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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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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德是在角落里发现的他,此时已经睡着了,李从德想搀扶他起来,显然她没那大力气,两个人直接摔在了地上。李从德趴在他身上喘气,心说怎么平日里没见你那么重呢?
这时,顾荣安忽然醒了,眯着醉醺醺的眼问了一句:“我怎的又做梦了?”然后伸手捏了捏李从德的脸,觉得十分有手感,便笑了笑:“奇了,竟捏得到。”又心酸不已,失落道:“往常在梦里你都不让我靠近的,别说触碰了,今夜这梦当真美好。”
李从德干笑道:“或许不是个梦呢?”
“不可能。”顾荣安低着头:“我说了那么多轻浮的话,从德当是恨死我了。怎么还会来找我。”
李从德想他醉得如此,定然不能好好说,不如先哄着让他睡了,明日再跟他说话。李从德无奈道:“你说是就是吧。”又扶起他:“走,去床上睡去,地上凉。”
她随便一句关心的话,让顾荣安就跟炸了毛似的,火速的从她身边离开,但又站不稳,踉踉跄跄的坐在了窗台上,正好月亮从云端出来,照亮了他那张恐慌不已的脸。
李从德挺懵的:“你怎么了?”
顾荣安红着脸道:“不可不可,梦中也不可。男女授受不亲,从德还没有嫁给我,我岂能这般轻薄她?实非君子所为,罪过罪过……”
李从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然后走到他身边说:“行了,那你就当我是个小丫鬟,我带你去床上睡觉。”
“更不可!”顾荣安将她推开:“我自己可以去,你先下去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莫叫人误会了。”
逗得李从德忍俊不禁,本来还想逗逗他,可想他现在心里难受,便没说什么,只跟他一起坐在窗台上看月亮。顾荣安醉了还挺有意思,不像往常那般唯唯诺诺,敢说敢做了,一边踉踉跄跄的在房间里转悠,一边提着酒坛子吟诗,吟的都是些酸溜溜的情诗,听了直叫人挠耳朵。
李从德无奈听他说了几首,然后拿起另一边的酒坛子喝酒解闷。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去参加这个殿试,参加之后若没高中还好,高中以后便是一段艰难的路,说不定她一辈子都要用顾荣安这个名字生活。那定会给顾荣安本人造成很多的不公平。
想着多喝了几口,醉了,笑着跑到顾荣安身边跟顾荣安闹了起来,顾荣安吟一句她答一句,两人这诗词做的都十分开心,一直到顾荣安对月吟出那句:“书中有明月,黄金万卷藏。”
李从德一听不对劲,随手翻了翻书,便问:“这黄金我是找到了,明月呢?明月在哪里?”
谁知顾荣安忽然一脸兴奋的托起她的手说:“就是你啊!从德!你就是能点亮黑夜的那轮明月!”给李从德夸得找不着北,好一会儿才娇笑着把他给一巴掌扇在地上:“哪有啊!我哪里能月亮比!荣安你真是……真是谬赞了!”说着喊荣安,发现对方已经被他一巴掌拍在地上睡着了,睡得十分安稳,仿佛她这一巴掌是定海神针。
她也逐渐睡眼朦胧,却不忘托着顾荣安回到床榻睡,只想着这般能睡得舒服些。
翌日李从德朦胧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顾荣安床上,顾荣安则一脸深沉的坐在床边。她不由得一惊,恍惚想起昨天好像在这儿喝醉了,然后跟顾荣安疯了一阵后,就睡下了。
当时她醉了,不以为然,根本记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只知道困了要睡觉,睡着就舒服了,根本没想过第二天早上起来有什么后果……
啊这……
完了。
李从德捏紧着被角,准备躺下重新装睡,这样就不会尴尬了。谁知顾荣安早就看过来了,看着她捏紧着被角回被窝,准备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禁汗颜,也准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省得等会二人碰面尴尬,于是继续低头沉思,思索要怎么开口才能不尴尬。
却没想,是李从德先憋不住,被子一掀,像个勇士一样铿锵有力道:“荣安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顾荣安:“……”这句话不该是我说吗?
