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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贿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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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出去!”
云沼暴喝一声,嘴里的血腥气勾出了男人独占猎物的兽性。
来人怔在门槛处,没有离去。
“滚……”云沼正欲训斥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扭头对上云博那副震碎三观的愕然神情。
“……”云沼匆忙从温予宁身上起来,想解释,但是眼尖的瞥见温予宁的脖子上,被他啜出的两个红痕。
干脆破罐子破摔好了。
云沼不说话,随手将温予宁的前襟拉好,同时怕温予宁乱说话,给了他一个警告眼神。
云博极速呼吸了好几个来回,才消化掉刚才见到的一幕。
温予宁咬牙切齿,愤怒与难堪交加,显然是被逼迫的。
他不仅瞪着罪魁祸首,连同看云博的目光也极为不善,谁叫这个罪魁祸首是他的好弟弟。
怎么会这样?云博扶额,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不自觉勾勒完父亲见到这一幕的画面。
老父亲定然提起大刀,一边骂着“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一边愤然朝着弟弟砍去。云博无论帮谁都会伤到另一个亲人。
脑壳生疼,调养多年没有再犯的头疼病又发作了。
云博瞪着任意妄为的小兔崽子,气道:“你给我出来!”
云沼理了理衣衫出去了,吩咐良睦重新送一套衣衫给温予宁。
后院,百年老树已经长出了新叶,郁郁葱葱,为云氏祠堂增添着生机,也预示着云氏一族的昌盛繁衍。
可是,云沼竟做出此等悖逆祖训之事。
进入祠堂后,云博点上三炷香,在青烟袅袅中朝着列祖列宗叩首认错:“云博没有教导好弟弟,如今弟弟做出此等有悖伦常之事,错全在云博一人身上,列祖列宗若觉颜面无光,尽可惩处云博,云博愿承担所有过错。”
云博将三炷香插入香炉内。
在青烟袅袅蒸腾中,云博再次三叩首,虔诚地认下所有错误。
可旁边的云沼却是连跪都没跪,笔直得站在列祖列宗排位前,义正词严:“哥,这件事与你无关,为什么要惩处你?更何况,这种你情我愿的事又没有碍着谁,根本就没有错!”
“你还狡辩!”云博又点燃三炷香递到云沼面前,“磕头认错!”
云沼偏头不接:“我没错!”
“且不论温公子是男子,就说你逼迫人家这一点,你还敢说自己没错?”
云沼:“他迟早会心甘情愿,我不过是早一些行使权利,有什么错?!”
“……”云博瞠目结舌,望着弟弟厚颜无耻的模样,他不禁扼腕,自己与父亲常年出征,是不是对他管教的太少了,才导致他叛逆至此?
云博提醒他:“你知不知道,温公子看你时,杀意藏都藏不住?”
云沼根本没放在眼里:“无所谓,只要你看好你身边那位沈先生,不要让他乱收徒。温予宁就只能一辈子留我身边,他杀不了我。”
云博揉了揉眉心处,呼出的气是滚烫的。他忽然意识到,与不讲理之人讲道理是最愚蠢的事!
云博便不再多费唇舌,而是想了个折中的主意:“这些年没我和父亲引导你,你被带歪了也属正常。你如果觉得新鲜想玩一玩,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但是,如你说的,找个你情我愿的人,放温公子离开。”
“哥,你不会以为,我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玩的吧?”
云沼瞧着云博那满脸写着“难道不是吗”,不禁失声笑道:“我想玩的人,只有温予宁一个啊。”
云博:“……”
云沼淡淡扫了一眼摆放的排位,无所畏惧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我也不可能放过温予宁,你们想罚我尽管来好了。”
说完便走,完全不给列祖列宗面子。
走至门口,云沼侧身顿足:“现在我与他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大哥就别费劲掺合了。有这功夫,你还是劝自己接受这件事吧。”
望着弟弟宁死不肯回头的背影,云博的心跟坠了个大定一般沉重。
……
从祠堂出来,云沼反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连带着脚步都要快上许多。
他要去找温予宁,终于不用藏着掖着了。
绕过后廊,来至庭院前,还未进去,便听见一声声刺耳的咒骂声响起。
“生来就是勾人的贱样,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下贱胚子。”
“哼,如此狐媚子贱.种,骂着都嫌脏嘴,姐姐,直接杀了他。”
听着声音,竟是江沐川与江郁离姐弟二人。
江郁离昨日见弟弟被人打的惨状,不免心疼的厉害,今日便带着弟弟前来讨说法。
不巧的很,温予宁刚整理完衣衫从屋内出来,头发还有些蓬乱,便撞见了气势汹汹的二人。
见云沼不在,江郁离拉着弟弟愤然上前。
温予宁身穿月白长袍,慵懒地从屋内出来,走在阳光下,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圈。他的皮肤非常白皙细腻,比起女子竟不遑多让。腰间的宽带勾勒出纤细而完美的腰身,让被称为“邺都第一美人”的江郁离不觉间摸了摸自己略有肉感的腰。
