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年笙歌》弱水濯羽

2、第二章

　　开学的第一节数学课，毫无悬念的因为上次的那张考试试卷而惹的老师大发雷霆。说的又无非是作为学生在这种时候还互抄答案有多不懂事云云。
　　还好，这个数学老师的一大优点就是忘记性大还有就是神经大条，赵以岚交上去的本子，他从来不数。
　　中午的时间成了年级组大会，说是加一的分班问题，S中的传统，到高三再选择加一，打实大三门的基础，并且加一有专门的班级。所有的选择都是学生自己今天早上交给老师的。也就是经过学生深思熟虑的。

　　在公布加一班分配的时候
　　以岚很明显看到这样一行
　　高三(3)班司棋化学
　　中午的太阳正好反射在多媒体的荧幕上，有些微微的刺眼，但还是看的很清楚。
　　以岚的嘴角稍稍向上：他果然还是一个严谨的人。
　　其实赵以岚和司棋最多就是点头之交，有对方的手机号，但是从来不会互发短信。他们除了是同学，应该也没有其他的关系。
　　既然只有同学的关系，那么即使是抄作业，以岚也不会找他。但是点头之交的两个人，自从呢次的谈话以后，似乎关系又近了那么一点。

　　高三的生活其实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累。每天有n份试卷，n个单词。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最紧，教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以岚觉得这根弦撑不到高考就是崩断了。
　　看着窗外的落叶，不知不觉到了秋天，终于把那件土得掉渣的蓝色夏装换了，收回投向窗外目光，低头看着手下的试卷，觉得好像永远都做不完了。
　　突然觉得有一道目光看着自己，扭头一看，是司棋，对上以岚的目光，司棋一笑，以岚也对着他一笑，是加油？是撑住？是鼓励？
　　大概，这里面包含的感情，是每一个在那个忽冷忽热的秋天奋斗的人都知道的。

　　07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寒冷，这群高考生们每天挑灯夜战，抵抗力难免下降，40个人一天至少10小时关在一个教室里，因为是冬天，开窗通风也是很痛苦的，所以一大半人同时得了重感冒，一齐在这个紧张的关头趴下。

　　其中，包括了以岚，这个一到冬天就感冒的可怜的孩子，只一个12月她至少停了10天。当然也不是连着的，每次都是快好了，撑着去了学校，结果撑不过3天又倒下了。
　　这段时间，妈妈盛淑婷女士也把手里的业务全都搁下，留在家里照顾要高考的女儿，虽然家里有宋妈妈这个在赵家做了快20年的老阿姨，但是总是自己经手放心些。
　　到了1月，快一模了，以岚总算消停了，也开始正常上课了。谁知道正常上岗的第一天就出了一件大事。

　　那天的体育课，女生们照常围在一起谈论帅哥和八卦，男生们则是在一起打篮球。但是突然篮球场上一片混乱，好像有人在打架，而他们班的男生努力地把人分开来，等场面控制住了，以岚才知道其中一个是司棋。还有一个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沈海波。

　　那天上体育课的除了他们班还有几个高一高二的，所以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全校轰动了，还没有下课已经有人发帖子到贴吧去了，校方知道了更是震怒，因为其中一个还是全国重点大学的苗苗。
　　所以，班级里那晚把所有的班委留了下来，老师把司棋和沈海波都留了下来。经历千辛万苦，连哄带骗的总算套出了内幕，原来是因为沈海波的女朋友许真真近期被好友出卖说是暗恋司棋，在暑假和司棋表白未成功才投入沈海波的怀抱。
　　以岚扯了扯嘴角：狗血的剧情。
　　心比天高的司棋当被沈海波几次挑衅下来也终于是忍无可忍，加上一摸将近，他给自己的压力太大，篮球一扔，用拳头说话。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其实，司棋原本也没什么大错，但是实在是已经收到了校方的关注所以年级组依旧给出了处分，并且撤了班长一职。
　　以岚心知，以司棋的成绩，这处分在高考之前撤了是一定的，但是，这给他的打击不小。他向来是这么尽善尽美，现在居然背上一个处分，他给自己的压力肯定远远超过了这个处分所带来带来的。

　　开完会已经是7点，冬天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以岚特地磨蹭到所有班委都走了，最后一个离开，然后，走向车棚。
　　车棚里没有灯，能靠微弱的月光。偌大的车棚已经没有任何车子了，只有司棋一个人，他背对着她，手紧紧地握住自行车的刹车，好像是在努力地隐藏着自己的愤怒。全然没有意识到手上擦伤的伤口，完本已经止住血了，现在因为用力，又崩开来了。以岚握着手里的纸巾，走上前去，在司棋身后的停了下来。

　　以岚：“司棋。”
　　司棋惊讶转身，刚才全然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
　　以岚递上手上的纸巾，“你不要太难为自己。”
　　浓浓的鼻音加上嘶哑的嗓子
　　让司棋紧绷一天的神经突然就松了
　　接过她的纸巾：“谢谢。”
　　以岚：“不用，我先走了。”

　　还有没走过10步，司棋就追了上来。
　　“等一下，你的帽子……”
　　说着，伸手把她毛茸茸的大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耳朵
　　“好了。”
　　直到很久以后，以岚还是记得那天的月亮，车棚，他微微喷在她脸上的呼吸还有她那时候加快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