傻了半天,他耳根一红,低着头说:“你误会了,昨日并没发生什么,只是我们喝醉了,你在我这里睡下罢了。”说着看了看自己的衣物:“我醒来时……衣服是完整的,你也是。只不过你似乎吐了,吐得我衣摆上都是污渍,我才换了过来。”
李从德:“……”
顾荣安认真道:“从德你相信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李从德干笑两声,只觉越来越不自在,抓耳挠腮躲避着他的目光,说:“我也没怪你,你不要紧张。”你一紧张我就紧张了。
顾荣安想起那一地杂乱的诗稿,其中有他的也有李从德的,二人昨夜喝醉了发了诗疯,他也是知道的。现在二人目光交接上,一个比一个羞涩,一个比一个尴尬。
李从德从床上下来,边穿鞋子边说:“其实我是来跟你说殿试的事情的。荣安,我决定了,我要参加殿试,不能辜负我娘亲的心愿,也不能辜负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顾荣安闻言微微一笑,似乎知道她会怎么选择,也准备好了接受他的选择。他道:“嗯,我知道你会这么做,我也准备好了和你一起面对会出现的各种问题。你不必有后顾之忧,放心去吧,我会等你的,等你愿意嫁给我。徐姨方面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照顾着。”
“嗯。”李从德笑了:“谢谢你。”
他亦笑:“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
殿试是在半月之后举行的,分前中后。经过两轮筛选,留到最后的只有十人,最后的殿试举行的地方在皇极殿,当今圣上亲自监考,场面庄严肃穆,监考官多达三十多个,严密监视,盯得人冷汗直冒,根本不可能出现作弊。
李从德瞧见了不远处的秦榆树,愁眉苦脸,四处乱瞧,一瞧就被瞪回去。李从德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心说你也有今天,不禁想他会不会交白卷,那时候他又该怎么办?却没想他竟然第一个交了卷,却还是非常自信走上去交卷的。
午时。
铜锣敲响,时间到了。
在这之前李从德已经交卷,乖乖的待在沈如松身边等待考试考完。她很紧张,一看沈如松,十分轻松淡定,一点也不担心她考得怎么样,李从德想他是不是不希望自己考上。
这时沈如松说话了:“不用着急,进了这最后场,都随意了。不管你考不考得上,未来的路都好走些,根本不需要担心。”
虽然是这么说,但老师你也太淡定了,李从德只能干笑两声来缓解紧张,要是被老师发现她如此胆怯,想必又是要笑话她的。
她跟沈如松坐在一堆官员里头,虽说是官员一起坐,可大家坐的位置十分诡异,在此可以看出沈如松在朝廷里的地位。周围熙熙攘攘,只有他坐的位置周边基本无人,形成一个夸张的空圈,只有李从德愿意挨着他。
他就似一滴清澈的水落入了浑浊的油里,油被水驱赶着散去,完全无法相融。周围的官员,不管大的小的,对沈如松都颇有偏词,个个表情十分精彩,有嫌弃的,有害怕的,有憎恨的,有不想惹事的,反正个个心怀鬼胎,只有沈如松一人坐得端正,表情淡定。
李从德大概推断她老师在朝中的势力了……
没有势力。
很好。
李从德微微扶额,脑子在想沈如松是怎么用一张嘴得罪一群人的,导致这些人看到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十分惊恐。她躲在沈如松身边左看右看一阵,沈如松却转过身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走吧,三日后出榜,现下学子考完可以离席了。”
李从德点点头,起身先离开了座位。沈如松等会还要回见圣上,没有空跟着她一起回去。李从德跟着考完的学子们,由太监带领着穿过许多殿堂慢慢的走出了宫门,期间这些金碧辉煌的殿堂看得李从德眼花缭乱,被小太监明声呵斥了好几声让她不要乱看。
秦榆树嘲讽了一声:“没见过世面就是这样的。”
李从德不予理会。
李从德一出宫门,远远的就看到顾荣安跟徐秀丽等在人群里。李从德开心的从人群里跑上前,扑到了徐秀丽的怀里,给徐秀丽笑得合不拢嘴,抱着她直喊乖孩子。
顾荣安则在旁默默接过她的书包,检查有没有什么落下,或者不该带的东西带出来了。
他总是这样温柔细心。
殊不知这一幕被秦榆树看了去,作为在六合书院读书的学子,他几年时间里都在六合书院里,里里外外的人他都看过见过,徐秀丽他是认识的,李纵海家里的仆人,但李从德和顾荣安他不认识,且疑惑徐秀丽跟二人什么关系,为何这么亲热,但没多看走了,只有心记在了心里。
这般一回去就被这一疑惑干扰得辗转难眠,虽说一个仆人没什么让他好记着的。可李从德身边那个白面书生,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那阴柔的长相比女子还要细腻些,如若不说话他差点还以为是女子,跟他小时候一直欺负的一个穷书生十分相像,只不过时间太久远,他已经记不得那个穷书生了,只是想起来就觉得奇怪。
他实在懒得想,就叫手底下的人好好去查一查,又不想被李纵海知道他查他们家的人,就让手下悄悄的去查,不让惹出大事。手下去了,接近两天时间才回来的,这一回来就给他带来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原来那个仆人是李纵海正在到处寻找的妾室!那妾室为了不让女儿嫁人便放火把书院烧了,带女儿跑了,悬赏金高达几千两呢。
至于那个白面书生没查到什么,有人在保护他,他们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秦榆树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坐不住了,推开身边缠绵不已的妾室,瞪着大眼睛问:“这件事李纵海知道吗?”
手下回:“不知道的。”
“那你再去查查那个叫顾荣安的,就是跟我一起考试的那个,尽快回消息。”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