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云消雨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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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振石荼回到与杨素汇合，杨素将还魂草制成药，石荼每日按时给陆振服下，看着他的面色一天天好起来，病情再也没有发作，欣喜自己这趟差事又将大成，还意外拥有一个痴情与自己的美人。
除夕这日第一幅药服尽，陆振与石荼去找杨素把脉，杨素说陆振体内的毒素已经除净，往后只需留意不要受寒，不会有什么再发作的危险。
往回走的路上，石荼心情大好，脚步都轻快了，扬起脸偏头笑着问他：“病治好了，公子打算怎么谢我？”
陆振笑道：“我就要把全部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我能给，一定都奉上答谢恩人。”
“说得好听……”石荼转脸看见烟火摊子，拉起陆振的胳膊，“那有卖烟花的，我们买点回去放吧。”
“好。”陆振顺着她的力道紧跟上她的脚步。
灯还未点上，山阳县里响起连绵不绝的鞭炮声，陆振石荼与曹荣张君等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一个年夜饭，庆祝陆振病愈。
等夜色黑透，石荼拿着发烛引燃后院中央烟花的火线，转身跑开。
背后烟花冲上天空的声音响起，火药气味顺风传来，石荼无意间瞥见陆振莞尔望着自己的样子。
恍惚间仿佛回到几年前过年时，六师兄在寒霜坞前院，笑着看自己和石姗姐姐一起放鞭炮玩闹。
石荼眸光一沉，面对着有他影子的人，还是难免会想到他。
不能再想起不该想的人了，他们明明不一样。
转瞬间挥散脑海中有关他的记忆，石荼笑着跑到陆振身边，第一朵烟花正好飞上天空，放射出金色的火花，她靠在陆振怀中，一起看烟花接连升起。
陆振搂着身边人的肩，满脑子都是上次看烟花的场景，那时烟花虽美，石荼还不信任自己，他还在为左亦平嫉妒吃醋，不想半年她便放松依赖般倚在他怀中，宛如那只从雪地捡来的小麻雀惹人怜爱。
他不会辜负赢来的信任，还没回去就已经畅想未来美好相伴直到白头的日子。
陆振幽幽开口道：“时间过得真快，眼看又要到春天了。”声音飘渺得像远处散开的火花。
石荼抬头看了一眼他不再干瘦的面容，红黄明艳光芒在笑靥上闪烁，将他皎白如月的俊朗容颜一瞬一瞬绽放。
她知道自己的渺小，所以一直害怕陆振对自己的感情如同烟花一般，美好却转瞬即逝，可是并肩作战的成就感与他眼中的重视又让她愿意相信他的真心。在坚实温暖怀抱中，石荼有着从未有过的踏实与底气。
她笑意更甚，靠回陆振怀中，寒风吹过她喝过酒酡红的脸颊，她长出一口气，道：“我的使命总算是完成了。”漂泊十几年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相守的港湾，她看着划破夜空盛放点亮黑暗的花，一切苦难和难挨的日子总算过去。
“你新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一组烟花燃尽，周围的鞭炮噼啪声也默契停下，安静了许多，石荼突然有些舍不得这段旅程：“回去后，我还能这样和你并肩作战吗？”
“不必担忧，我不会让任何身份约束住你，你永远是我最信赖的战友。”陆振言罢拍拍她的肩，走到硝烟未散的院子正中点燃下一场绚烂烟火。
金与紫的层层花瓣印在空中，一圈光辉未落，下一个接踵而至重重叠叠，不远处的空中几处五彩烟花腾空而起，黑夜中暗淡的墙瓦和枯木都被映上颜色，烟尘似云雾笼罩，夜空如梦境般美妙绚丽。
*
正月十四，京城。
马车队伍穿过城中心浮华的道路，石荼骑着马领队走在最前，她将陆振送回去后，要去寒霜坞与坞主交代一路上的事情后再去陆府。
原本多次幻想梦见回来与六师兄重逢的场景，却已是期待落空变成未知的尴尬。她在心中默默许愿还是不要碰面的好，她会忍不住质问他的。
石荼正在马背上走着神，忽然听见由远及近传来嗖的一声。
一支利箭冲着马车中心射来。
石荼立刻抛下缰绳，跃下马伸手去抓箭。
就差一步，她的手将将错开箭尾。
石荼落到地上，错愕地回头，知道来不及脚步还是跟上，目光紧紧追随。
那支箭消失在车帘后，没有刺入骨肉或者木板的声音。
陆振掀开车帘站在车上，右手攥着箭杆。
好在有惊无险，石荼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的身体好转后，反应也快了不少，看清箭翎上刷的一道黄漆，是黄天派的箭。
