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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Chapter52 实验 ...

  •   “请离开那里——很危险。”
      那个被斗篷人称作“明悦”的人这样说。
      松延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名斗篷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房间的。
      他只记得那只被他们带来的活尸饿虎扑食一般冲了上去,吃了个饱。
      松延躲在斗篷中,手脚发寒。
      松延本就没想杀人,他只是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
      他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两人。
      虽然并非松延亲自动手,但他们因他而死。
      不过,换句话说——如果他们没能对付了斗篷人,如今倒在地上任人摆布的,就是他和齐思然了。
      直到邹明悦说“够了”,男人才强迫它起身。
      邹明悦轻描淡写道:“去叫人把它们处理了。”
      处理。
      就好像倒在地上的不是人,而是什么死物。
      直到男人离开,松延和齐思然仍没消化发生在眼前的事。
      邹明悦直觉这两人今天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走吧,先生。”邹明悦说,“快入夜了——该回家了。”

      白炽灯泡挂在墙边,发着稳定的光,照得墙上的挂画一片惨白。
      实验室内,安静地坐着三个人。
      松延现在很慌——他躲在斗篷之下的身躯布满了冷汗。
      齐思然现在也很慌——不过好在她扮演的这个角色无人在意,并不重要。
      谢宇现在也很慌——刚一回来,她就被邹明悦抓来,见这位早就该见的大人。
      听邹明悦说,这位大人此次到来,就是为了检查他们的实验进度。
      但没想到,大人才刚来,她便悄悄溜了。
      可以说,这位大人在幸福小区逗留这么长一段时间,全是她谢宇一个人的功劳。
      谢宇收起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对松延微微颔首:“先生,您好,我是负责此次研究的谢宇——不知您对于此次研究内容,想从哪一方面开始了解?”
      沉默。
      还是沉默。
      不是松延不想说话,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才刚下车,他和齐思然就被带来见这个什么谢宇博士?
      反正这个斗篷人看上去地位不低,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松延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
      邹明悦早该知道,这人就和传闻中的一样,冷漠、孤僻、不好相处!
      谢宇深呼吸一口气,挤出个微笑。
      “既如此,就先从实验本身开始吧。”
      她从靠墙的书桌柜子里取出把钥匙,掀开挂画,挂画后露出一扇黑色铁门。
      打开门后,谢宇向二人伸出手:“请进。”
      一进入铁门内,二人便闻到一股腐臭味。
      腐臭味明显是从房间深处发出的,但是一块布帘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谢宇递来两只迟到的口罩:“不好意思,忘记了。”
      在二人接过口罩带上的空档,谢宇上前几步,拉开布帘。
      靠左侧墙一侧摆着张铁架床,上面捆着只奄奄一息的丧尸。它闻见生人的气息,执着地想要起身,却被皮带束缚着上半身,无法动弹。
      靠右侧墙是一个不大的铁笼,里面站着好几只丧尸。它们看上去倒是比床上那只活泼得多,见他们来了,将铁笼撞得砰砰响。
      在铁架床和铁笼间的空地上,还放着些奇奇怪怪的设备和缠绕在一起的电线。
      谢宇面色如常来到床边——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松延跟在谢宇身后。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床上丧尸的头盖骨竟被整齐削去,露出了里面灰白的大脑。
      只是不知这样多久了,那大脑已经有些萎缩、腐烂。
      “……”谢宇并未发现一旁凝滞的两人,她自顾自地叹了口气,嘟囔着,“都说了随时备些新鲜的实验材料……算了,凑合着用吧。”
      谢宇从错综复杂的电线中摸出一根,然后打开设备。
      开关按下后却没有出现她想要的效果,于是她上脚踹了几下机器,电线头嗞喇喇冒出些火花。
      谢宇举起手中的电线,向二人示意:“一根通电的电线。”
      她直直地将电线靠近萎缩的大脑。
      不知碰到了哪里,丧尸猛地踢了下左腿。
      谢宇说:“左腿。”
      电线移动位置,接着丧尸猛地踢了下右腿。
      “右腿。”
      然后是左臂和右臂。但由于它的上半身被紧紧束缚着,所以他们只看见它的左臂和右臂剧烈抽搐。
      尽管躺在床上束手无策的是只活尸,但松延还是看得心底发寒。
      松延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尽可能地让声音听起来冷漠:“结论呢?”
