消息她边擦着头发边往外走，在客厅里看到了谢君泽，他从阳台外面走进来，肩膀上还落了一朵花，在他走过来时，沈倾把花拿了下来。

　　谢君泽往肩膀看了一眼，又看了她手上的花：“洗完了啊。”

　　“嗯，”沈倾应了一句，听到了洗衣机咚咚甩水的声音，注意到桌面刚才装新衣服的袋子空空了，问道：“你这是在洗衣服？”

　　谢君泽点了点头，开玩笑地说：“对，洗新衣服，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送衣服，高兴地恨不得马上穿上出门炫耀。”

　　沈倾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出声音来，笑了一会看着他说，“你小孩呀。”

　　谢君泽从茶几底下拿了吹风筒，插上电源递给她，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对，我今年六岁了。”

　　沈倾弯下腰，吹风筒呜呜呜地吹着头发，她的头发近来有长了一点，没时间去剪发都快及腰了，洗头吹头是比较麻烦的，一律长发落在了谢君泽的手上，他拿起来：“这缕青丝是赠予我的？”

　　因为这句话，沈倾的动作一顿，差点把头发吸进了吹风筒里，也是因为这话话她一整晚都睡不着。

　　到了凌晨三四点，感觉太疲惫了才慢慢地睡了。

　　“爸爸，她是小偷。”

　　“那以后妍妍就不和她玩。”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全部都是抓痕，是和小朋友们打架的伤痕。

　　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小偷。

　　她拼了命地喊，却换不来他们的回应。

　　“像你这样的人，连活着都不配！”

　　“贱人，你和你妈一样贱！”

　　辱骂，殴打，唾弃，所有的黑暗像是一张巨大的罗网把小女孩罩在里面，随着她的挣扎网越来越紧，勒得她逐渐地喘不过气来。

　　在网的外面，站着无数光鲜亮丽的人，他们有的是熟人，有的是陌生人，大人小孩，全都用这最恶劣的语言伤害着一个七八岁女孩的童心。

　　“放我出去！放我……”

　　挣扎的那只手也慢慢地失去了力气，小女孩也不再辩解，她麻木地看着众人。

　　外面的人却大笑着张着血盆大口：“活死人的肉最好吃了，最香了，烤出来滋滋滋的，一口下去全部都是油。”

　　“现在要怎么分？”

　　“怎么分，按照贡献分，谁的贡献大谁先挑！”

　　他们一群人像野兽一样，在小女孩还没有窒息前，已经在商量好了食物的分配，

　　他们的面目狰狞，在兴奋，目光直勾勾地等待着小女孩眼神一点一点地涣散。

　　——不！！

　　突然冲破了云层升了一点，也只是一点小女孩身体像是被灌入了阳光，开始有了力气，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她疯狂地撕扯那令人窒息的罗网。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小女孩也狰狞地看着他们，浑身已经是斑驳的血迹

　　但也只是几秒，太阳最终被云层淹没，随着被注入的一抹阳光也被抽走，她的力气已经枯竭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食人怪兽一点一点地迫近。

　　突然一脚踩空，沈倾从噩梦中惊醒，醒来才是七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出了院子，花园里的花香总算是让她精神了一些。

　　这天她回了老家，周末沈茹也回了老家，她回去的时候门是没有锁，推门进去，看到了沈茹戴着老化眼镜坐在院子里织毛衣。

　　她怕冷，所以每年的夏天沈茹都会提前织毛衣给她。

　　以前是因为家里穷，买不起毛衣，买毛线织毛衣能省下一大笔钱，现在家里富裕了，她仍然保留着这个习惯。

　　听到脚步声，沈茹抬起头，隔着老花镜看到是她，立即笑了起来：“怎么回来了。”

　　“想您了。”沈倾走到她身边，伸出手从身后搂着脖子撒娇道，“母亲，我想要一件绿色的。”

　　“绿色的？你们小姑娘不是不喜欢绿色吗？说什么绿帽子的。”沈茹拉着她的手，感觉到有些冰，捂住了。

　　“绿色是生命的颜色，不该被赋予这么粗俗肮脏的意义。”

　　沈茹点点头。

　　她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回来，高兴兴地拉着她去选毛线，她拿着绿色的毛线在手里，软乎乎的拿着蹭着脸，由蹭一下沈茹的脸，卖毛线的老板笑着说她们母女的感情真好。

　　挑完了毛线，又挑款式，卖毛线的老板有几十本款式的书。

　　沈倾挑挑选选的，老板见她长得俏，从压箱底里拿出了一本来，这款式难织也挑人，但是合适的人上身效果是非常不错的。

　　沈倾看着很喜欢，问老板多少钱，老板免费送给她们，并且开完笑说织好了拍张照片给她打打广告，她笑着点头，很快视线被一个香囊吸引住了。

　　香囊很精致，绣着一只白猫，却竖起两只大耳朵，看着软软地，她拿在手里，手感也很好，她为这做工惊到了，沿着线条摸了一下问：“老板，这是您秀的？”

　　老板笑着点头，见她喜欢，也送给了她：“对的，里面的干花是南山寺庙里开过光的，晚上放在床边能驱邪避鬼。”

　　“这样啊？”沈倾又拿了两个，不同的花香，她按照上面的价格扫码付款。才仰着脸笑说，“不过鬼不可怕，人才可怕，尤其是吃人的人。”

　　老板本来是笑着的，听了这话她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一滞，不过她们都没有注意到，随后笑着说：“那确实。”

　　母女两买了毛线又去超市大采购，回来后沈茹在厨房炒菜，沈倾站在后面下巴搭在她的肩膀，嗅着空气里的酸菜鱼的香味：“好饿，中午还没吃呢。”

　　闻言，沈茹眉头就揍起来，轻轻地拍打一下她的手背，一面起炒菜，一面数落起了她。

　　吃了饭，沈茹坐在沙发织毛衣，见沈倾靠在她肩膀上，无奈笑了起来：“今天怎么这么黏人了。”

　　沈倾眨了眨眼：“工作太累了，就想家了。”

　　沈茹拍了拍她，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她，没多久沈倾就困了，一觉睡到傍晚，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是于文打来的，电话里她已经近乎崩溃了，沈倾和沈茹说了有事立马买了高铁票赶回去。

　　她原本想是想等她出院了再找机会和她说，没想到她自己发现了，沈倾赶到的时候她在肯德基店里，点了一堆的食物。

　　她手里握着一个汉堡，戴着一副黑色的眼镜，鼻子还发红，可见是刚哭过。

　　“于文。”

　　于文动了动嘴唇，指着桌上的汉堡。

　　中午的时候沈倾吃得太饱了，现下没有胃口，但是她还是陪着于文吃。

　　两人不说话默默地吃着，桌面的食物一点一点地减少。

　　“于文。”她叹了一口气，叫了于文一声。

　　于文抬头，看她。

　　“你已经吃了三个汉堡，两个鸡肉卷，三杯咖啡了。”

　　“啊？”于文低头看向桌面空了的盘子，又看向自己手中刚咬了一口的汉堡，又咬了一口，含糊地说，“可是我还没吃饱呢。”

　　“别看吃了，”沈倾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汉堡，强硬地拉着她出去消食，“和我出去走走。”

　　在人行道上，于文走累了坐在台阶上，双手抱着膝盖，不久后传来她低低的啜泣声，沈倾握着她的手，这种时候任何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于文抱着她哭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了深夜两人还坐在那里，大哭了一场，于文情绪已经稳定了，一直低着头看脚底，喃喃道：“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