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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往事知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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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俞,你不要我了。”
沈子俞茫然的停下脚步,到底是谁先不要谁的,沈子俞带着一腔怒火向回走去,他粗暴的拉过尤博文的衣领,亲吻了上去。
亲吻上去的那一刻,沈子俞在心底狠狠的骂了一句,去他妈的。
沈子俞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纵情的欢愉让他忘了置身何地,让他忘了独自舔舐伤口的那十年,让他忘了夜夜撕裂溃烂的心脏,忘了长达十年的怨恨。
尤博文的吻有些粗暴,如同急雨一样,狠密的砸了下来。
他们急切的需要彼此,两个人忘我的纵情在爱意的潮浪声中。
墨稠的夜空布满了明星,沈子俞伸手抚向熟睡人的脸颊,他的手轻滑过眉骨,顺着挺翘的鼻子再到薄唇。
沈子俞起身捡起散落的衣物,轻声的合关上门。
熟睡的人睁开了眼睛,这双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狡黠,势在必得的光芒。
沈子俞看着陌生的街景有些晃神,他先是给楚辞打了一通电话,无人接听。
李未扬看着走远的沈子俞轻叹了一声,他熟练的按下门锁密码,进门后映入眼帘的就是散落了一地的衣物。
“烈火干柴啊。”李未扬啧啧了两声。
“如何?”
尤博文赤脚倚靠在卧室门前,宽阔的脊背,强健的四肢,肌肉线条分明,腹部的肌理让人羡慕,绝佳的身材比例犹如雕塑,那张禁欲系的脸更像是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
李未扬笑道:“老大,身材真棒。”
“我问你方承坤如何?”尤博文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
“老家伙的心思都刻在脸上了。”李未扬说,“野心昭然若揭啊。”
“尤栩文呢?”尤博文坐在沙发上问道。
“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个谨小慎微的私生子。”李未扬轻嗤了一声,“至于包藏了什么心思,现在已经有传言说老大你弑父夺权呢。”
尤博文瞟看了李未扬一眼。
李未扬说道:“犯了你的忌讳,不过你是知道的,我对私生子没什么好感。”
“这种话不要让子俞听见。”尤博文看向窗外的玄月,那深邃的目光满含着深情,像似在看自己的心上人一样温柔。
“老大,你有些让我刮目相看。”李未扬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你就这样将人放走了?”
“我只要确认他的心里面还有我就够了。”尤博文轻抚上嘴角,“楚辞呢?”
李未扬一拍额头懊恼的说道:“我忘了,人被我捆在车里,锦荣看着呢。”
“后续的事情你先跟进。”尤博文暗自谋划着,“如果不听话,就围困死他。”
“你没瞧见他那一副恨不得咬死我的样子,肯定不听话啊。”李未扬想起了楚辞那张愤怒的脸,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威逼利诱。”
“懂了。”李未扬起身说道,“我先去放人。”
李未扬已经面不改色的听楚辞骂了他十分钟的祖宗十八代了。
“沈先生已经安全到家,楚总多虑了。”李未扬嘴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这笑容看在楚辞的眼里有些碍眼,“多虑你大爷,等着吃官司吧,老子告死你们。”
李未扬笑道:“锦荣,送楚总回家。”
“滚开。”楚辞愤恨的撞开了李未扬,没过上两分钟又咬牙切齿的走了回来,“我手机。”
李未扬双手奉上,“楚总可拿好了。”
楚辞深深的看了李未扬一眼,开车扬长而去。
楚辞拿到手机后先是和沈子俞通了电话,沈子俞的声音有些疲惫沙哑,在确定沈子俞没事后,楚辞立即松了一口气,回家后他狠狠的洗了一遍澡,他咬牙怒骂道:“该死的李未扬。”
月色朦胧,轻薄的云纱在夜幕中游动,顽皮的明星在云纱中玩起了捉迷藏,若隐若现。
沈子俞赤身站在镜子前,水珠从他乌黑的发梢滚落到瓷白的肌肤上。
沈子俞看着身上欢爱的痕迹捂住了眼睛,“四海集团。”
十年了,尤海昌轻蔑的眼神依然能跨越时间的长线来灼伤他。
往事历历在目,十二月的寒冬,北风怒号,高三楼层里挤满了学生。
“去收拾东西,尤博文。”尤海昌轻蔑的眼神在沈子俞的身上停留了两秒,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嘲讽。
尤博文牵起沈子俞的手,目光坚定的摇头说道:“尤海昌,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就凭你是我老子吗?”
