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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彭云启粉墨上场 ...

  •   6月初的一天上午9时整,单位南院办公室新调入了一位高个子的年轻人,名叫彭云启。
      他是去年毕业的大专生,和桂卿一前一后参加的统一招考,不过他考的是村主任助理。
      他先是在大塘镇下边的一个村里呆了有一两个月左右,然后又被借调到镇※※办工作了七八个月的时间,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地通过某种关系进了县城,而且还进入了令一般人很是羡慕和向往的南院。
      当然,从理论上说,只要能在村里坚持一年的时间,而且工作干得还不是太差的话,就可以往镇里或者县里的部门上调,但是这仅仅是在理论上行得通,至于在现实中能不能上调、何时上调以及上调进入哪个部门等,则是很件值得玩味的事情了。
      彭云启身高接近一米八,身材比较魁梧高大,他留着一头黑黑的短发,猛一看好像很精神,仔细一瞧则给人一种虚肿浮胖和纵欲过度的不良感觉,这和其年龄极不相称。
      他的脸庞就像个白色的四方形陶瓷洗脚盆一样,又像一个特大号的发面馒头,僵硬而又粗糙,生冷而又腻歪,尽管其肤色看起来较白,五官看起来也还端正,人样子看起来还勉强凑合。
      他年纪虽然不大,基本上属于年轻人的行列,但是上下嘴唇却总是呈现一种刚死不久的人会才有的那种青黑色,让人感觉比较恐怖和害怕。
      他在不说话的时候整个的眼神异常的阴冷而浮躁,傲慢而粗俗,既显得咄咄逼人且丝毫不知收敛,又显得极不耐烦且心不在焉。
      他左手腕上经常戴着一块貌似价格不菲的黑色手表,旁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以示自己是一个器宇不凡的人才。
      桂卿在最初匆匆地扫过那块精致华贵的手表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拿正眼去瞧过那块所谓的高档手表,尽管渠玉晶有两三次带着嘲弄、羡慕和惊异的眼神非常无聊而又认真地隆重赞美过它。
      当然,作为彼此之间极为对等的回应,彭云启似乎在刚进屋一开始的时候礼节性地和桂卿打过招呼之后,同样也没怎么拿正眼瞧过他,仿佛作为“先来者”的桂卿不过就是办公室里的一张桌子或者一把椅子罢了,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人物,而实际上他也算不得什么人物。
      “人家可能在没来之前,”桂卿虽然确信自己看出来对方心中的意思了,但是仍然尽量把这事往好的方面想,“就已经对我还有这屋里的其他人都有所了解了,所以知道采取什么样恰如其分的态度。”
      “我来之前不认识这里的所有人,不代表人家就是这样的情况。又或许人家是世俗的高人一个,一进屋就知道谁有实力,谁没背景了,知道谁对其有用,需要恭敬对待,谁对其没用,根本不用搭理……”
      没用半天时间,渠玉晶就在蓝宗原低调而又幽默的配合下,通过一番不伦不类的杂七麻八的火力侦查,基本上就摸清楚了彭云启的底细。
      原来这位自视甚高且自我感觉良好的年轻人是东石县档案局一位副局长的公子,其老家是青云县黄桥镇彭家湾村的。
      他是因为不愿意在村里和乡镇没日没月地吃苦受累,所以才通过他老爹的关系想法设法调进了眼下这个单位来坐办公室。
      当然,从他的话音当中大家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现在的单位也只是他的一个临时落脚点而已,志向远大、前程似锦的他并不会在这里盘桓和逗留多久。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其实他的一切变动都不过是按照他老爹预先设计好的路子在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罢了。
      他那种既想掩饰自己的实力又想炫耀自己的背景的可笑样子,那种明明是浮夸招摇却还想不让别人看出来他是在装腔作势的劲头,让桂卿感觉异常的无聊和讨厌,一上来就看着不顺眼。
      “小彭,怎么样,有女朋友了吗?”渠玉晶终于忍不住提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这也是她最擅长的谈话领域。
      “噢,对了,现在的大学生有几个没谈女朋友的呀!”同时不待对方有所回应她便接着又抢话道,“不谈就不正常了,是吧?”