陆振凤眼生威，冷傲坚定，直直望向箭射来的地方，只在楼上看到一个模糊闪进人群后的身影。
石荼顺着陆振的目光也看到那个身影，道：“我去追。”
“不必，他们会再来的。”陆振朝那个方向又看了一眼，将箭甩到地上，吩咐车队继续上路。
一回到家，陆振按规矩去拜见陆原与薄夫人，便先告知陆原他要娶石荼为妻的事。
“荒唐。你这几个月做的荒唐事还不够多吗？”陆原竖起眉毛瞪着陆振，面沉如铁。
陆振知道他会驳斥自己，丝毫不惧：“这是我有生以来向父亲唯一提出的心愿，如果父亲不许，恕儿子不孝……”
“你在威胁我？咳……”陆原一时急火攻心，拧着眉毛剧烈咳嗽起来。
陆振连忙上前抚背。
陆原接过递来的茶水，喝两口缓了过来，放下茶杯道：“你的婚事再议，你先去青州办一件要紧的事情。”
见陆振迟迟不回话，陆原一副了然无奈的样子，轻叹道：“事成回来，我准许这婚事。”
*
申牌三刻，石荼从寒霜坞回来，迈进陆府东院院门。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站在陆振院子里，背对着自己，她梳着双丫髻，穿着鹅黄上襦和柳绿下裙，一抹娇嫩春色在枯败没有生机的院落中格外扎眼。
石荼几个月前见刚到陆府的时候过她一面，凭借模糊的记忆认出是薄夫人的小女儿陆萱。
陆萱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见石荼就朝她扑去：“嫂子。”她紧紧抱住石荼的腰，“带我出去玩吧。”
陆萱生得像她母亲一样漂亮，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一抱住自己，石荼就有些心软，却也知道薄夫人一向对她管教严厉不许她随便出门。
石荼将手搭在她背上，无奈道：“小姐别这么叫我，夫人不许我也没办法。”
陆萱狡黠地嘿嘿笑道：“我都从曹荣嘴里问出来了，石荼姐姐马上就是我嫂子了，为何不能叫？”言罢她将脑袋扎得更深，晃着脑袋扭动身体，撒娇道，“你和哥哥去那么远的地方玩了那么久，可是我都一个月没有出门了。”
陆萱停下动作，抬起头一言不发，只是拿着一双大眼，泪汪汪看着石荼。
石荼想起上次见她一面时，她一个人静静坐在后院的秋千上，无聊晃着双腿出神盯着修剪精致的花坛和死水假山，身后两个丫鬟死气沉沉地守着，稚嫩的脸上一点没有她想象中大户深院中孩童无忧无虑的快乐。明日便是元宵佳节，回来的路上外面的街市已经摆了不少摊铺，现在一定十分热闹，可是她大概没有去过几次。
就在石荼被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打败要心软答应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清润声音：
“你这样为难你嫂子，被发现了，娘也要罚她的。”
陆萱看陆振来了，放开石荼撅嘴道：“嫂子会轻功可以带我翻墙，我们又不走正门，只要你不去告密，娘发现不了。”
陆振走到她们身旁，笑着对陆萱道：“你先去找援儿玩，等我回来再带你出去。”
陆萱哼了一声，嘟囔埋怨道：“你总是这样说，我都等大半年了，你和二哥都不和我玩，我在后院天天被娘盯着做女工看书快闷死了。”她低下头，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几乎要掉出来。
石荼摸摸她的脑袋，俯身道：“别难过了，我带你去。”
陆萱眨了眨闪着泪光的眼：“真的？”
石荼抱起陆萱，道：“抓好我。”
陆萱乖乖搂住她的脖子，石荼抱着她翻过了高墙。石荼笑着看陆萱一脸欣喜欢呼雀跃的样子，又听到一声落地声，陆振也跟着翻出来了。
陆萱瞟了一眼陆振，不满道：“你跟来做什么？”
陆振轻叹一声，道：“我可是好心要带你们去找好玩的兔子灯，要不要去？”
“当然要。”陆萱仰起头一脸兴奋，试探道：“明天晚上看灯也要带我出来，不许把我扔下。”
石荼道：“我答应你，我们拉钩。”说着俯身向陆萱伸出小指。
三人小指牢牢勾在一起齐声说着诺言，再一起撒开手，陆萱牵着石荼的手，欢笑着走去集市。
石荼带着陆萱一路走遍了京城最热闹繁华的街市，带她看了杂耍和幻术，又去灯笼店买了三盏灯笼，包括陆萱最喜欢的兔子灯。不到一个时辰三人便回府，石荼安稳把陆萱送回后院，没让太多人察觉，不会让薄夫人知晓。
分别时，陆萱依依不舍看着石荼不愿走，反复提醒着她们明日的约定。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云消雨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