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酒的品鉴日常》林莫旭

7、阿尔

　　组织的301靶场，阿尔布雷克特在接连击中靶心之后，挽了个枪花，把HKP7收到了腰侧。他今天没有穿有暗袋的风衣，只是随手穿了枪背带。那东西拘束住他的身体，又隐藏在西装外套之下，优雅且致命。

　　德国HKP7型手/枪。全长171毫米，全重0．78千克，枪管长105毫米，初速351米/秒，配用8发弹匣供弹、 有效射程50米。

　　在世界手/枪的排名不是最高，仅仅是第六名，但它长得好看。
　　阿尔不喜欢用被别人贴上表签的东西，因此在伯/莱/塔已经几乎成为琴酒代名词的时候，他就选择用HKP7作为自己的配枪。
　　反正在枪械S的加成下，他什么枪都很容易上手。中二期的时候，仗着自己的天赋，阿尔念叨过，什么枪械本身不重要，使用枪械的人才是关键。当时炫耀的嘴脸，现在想想都觉得脸上发热。

　　阿尔的时差倒的并不彻底，因此在三点的时候就再也睡不着。
　　负责监视他的人被迫和他一起早起，就不在阿尔的体贴范围内了。从踏足日本的时候开始，监视就没有少过，也许是boss在向他展示自己势力的强大。
　　阿尔可没有和boss夺权撕破脸的想法，因此就暂时容忍了那些目光。
　　当然，他的心情因为长期暴露在监视之下，而变得很不好。为此三点起床来到靶场，也算是一种泄愤以及变相的抗议。
　　而让boss觉得他已经承受不住了，也算是阿尔的目的之一。打一个时间差，从而不暴露他的底线，这是他和boss斗智斗勇常常使用的方法。
　　老套，却十分管用。

　　阿尔布雷克特这个游戏账号的感官设定被调的很高，当时是为了游戏能更简单的通关。高感官意味着高敏锐，他能更好的感受到是否出于被监控的状态，这相当于是一个游戏允许的外挂。
　　因为高敏锐，游戏的角色在条件不好的地方心情值会降得很快。
　　到了现实就体现在了，即使是摄像头后有人注视着他，阿尔都能感受得到，副作用就包括了他无法做到忽视这种视线进入睡眠。

　　于是这四天，阿尔只能做到闭目养神。安全屋里面的摄像头后是二十四小时的监视。这像极了熬鹰，只是熬鹰人那边有人轮换作弊，这又如何能让鹰低下自己的头？
　　但这也不仅仅是熬鹰，这还是试探，试探阿尔有没有摆脱洗脑的作用。
　　答案当然是否认的，没有摆脱，因为阿尔根本没受到洗脑的影响。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糊弄过去这一次，阿尔这样宽慰着自己，这只是回日本的例行公事。

　　【阿尔】：真是恶心人……我怀疑等我睡着再醒过来的时候，又要挂着洗脑debuff了。
　　【小羽毛】：我也在熬夜，从昨天一直忙到现在。我们都有猝死的未来！
　　你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剧情npc呢？不能白白的浪费这次机会，主线开了后的每时每刻都是有意义的。
　　【阿尔】：大概率到极限了，我看看地图……哟，黑麦在啊，那就他了。

　　刚做完任务的赤井秀一本来想到靶场放松一下，这个时间再等等就天亮了，他觉得没必要回安全屋去睡觉。
　　虽然组织成员昼夜颠倒的大有其人，但靶场现在只有百加得一个人的身影。
　　他刚想走上前去打个招呼，就因为百加得面色的憔悴而疑惑，脚步微微顿住。
　　白种人原本就白皙的面容此时更加苍白，在阿尔的眼周，有了些许乌青。要不是他的眼睛中也出现了红血丝，那黑眼圈也许更像是烟熏妆，毕竟它出现的位置和大小都很有设计感。
　　那可不就算是设计出来的，这还是上辈子留在仓库里落灰的妆容套装。
　　在晨起看到那个设计过的黑眼圈之后，阿尔想，该庆幸没有满足收集癖，顺便拿下那个贯穿全脸的刀疤妆吗？不然就要担心什么时候伤到脸，在那个地方开一道口子了。

　　阿尔转过身，一副刚刚看到赤井秀一的样子。疲惫让他的耐心也变得削弱了不少，他用着为数不多的耐心，去选择了合适的角度对着黑麦，作为自己的出场，但也仅此而已。
　　没有特意去看游戏面板，他就知道自己的心情值已经跌到红色，那意味着他的理智会无限的减低，最终压制不过身随心动。
　　大脑会懒得去思考做事情的后果，上次跌到这种程度后，他伸手去抓了琴酒的头发，即使被伯/莱/塔抵住了他的颈动脉，也没有停下动作。这是他在日常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做出了的事情，即使在心里想过很多次。