      桂卿一听这话,不由得脸红了,很是坐立不安。
      “就是谈也分好几种,也不能笼统看待,”彭云启傲慢而又懒散地回道,语气中充满了挥之不去的不屑和厌烦,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渠玉晶是什么人,知道怎么恰当地对付她,“有的只是互相有好感,并没有表达出来,有的只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有的是两个人确实都喜欢,互相都喜欢的才是真正的谈——。”
      “那你是属于哪一种呢?”渠玉晶当然是要问这话的,这屋里除了彭云启没猜到这一点之外,其他人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了。
      “哼,这个问题,嗯,这就涉及到个人的隐私问题,对不对?”彭云启非常不经意地装出一副显然早就预感到这个问题的意味来,因而脸上的不屑和厌烦之情表现得更加浓烈了,他甚至感觉自己几乎都用不着再掩饰和忌讳什么了,“在很多国家,随便问别人这个问题,是不太礼貌的行为,就像问男人的收入和女人的年龄一样。”
      “不过呢,今天我也可以向大家坦白一下,”他装腔作势地拿捏道,不知道丢几个钱的人,现几个钱的眼,“我也算是谈过的吧,说完全不谈好像也不对,因为,毕竟,就是现在分手了嘛,当然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再当然,说没谈过也行,其实也说得过去,反正最后也没谈成嘛,没成当然不能算了,这都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对吧?”
      “那恁两人当时怎么没一起考试呢?”渠玉晶似乎还没看出来彭云启对她已经非常讨厌了,依然锲而不舍地问下去,非要把钉钉子的精神发扬光大不可,否则能把自己难受死的,“要是都往一个地方考的话,最后总能在一块工作,那样多好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白天黑天都能见面,估计那样就不会分手了吧?”
      “她当时也考了,”彭云启犹豫道,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而并不着急去驳斥渠玉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想当然的天真,尽管他非常讨厌她的天真,甚至恨不能把她的嘴扯烂,“不过最后她没考上,还差那么一点,应该还是水平不行,比我差了点。”
      “呀,恁两人还真报一个职位了?”渠玉晶嘻嘻哈哈地问道,对自己蒙得如此之准感到异常骄傲,“那么,到底还差多点?”
      她应该停下来的,可是她没停。
      “要是不行的话,”她又没根没梢地建议道,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呢,“再考一年就是,多大的事呀,反正你们都很年轻——”
      “嗯,其实她也进面试了,”彭云启开始有点说实话了,这真是太难得了,看来神仙也禁不住旁人使个愣劲地盘问,“我们两人面试的时候还分在一个组呢,不过到最后她还是放弃了,她可能是觉得到村里工作比较辛苦吧,所以人家就不愿意嘛,本来报名的时候她就不大痛快,嗯。”
      “你想想,村主任助理,听着就让人感觉不怎么舒服,说难听话出去之后我都不好意思给同学说起这个事,这算什么正儿八经的工作呀。”
      “哎呦,那有什么呀?”渠玉晶咋呼道,她并不同意彭云启对村主任助理的看法,“你想得也忒多了吧!”
      “你别看村主任助理的名不好听,好歹也是正儿八经有编制的啊,对不对?”她随后便直接提出了另一种意见,也不考虑人家为什么会这样想以及能不能接受她的意思,“她真不应该随便放弃的。”
      “哎,对了,人家小姑娘不会是专门给你陪考的吧?”眼看无人回应她,显得有点尴尬,她又接着问道,也不管前边说的什么了。
      “这个,这怎么会呢?”彭云启从椅子上猛然站起来,瞪着一对炮子子眼嚷嚷道,好像他身上仅存的一条红裤衩突然被人扒掉了一样,他甚至都怀疑以渠玉晶那份显而易见的低级智商,她怎么会提出这么有技术含量的问题来,“说到底还是她个人的能力不够,说她给我陪考,那都是给她戴高帽子,抬举她了,况且真实的情况也不是那样的。”
      桂卿看出了彭云启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愤怒和懊恼之意,于是只能笑而不语地安心做一个可有可无的看客。
      他深切地认为,在不了解眼前这个所谓的“官二代”的情况下他还是少说为佳,尽管有一个当副科的老爹根本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而且还不是在本地。
      他作为一个看二行的旁观者在热热闹闹地跟着听了一会子后,忽然发癔症搬想起来彭理国的老家也是黄桥镇彭家湾村,于是就想着拉近一下和新人的关系,便多嘴问了一句:
      “哎,对了,云启,恁老家是黄桥镇彭家湾的,那么彭理国你认识吗?”
      这句话还未说完呢,他心里就感觉有些惴惴不安的,老想着这个事大约不该提,因为他和人家之间目前好像还没有这种可以随便问话的交情,更重要的是对方好像压根就不打算和他建立什么交情,不管是哪种级别和程度的交情。
      他虽天生愚钝,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俺老家虽然是那里的,这个不假,”彭云启毫不犹豫地说道,话语里带着冷冰冰的充满了腐烂海鱼味的意思,“不过俺全家都多少年没回去过了,所以说那个村子里的人我根本就不怎么认识。”
      “一直在外边上学的人差不多都是这样吧,不大认识村里的人——”
      “不过你刚才提到的那个谁,”大约也是感觉到自己这样回答有些不妥,于是他又将嘴角略微一翘,十分艰难和勉强地笑道,好像在认真思考的样子,“哎,巧了,我还真认识他,他现在不就是在北沟镇教学吗?”