      “结论……”谢宇收起电线,关掉设备,“先生,我想您应该知道,大脑的不同区域对应人体的不同部位。当人的大脑经过某种处理时,他们会看见颜色、听见声音、感觉被触碰——哪怕他们正紧闭双眼,独自一人躺在某个房间的床上。
      “我们无法和它们沟通,所以我只能以这种方式简单证明,它们的大脑还未丧失这种功能。”
      说完,谢宇转身看向铁笼中的活尸,和它们含情脉脉对视。
      “……”她暗暗骂了句什么,“该换的实验材料不换。”
      她转向两个斗篷人:“以前的实验材料没了,请允许我只能以口述的方式向您讲解实验进程——你知道塞利格曼的著名实验吗?”
      松延摇了下头。
      他连塞利格曼是谁都没听说过。
      “简单来讲,就是……”谢宇环顾着,从环绕的电线中捡起一只铃铛,轻轻摇响,“铃铛摇响后,给铁笼通电,电击笼子里的狗半分钟以上。久而久之,就算不通电,但只要一摇响铃铛,笼子里的狗就会害怕得蹲在原地默默发抖,被自己想象中的电击击垮,什么都做不了。”
      松延突然觉得这实验有些耳熟。
      “习……”
      “没错,习得性无助。”谢宇顿了顿,接着道,“在进行电击大脑的实验后,我对它们展开了塞利格曼的实验。结论是一样的——铃铛被摇响后,哪怕有人站在铁笼外,它们也只敢站在铁笼中央嚎叫,却不敢靠近铁笼边缘——当然,让它们产生习得性无助比让狗产生要难得多,毕竟已经不是活物了,况且它们对疼痛并不敏感。”
      松延看了眼巴不得将嘴从围栏缝隙间挤出的活尸。
      “不是它们——上一批实验材料被换掉了,但实验日志还在。”谢宇收好铃铛,递给松延一本厚厚的实验日志,“结论是——你们是正确的。如果说电击大脑使得身体某个部位移动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的话;那么习得性无助的发现,无疑证明了你们的猜想。”
      松延和齐思然傻眼了。
      什么他们?什么猜想?
      谢宇并未发现斗篷人间凝固的气氛,自顾自地道:“尸群进行过几次大规模无死角搜查——我想这也和它们保留部分人类习性有关。”
      保留部分人类习性?这就是斗篷人的猜想吗?
      松延脑中突然蹦出一件事。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低沉又嘶哑:“那它们会在屋檐下躲雨,也和这个有关?”
      果不其然,谢宇点了点头:“没错。”
      讲解结束,实验室沉寂了下来,只余行尸砰砰撞响铁笼的声音。
      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条件有限,实验只能进行到这种地步。”谢宇堆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先生,您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刚一进屋,两人便手忙脚乱脱下斗篷。
      这斗篷不透气,在户外还好,一旦到了室内,便闷热得要命。
      随后两人瘫倒在沙发上,彻底不动弹了。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他们今日遭受的打击都有些大。
      松延翻开实验日志,手指划过纸张。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他究竟是卷入了怎样的事情里?
      松延思前想后,一骨碌鱼跃而起:“不行,我们得离开……你在看什么?”
      齐思然不知何时移到了窗边,正专心看着什么。
      “好像是我们的人。”
      “谁?”
      “林杏春和刘青?”
      松延又惊又喜,跳下沙发奔了过来:“他们都在这?”
      他刚来到窗边,便被齐思然按着低下了身。
      “怎么了?”
      “是邹明悦。”
      “他看见你的脸了?”
      “差点。”齐思然接着道,“我不太确定——刚才看到的是不是他们。”
      那两个熟悉的背影只是在窗口一晃而过,随即没入了屋内。
      两人匍匐着离开窗户范围。
      “很有可能。”松延摊回沙发上,“从我们分开的地方往北走,幸福小区是进入D省城区后路上第一个大型小区。”
      幸福小区由数十栋高楼组成。高楼围在一起,和坚固的大门一起充当起了保护墙的角色。
      小区内不仅食物、水源充足,还有电力、热水供应。
      这是一个绝佳的生活环境——如果松延不曾经历白天的事和实验室插曲的话。
      “情况显而易见——斗篷人是某个组织派来的检查实验进度的。既然现在实验检查完成,那么过不了多久,我们应该就能离开。”
      齐思然倒在沙发上,动了动脚踝:“他们做这些实验干嘛?研究疫苗?”
      没等松延回答,她便把自己否定掉了:“不对——研究疫苗没必要做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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