　　他上下打量着赤井秀一，评估着什么。在阿尔的打量下，赤井秀一也在对阿尔进行反向的观察。他看的出来阿尔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因此开始思考起应对方案。
　　面容憔悴，但阿尔的后背还是挺得很直，看着散漫随性，但是身体还是伸展开的。疲惫的是他的大脑，他的身体还保持了足够的精力，游戏人物当然不会出现有体态不好的情况。
　　为什么他会如此疲惫呢？难道组织压榨代号成员竟然至此吗。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到了交谈的合适的社交距离。

　　阿尔突然感觉到监控的视线被赤井秀一挡住了。
　　太上道了。阿尔这样想。
　　他眉头聚起，绕到了黑麦的身后，顺从着想要睡觉的本能，坐在了地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不要转过来，不要把视线投在我身上，不要躲开，我睡一会儿……”
　　他的声音逐渐变小，到最后彻底的无法被听到。而最后，只剩下清浅的呼吸。

　　百加得的举动是赤井秀一没有想到的，疲惫已经击垮了阿尔。
　　正常人可以做到三天到五天不睡觉，百加得恐怕已经到达了他的生理极限。他没有了之前见面时候的那种冷淡，整个人的行为都感觉，不再在他自己的控制范围内，属于本能先于意识做出反应。
　　赤井秀一感受着百加得扶着他的腰示意他转过身，肢体接触让他下意识肌肉紧绷，不清楚对方的目的，让赤井秀一不知道该不该有所反击。
　　【阿尔】：赤井的腰手感甚好（暴言）。这算职场性/骚/扰吗？
　　【小羽毛】：自信点，这叫你的职场福利。

　　百加得好像在用自己挡着什么，脑海中灵光一现。赤井向上看去，监控冒着红光，显示着它正在工作。
　　他想回头确认一下，却感受到风衣的后摆被百加得轻轻拉住，阿尔出声阻止了他的转头，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荒唐的想法浮现在赤井秀一的脑海。
　　真的有人能隔着监控，也能感受到有人注视吗？
　　他居然在此时感受到了被百加得依赖的感觉，见鬼。即使见过了阿尔在混战里的游刃有余，知道他的危险性，但在看到他的时候，都会有种这个人并不强大的错觉。

　　安然的氛围没持续很久，没过几分钟，靶场的门就被拉开了，有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赤井秀一已经摆出了戒备的姿态，手按在了枪柄上。
　　“黑麦威士忌，让开。”
　　赤井秀一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对方却叫出了他的代号。
　　对峙并没有持续下去。在那人进来的时候，阿尔就睁开了眼睛。
　　“呵。”他站起身，轻嘲了一下。突然的起身，加上大脑的疲惫让他眼前有些发黑。于是阿尔伸手在黑麦的肩膀上扶了一下，随后额头搭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微微眨眼让自己变得清醒。
　　睫毛在他自己的手背上扫过，让阿尔顺着手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您没事吧。”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的胳膊已经被架在黑麦的肩膀上，赤井秀一的手臂有力的支持着他的一部分重量。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阿尔还有些没缓过来。“……没事。”无论怎么样，先回答没事就对了。
　　阿尔的长发散乱在肩上，赤井秀一看着他面色依旧不好，却下意识的回应着没事。他这时候应该表现出些许心疼的，作为讨好对方的反应。他在心里冷静的分析着。
　　可惜他又想到，自己已经错过了表现心疼的最佳时机，于是就把这个打算抛在了脑后。
　　呼应这一想法，他的心头似乎颤动了一下，不清楚原因是什么。

　　风衣口袋里手机的震动，让阿尔低下了头翻找。
　　“boss”他没有继续去扶着赤井秀一的肩膀来借力，左手自然下垂，右手拿着电话，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
　　距离很近，即使阿尔没开免提，赤井秀一也隐隐在电话那边，听到了熟悉的曲调，他努力回忆，发现那是在自己获得代号的晚上，听到阿尔哼唱的曲调。
　　后来阿尔发现自己无意哼唱之后的表情可算不得好看。
　　金色长发散乱在他肩上，在灯光下折射的光显得有些发白。此时的百加得安静的像是球形关节人偶。
　　他被那个后来人很顺从的带走了，自始至终的低垂着头，没人能看清他带了些许嘲笑的神情。

　　赤井秀一在简单的练了练枪之后离开了靶场，在楼下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把话题移向了那个带走百加得的人。
　　靶场的管理人员点着烟，“是一个实验室的负责人，直属于boss，没有代号。他们研究好像是人脑吧。”也许是烟雾遮挡了两人的视线，那人说话放肆了点，
　　“不过是走狗罢了，嗤……”
　　声音卷入烟雾，被换气扇吸了进去。痕迹消失了，像是两人从开都没有过这样的对话一样。痕迹却留在了赤井秀一的心中，关于人脑的研究，那是洗脑吗？
　　阿尔原本不应该是那样的，即使球形关节人偶足够美丽，但眼神中存在神采才是最适合人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