      “胖乎乎的,戴着个小眼镜,有点苶不拉几的,对吧?”
      “对,是教语文的,人还不错。”桂卿微微笑道。
      他竭力想表现得真诚、和蔼和亲切一些,尽管他知道对方也许根本就不配享受这种美好的待遇,但是出于本能他还是这样做了,他觉得宽以待人和严于律己本来就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还有一点他搞不大明白,为什么这家伙对彭理国的名字避而不谈,仅仅用“他”这个对人并不怎么尊敬的字眼来指代呢?
      而且还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难道说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他这个人吧,嗯,”彭云启轻轻点着头有些卖弄和同情地说道,无形之中就把自己的架势摆高了不少,把彭理国贬低了不少,“以前还上过俺家呢,当时好像是找俺爸来办什么事的,嗯,至于具体什么事我记不太清楚了,反正也不外乎那些事吧。”
      “那恁姓彭的都是一家子吧?”渠玉晶又插话道。
      “咳,什么一家子呀,”彭云启非常不屑地说道,他不打算再掩饰自己对她的反感了,既然她说话这么不靠谱,不论路,“都出了五服了,也不过是顶着个名,是一个庄上的罢了。”
      “那恁两人谁的辈分大?”渠玉晶很不知趣地继续问道,惹得彭云启更加厌烦和鄙视她了。
      桂卿也觉得她有点太多嘴了,有些话问得太切了。
      “他,他应该比我高一辈吧——”彭云启转圈子绕弯子就是不肯痛痛快快地说一句“按辈分我得喊他叔”,尽管他已经明白无误地说明了两人之间的辈分关系,好像喊人家一声叔会小了自己,大约事实上也是这样,否则旁人就很难理解他的特殊毛病了。
      “像你们这批年轻人,”蓝宗原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他当然希望自己的话不至于惹对方不高兴,所以才以中年人特有的精明和圆滑劲如此这般地笑着恭维道,他当然也能分个轻重,知道最好还是别得罪新来的这个年轻人,凡事谨慎点比较好,“别看起点是在村里,是在最基层,好像比别人低了一点,其实一般都提拔得很快的,以后的前途也都很好的,混得好的人可以说比比皆是。”
      “你别说村里了,”他又补充道,看来深谙这里边的道道,“就是镇里边,一般也留不住你们这些人才啊。”
      “你说得对,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彭云启慢悠悠地说道,此时如果有人因为他在南院上班就给他戴高帽子故意喊他县长的话他也是敢答应的,一点也不知道“谦虚”二字怎么写,“其实呢,说句实话,我要是不调到这边来的话,差不多正好能赶上县财政局在乡镇选拔农税局局长的好机会。”
      “唉,不过没办法,他们商量这个事的时候,正好我来这边的事已经定下来了,不好再改了——”
      “哎呦,这么说的话,你调过来还耽误你提副科喽?”渠玉晶将浑浊的杏眼使劲地睁圆,张着一个大嘴巴高声地惋惜道,一点也没考虑到此话是否会加剧对方的窘迫感和羞愧感,如果对方还稍微有点羞耻心的话,自古以来她就管不了那么多,“我的个老天唻,那你的损失可大发了,你也太屈才了。”
      “话吧,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彭云启总算还知道说话要留点余路,不能太大言不惭地彻底不知道羞耻了,于是赶紧在嘴上否定道,虽然赶得也不是太紧,但多少还是有那么点意思的,“我只是说,要是我不调来的话,应该是有这个可能性的,反正俺那一批人早早晚晚都得提,我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其实,当时表面上说是招村主任助理,你仔细想想,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在村里干时间长呢?”他又自我拔高道,刚刚有点谦虚谨慎的意思,接着又回到沟里去了,“说句难听话,大家也都明白,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罢了,公开地走个形式,走个过场。”
      “幸亏刘宝库走了,不然他们两人还真有一拼呢,”桂卿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笑着想道,“这家伙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不过也可能觉得自己的块头大,能压得住风,所以才敢胡吹猛侃的。”
      “云启,你没来之前马玲就夸你好几回了,她说你能力很强,水平很高,脑子也好用,绝对是块好料,以后肯定能有很大的发展。”蓝宗原打算把高帽子送到底,反正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再说他确确实实是在原原本本地转述马玲的话,并没有人为地添油加醋,更没有进行任何的歪曲和篡改,虽然这些话在桂卿听起来也有点日囊彭云启的意思。
      “嘿嘿,马姐她过奖了,过奖了,”彭云启终于甜甜地笑了,让人不禁惊诧于他居然还知道不好意思,仿佛这个本领是从哪里临时偷来的一样,根本就见不得世面,“咱是年轻人嘛,多干点也是应该的。”
