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白云聚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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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
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
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电影《怦然心动》
我本来不信爱的，年轻时的我坚定地认为爱情不过是两个庸人之间消磨时间的寄托，是无用之物——我认为一个理智的人应该像那些修仙小说里所讲的那样：斩断情丝，一身了无牵挂。
毕竟只有那样才可以不将自己有限的情感投入到爱情这种付出还会失败的事物上。
对，我喜欢有付出必有收获的一切。
可惜只道世事无常……
那日恰巧是个雪天，是上海难遇的大雪。晶莹剔透的小东西自万丈高空飘落而下，如扑向火光的飞蛾，抱着必死的决心拥抱大地，与其他的雪花同伴们一起，坠入淤泥深处，掩埋了大地本色，染白了行人匆匆。
总有些东西会在这样的一天被覆盖、忘却。
我却牢记这一天。
他的那把伞反倒是率先吸引我的。长柄伞的黑色把手被他冷白色的修长手指随意地握在手中，那把由下至上渐变成亮红的伞被主人收起，随着他的步幅轻轻摇晃。
真奇怪，怎会有人在这样的大雪天不撑上一把伞呢？漫天的大雪总会在浪漫前先一步淋湿衣服。
他叫了我好几声“学长”我才反应过来。我的视线快速地扫过被融雪打湿的衣襟，然后一本正经地和他说着正事。
——我发誓我绝没有别的想法。
至于后来我们怎么会相爱，这于我而言是个有些难以回答的问题。老实说，如果有人在第一次遇到他时告诉我，我和他之间会产生“爱情“，恐怕我很难不抑制住自己转身就走的心。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很准确的描述，很适合我……不是他。
不能说他在这场感情里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权，但说我并非被动也是啼笑皆非的说法。
“我爱他。”很常见的话语，不是吗？是吧，可惜我是个特例。
我知道，我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诉说我对他的爱意，但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出来。
这是个错误的选择，我深知。
于是在欢笑和嬉闹之后，激情褪去，剩下的只有裸露的根基——我们之间那摇摇欲坠、又被热恋期所蒙蔽的安全感。
他不信我我爱他。
我理解。
让我站到他的视角上，我也不信。
我无法辩驳。因为他的情感是热烈的，带着一股横冲直撞无法让人拒绝的热情。而我……我如那万年的寒冰，在他的如火热情里逐步融化，可惜没有人有义务等着一块坚冰露出内里。
所以他的离开在情理之中，也在我和他初谈感情时的意料之内。
——但又在我的情感之外。
“ 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斯。”①
我们就像本不属于一片天空之下的两朵云，被一场大风大雪挤到了一起。风雪过后，总会离散。
我依旧能够清晰回忆起来我们的初次碰面。
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他带着笑地向我走来，月色和雪色之间，他就是第三种绝色。②
后来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里也遇到过雪日。都不大，他忙着在雪地里奔跑，尽情享受着自然的馈赠；而我紧握着他那把被撑开的渐变色的长柄伞，一路追着他而去。
我不愿将伞撑至他的头顶，恐害了他纵情白色美景的美好。
“现实主义者为浪漫主义者撑伞。”但我更愿意让他随心所欲地在雪下奔跑。
我希望他是能回过头，就看到撑着伞等他、看他的我，近在咫尺。
现在，我们远在天边。
“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温柔的手，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间，物走星移。”③
终究，不同路者会分离。
我爱他，一辈子不变。这誓言可能有一天被证明是谎言，但是无论如何，此时此刻，我信了。
我不敢忘记他和我说“分手”的那一天。
我只是沉默了几分钟，便尊重了他的选择——一如往常。
只是谁都不知道那场在我内心翻涌的海啸，被静静在原地站着的我悄悄藏匿，没有让任何人知道。④
或许我们会有重逢的一天。
但我们活在现实。
这是现实主义者无法磨灭的信仰。
我的心说：“这感情该由浪漫主义者主导。”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白云聚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