江郁离一时恍了眼。
旁边一同前来的江沐川见她发呆,在旁边瞧瞧拉了一下她的袖口,低声催促:“姐姐,快杀了他。七皇子那么爱你,肯定不会说什么。”
江沐川多次想杀温予宁,但次次都以失败告终。此刻,机会再次到来,他不愿再多废话,只想尽快除掉此人,免得夜长梦多。
江郁离只看一眼,心中即浮出一个想法:此祸患若不除去,迟早影响自己的位置。
“公子身子不适,莫要见外人了。”为谦第一时间到来,挡在了温予宁的身前。
见动手不行,姐弟二人只能愤然怒骂。
骂的实在难听,为谦呼吸急促,几次欲动手,但被温予宁拦住。
温予宁不想再连累任何人。
可是,为谦实在听不下去,抬起脚将面前嚣张跋扈的二人踢飞出去。
江郁离从小被宠到大,哪受过这种屈辱,躺在地上疼的嗷嗷叫。
江沐川更惨,昨日被温予宁狠狠打了一顿,旧伤还未痊愈,此刻又撞在坚硬的花坛上,他当即胸口一热,吐出一口血来。
江郁离被呛声吸引目光,见弟弟咯血,也顾不得自己的疼痛,爬到江沐川身侧为他检查。
“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手打我,你主子呢,我马上让他杀了你。”
为谦的眼眶猩红,手中的剑一直在剑鞘中抖动,似是要随时出鞘,为主人除掉眼前之人。
如果杀了这两人,温公子便能得到一时的安全,即便付出自己的命也是值得的。
为谦这般想着,脚步便当真朝着江氏姐弟挪了一步。
“?”温予宁见势不妙,加重手上力道,拽住为谦的衣衫不让他惹祸。
“反正都要死了,拉两个垫背的,黄泉路上不至于无趣。”为谦一步步迈过去。
刚才那一脚下去,还不知道江郁离会在七皇子面前如何编排自己。
为谦偏过头,朝温予宁轻笑一声:“温公子莫看。”
“铮——”
冰寒的长剑出了鞘,剑光如利刃般照在江郁离的脸上。
江郁离没想到他竟真敢动手,当即花容失色,疯狂大喊:“疯子,疯子,来人救命啊,云二公子,救命啊!”
庭院外的云沼充耳不闻,沉着脸对赶来的良睦道:“勿杀,丢出去。”说罢他离去。
良睦应了一声,匆匆跑了出去,看到狼狈的二人,觉得十分痛快。
见良睦到来,江郁离仓皇四周巡视,可还是不见云沼的身影。
江沐川追问:“二哥呢?我二哥在哪里?他们欺负我和姐姐,我要让二哥为我做主。”
良睦道:“二公子一早出去了,你们有事情便说,莫要伤人。”
江沐川咬牙切齿:“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到底是谁在伤人。”
为谦握剑的手紧了紧。
温予宁拦下为谦,示意他将剑收起来,道:“我能证明,他们是自己摔的。”
“你证明什么证明,分明是你们俩踢的。”江沐川指着温予宁的脸说。
温予宁掩唇咳嗽一声,道:“别瞎诬陷人,我现在有伤,走路都费劲,哪有力气踢你们。”
“是他踢的。”江沐川又指向为谦。
温予宁:“他是云二公子的人,一与你们无过节,二来又不受我差遣,好端端伤你们做什么。”
“好厉害的一张嘴!”江郁离神色愤然,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江沐川会一直吃亏了。她转而看向良睦:“只要你帮我们作证,城内的一间脂粉铺子便当做酬劳赠与你。”
良睦难以置信地看向几人:“我像是会擦粉的人吗?”
江郁离气的心窝子疼:“你蠢吗,谁让你自己用了,你不能拿去做生意或者变卖吗?你知道一间脂粉铺子每年能赚多少吗?”
良睦:“……我又不缺钱。”
“哪有人嫌钱多的。”江郁离翻了个白眼,如果嫌肯定是嫌少,便又加码,“另外再给你加一间成衣铺子。”
良睦这回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掰着手指在默算,似乎在寻思着一年到底能赚多少钱。
江厌离瞧着有戏,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良睦盘算一会收了手,问旁边的为谦:“她是在贿赂我对吧?”
“嗯。”为谦点头。
“太侮辱人了。”良睦拧着眉,朝身后两名侍从吩咐,“如果二公子问起,你们从实回复。这两人在将军府摔倒诬赖他人不成,反倒贿赂我做伪证。”
江郁离被他说得面色铁青,呼吸深重:“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沐川拉住姐姐的胳膊:“姐,他们三人是一伙的。”
江郁离顿觉被人戏耍了,一张楚楚惹人怜的精致面庞上满布阴云,眼神如夜半忽然伸出的利爪,令人望而生寒。
良睦不知是不是出现错觉,眼前有着邺都第一美人之称的江郁离,他瞧着竟很是丑陋。
江郁离扶着江沐川站稳,尽管心窝子已经快要气炸了,她还是隐忍住,对良睦和颜道:“只要你帮我作证,我会在七皇子那里给你说情,日后赏你一个官职做一做,总比一辈子当一条狗强。”
良睦更加确定,眼前的江郁离丑陋的难以入目,甚至她身上溢出的香气都让人无端反胃。
他退后两步才觉呼吸顺畅,道:“我这人没什么本事,也不想上进,你还是别浪费唇舌了。你们两人方才摔了一跤,怕是把心眼子一并摔烂了,再不就医,可就彻底没救了。”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江郁离愤愤地甩着衣袖,指向三人,“我会让你们死的很难看。”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将军府撒野!”云沼的声音从院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