啪的一声清响,尤海昌狠抽了尤博文一个耳光,“尤家的耻辱,你要是不姓尤,我都懒得看你一眼。”
“那你就别看。”尤博文不甘示弱的狠狠地瞪向尤海昌。
“要不是心语告诉我,还不知道你要干出多少丢人的事。”尤海昌看着牵握在一起的手气的头昏脑涨。
尤博文怒问道:“我丢谁的脸了?”
“你和一个男生鬼混在一起,这还不叫丢脸?”尤海昌阴狠的看向沈子俞,“没想到啊,沈东风竟然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你闭嘴。”尤博文怒目瞪向尤海昌,“你怎么说我都行,你再敢说子俞一句,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逆子。”
尤海昌不想再多费口舌,“去收拾东西。”
“我不走,我没有错,既然都知道了,那我就告诉所有人,我尤博文就是喜欢沈子俞,不是普通朋友的喜欢。”
“我尤博文就是喜欢沈子俞。”尤博文高喊起来,高三楼层的各个班级门前探出来许多颗脑袋,周遭是窃窃私语声。
“逆子。”尤海昌凶狠的看向沈子俞,“沈子俞,我会通知沈东风的。”
沈子俞的眼眸轻颤了一下。
沈东风,一个他光听名字就会瑟缩三分的人,他从出生就无法摆脱的噩梦,因为他是一个私生子,没错,他是沈东风的私生子,一个让人无法喜欢的私生子,他的出生就是原罪。
尤博文撞开了尤海昌,拉着沈子俞逃似的跑开了。
大片的雪花纷落下来,尤博文紧紧的拥抱住沈子俞,“我们不分开,我不会和尤海昌走的,子俞,我们私奔吧。”
尤博文的眼眶泛红,“沈子俞,你给我一句话。”
沈子俞看着眼前的人,第一次有了可以与世俗抗衡的勇气,“我要疯一回。”
北风打碎了少年的美梦。
那一天,沈子俞没有等来尤博文,他只等来了沈东风,沈东风将他毒打了一顿,并且残忍的告诉他,尤博文后悔了,是尤博文将他的藏身地点告诉了沈东风。
沈东风说的话,沈子俞一个字都不信,他强撑起身子跑去了尤博文家,就算是分开,他也要尤博文当着他的面亲口告诉他,告诉他一切都是他的痴心妄想,告诉他昨日的那些浓情蜜意都是假的,他不相信尤博文会将他独自抛下,一定是沈东风和尤海昌串通好了在戏弄他。
然而让沈子俞没想到的是,等待他的却是一座空荡荡的房子。邻居告诉他,他们连夜搬走了。
尤博文在哪儿?他还好吗?他真的后悔了吗?沈子俞独自一人痛哭在空荡的房子里,任那哭泣声多么的撕心裂肺,尤博文也不曾出现过。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们的事在高中里传的沸沸扬扬,他沈子俞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议论焦点,更是人们议论纷纷的污点对象,他成了一个被人遗弃的笑话。
沈东风坐在床边将论坛上那些难听的话语,一条一条的念给他听。
杀人诛心,不亏是沈东风啊。
“别说了,别说了,算我求你了。”沈子俞泪流满面的嘶吼着。
沈东风阴狠的瞪了沈子俞一眼,“这就受不住了,记住,你可是我沈东风的儿子,既然做了,就得承受的起后果。”
“是你!博文是不会一个人走的。”沈子俞怒吼着,他像是一个蒙冤的囚徒,在牢笼之中怒吼哀嚎,祈求能有人来救救他。
沈东风拖拉起沈子俞,将他的头按进浴缸里。
求生的本能让沈子俞拼命的挣扎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沈子俞想,不挣扎了吧。
可是他却听见了他妈妈哭泣的哀求声。
“东风,我求求你放了子俞吧,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求求你了,东风。”徐念娇拼命的撕扯着沈东风,哭泣声哀婉悲切。
咳咳咳,沈子俞从水中出来的那一刻,沈东风提拎起他的衣领阴沉的说道:“如果你不是我沈家唯一的独子,我今天不会放手。”
“子俞,对爸爸说你错了。”徐念娇泪流满面的搂抱住沈子俞,“快说你以后再也不敢了。”
泪水布满脸颊,沈子俞倔强的不肯开口。
“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沈东风并不是在威胁他,沈子俞深知这一点。
“看好他。”沈东风厌恶的看了徐念娇一眼。
“子俞啊。”徐念娇抱着沈子俞痛哭了起来。
“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全世界都觉得我做错了?”沈子俞的呜咽声混入风雪中,卷进大千世界的喧嚣洪流中,就像那个让他沦为笑话的初恋一样,随着北风消失的了无踪迹。
前尘往事,犹如大梦一场。
金刚经第三十二品,应化非真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沈子俞晃了晃昏沉的头,执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