      “哼,马玲平时可不轻易夸人啊,”渠玉晶一脸鄙夷地笑了,同时用嘲弄和看热闹的眼神重重地瞥了蓝宗原和桂卿一眼,用她那惯常使用的极其夸张的语气说道,“能得到她的认可,那绝对是一种天大的荣幸,比在奥运会上拿了金牌都有面子,比在国外拿诺伯尔奖也不次。”
      “那个好像应该叫‘诺贝尔奖’吧?”彭云启当然弄不清渠玉晶话里的深意,因为他已经在心里把她打入冷册了,开始正儿八经地轻视起她来了,但是他好像也不愿意费那个脑筋去仔细地琢磨这事,于是就在本能地在纠正完她的口误之后勉强着笑道,“其实我和马姐也不熟悉,就是见过两三回面而已,嘿嘿。”
      “哎,这家伙这回怎么没用‘她’来称呼马玲呢?”桂卿此时心里很是纳闷,他于是这样想道,“而是一口一个马姐地叫着,叫得简直比亲姐还亲。”
      “还有,从理论上讲他也没必要和马玲见过面啊,更别提见过两三回面了,难道说他和她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出乎桂卿意料的是,中午的时候单位里并没有给这位来头不小的年轻人安排接个风,而且整个上午姜月照也没到办公室里来转一趟,这些细节好像彻底推翻了彭云启上午不知出于何种目所吹的那些牛皮。
      渠玉晶不到十一点就照例打着家里有事要办的招牌拍屁股走人了,蓝宗原也在象征性地关心了彭云启几句之后同样溜号了。
      桂卿因为对彭云启的第一印象并不好,所以也犯不着去低三下四地结交他,于是就在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满脸堆笑地和他点点头,然后就爽爽地出门去了。
      桂卿前脚刚出门,人还没穿过走廊呢,彭云启就一声不吭地跟在了他的身后,像条不会说话的能直着身子走路的肥狼一样。
      桂卿下到一楼,彭云启就跟到一楼,桂卿走到院子里,彭云启就跟到院子里,待桂卿走到车棚去推车子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于是便回头问道:
      “云启,我出去见个伙计,你干嘛去的?”
      “噢,怎么,你不是去食堂吃饭的吗?”彭云启大声地反问道,努力想把心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胆怯和羞愧藏起来,不叫别人看见,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地方。
      “食堂,咱这里哪有什么专门的食堂啊,”桂卿耐着性子笑道,多少也有些戏弄对方的意思,他还没见过这种缺货呢,“平时这些上班的人要是没有酒场的话都是回家吃饭,或者自己想办法到外边吃点。”
      “噢,对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直接建议道,“大楼西边的那个餐厅,就是和打字室挨边的那个,要说也算是大院的食堂吧,你去那里炒个菜吃也行,和外边普通的饭店一样。”
      说罢,他骑上车子就出门了,一会也不想再和这个脑子里有雾的伙计纠缠下去了。
      他心里着实有些恼火,这个人不仅连个屁都不放一声,就那么理直气壮地非常想当然地跟着他要去所谓的食堂吃饭,而且说话的时候居然什么也不称呼他,连一点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确实不值得深入交往。
      况且,他从来也没说过要去食堂吃饭啊,真不知道这家伙心里是怎么想的。
      到最后,这家伙中午到底是怎么吃的饭,他也懒得去想了,他认为一个堂堂副局长的公子,想来还不至于饿着自己吧。
      其实当天中午桂卿并没有真去找谁一起吃饭,当时他之所以那样讲不过是随口说说以躲避彭云启罢了,所以等他在外边小摊上吃了一卷菜煎饼并按照固定路数喝了一杯豆浆之后,没用半个小时就回办公室了。
      当他用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时,却意外地发现彭云启正脱了皮鞋,把一对大脚丫子伸在前面的一把椅子上,身子斜躺在沙发上呼哈呼哈地睡觉呢。
      而那把被这家伙的臭脚丫子无辜糟蹋的椅子正是渠玉晶的宝座,上面还铺着一个软和厚实的土黄色垫子呢。
      桂卿下意识地猛吸了一口气,想要验证一下对方是否真的有脚臭,结果差点被一股浓浓的烂咸鱼味道熏倒。
      他强忍住满肚子的反感,嘴上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和被惊醒的彭云启点了一下头,便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去了。
      要不是为了给对方留一点面子,他真想去把电风扇开到最大一档,以示强烈的抗议和提醒。
      彭云启很不耐烦地抬了抬眼皮,嘴里象征性地哼了一声算是和桂卿打过招呼了,然后接着又做他的黄粱美梦去了,全身连动都没动一下,死猪一般,死猪一般,死猪一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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