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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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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德一抬头就看到了李纵海,在马车上下来,身边还跟着那纨绔的公子哥秦榆树等人。
吓得她脸色苍白,躲躲闪闪,生怕被看见。如若被李纵海发现了自己在参加科举,说不定当街被他打死都有可能。
沈如松看出了李从德的异样,询问她:“你紧张什么?”
李从德摇摇头没说话,沈如松还不知道她是李纵海女儿的事情呢,要是知道也得把她扒皮不可,他那么恨透李纵海的。
沈如松跟李纵海对上了视线,二人又不屑且嫌弃的把目光移开。沈如松以为是李从德是怕了李纵海,就道:“别怕,那家伙不会教书育人。你文采斐然,造诣又高,只要好好考,定能过。但一定要做到发挥极致,其他不要多想。”
李从德怕的倒不是这个方面的问题,而是他爹会不会发现她的问题。李从德思来想去,看到了墙角上色的红油,立刻用手抹了一把,往脸上涂了涂,把脸涂得红通通又脏兮兮的。
沈如松看傻眼了。
李从德尴尬一笑:“我太紧张了老师,你就让我先这样吧。”
虽然也没有什么规定不可以,沈如松也并不是那般不在乎学子感受的人,只是这样上考场会被考官笑话的。他想说什么,又看李从德一直低头的模样,想来是真的胆小,也就随她了。
李从德就这样顶着一脸红来到考场。考官一个个检查考核资料和身份证明,走到李从德面前时,没忍住噗嗤一声,询问她:“你是哪个学院的?”
李从德回答:“修德书院。”
考官问:“你把脸抹得这么红做什么?”
李从德尴尬答:“我娘说红红火火,涂上满脸红有个好寓意。”
考场里哄堂大笑。
考官嘲讽道:“真是愚夫之举。”但也没再说什么,只绕开她去下一个人那里检查资料和证明。
考场是一排排的。
李从德发现身边少了个人,有一个空位一直没人坐,一直到考试开始了那人都没有来。李从德答案写了一半,外边这才来了个打着饱嗝的公子哥慢悠悠的进来。
他目中无人的从考官面前经过。考官似乎习以为常,就当他不存在一样,任着他大摇大摆的坐上位置。
李从德气愤不已,立刻拍桌询问:“考官大人!方才才有一个人因为迟到被开除考试资格!怎的这个人迟到这么久却可以进来考试?”
秦榆树心想是谁这么大胆呢,一看是个满脸红的滑稽家伙,不屑于搭理,只把李纵海写好的答案拿出来,光明正大的摆放在书案上,提笔直接抄写。似是在故意挑衅李从德。
他居然还当着考官面抄答案!!
李从德整个人都是懵的。
考官不以为然,一边巡逻,一边用平淡的声音说:“赶紧坐下考你的,你若是再多话,我把你也一并赶出去。”
李从德还想说什么,身边的学生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得坐下。这个人她不认识,是别的学院的。
他低声道:“你呀,管好自己就行了,这些公子哥是这样的,人家有钱,别人也愿意收钱。你快别说话了,不然到时候丧失考试资格,你后悔都来不及。”
李从德闻言只好忍下,这是顾荣安牺牲自己让她得来的机会,她万万不能随便胡来。
第四场考试交卷。
李从德跟修德书院的学生们一同出来了,同时出来的还有抄完答案的秦榆树。那秦榆树还记着李从德方才在课堂上举报他,得意的走到李从德面前,笑着说:“你是不是不服本公子当着你的面抄答案呢?”
当然不服。
李从德看着这家伙就恼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大抵是小时候结下的仇怨,如今二人长大后再看对方,虽然互相认不出,但总有一种我看见你就十分恼火的念头。
李从德道:“你如此举动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就算你花钱能买院试,能买乡试,到了圣上那,到他跟前,你还能买吗?不过是文流子,一点本事没有尽靠点下三滥的手段。”
她前面一段话秦榆树听得还没怎么生气,一听到骂他文流子,他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喊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你敢说这话!你信不信我让你连乡试都过不了!!”
李从德冷笑道:“我就说你了怎么着吧!你要觉得我哪句话没说对不妨大胆点跟我指出来!别在这一受气就只知道哭爹喊娘帮你做主!你爹娘权力大官大又如何?他们只能捂住我的嘴不能捂住我瞧不起你的心!你就是个文流子!只会用权欺压的文流子!!”
周边所有人大笑起来,还有人偷偷拍手称赞。那秦榆树实在觉得无脸,只生气的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然后挡脸离开了。
李从德下台阶被人夸赞:“没想到你这红脸丑角居然能说出这般英勇之话实在叫人佩服!”
李从德没搭理他们只跑向沈如松的位置报喜,发现李纵海也在那周围,连忙低着头走过去,李纵海这人生性高傲,下巴抬得高,一般瞧不起比他低等的人,自是不会主动看别人。
沈如松很紧张,一看李从德出来,连忙询问:“考得怎么样?”
李从德回答:“挺好。”她自己觉得挺好的:“就是发生了一件让我觉得不舒服的事情。”
她瞥了一眼李纵海那边,看见秦榆树过去了,正指着这边骂骂咧咧,李纵海听完他的抱怨,便带着学子们往沈如松这边来。
李从德立刻拉着沈如松要走,但以来不及,李纵海还是带着人过来把他们拦住了。
李从德立刻低下头,躲在沈如松身后。沈如松立即瞥了一眼李从德又看了一眼李纵海,隐隐猜到了什么事。
就见那李纵海走到他跟前来,讥讽道:“我还以为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批评官宦子弟,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是你啊沈如松……这还真是,假清高的老师就爱教些假清高的徒弟。”
沈如松跟李纵海对立不是一两年的事,是从他们同窗起就开始对立,如今一见到就似猫跟猫遇上了,两个人心里都在龇牙咧嘴,巴不得冲上去给对方两拳,但碍于在学生面前,又有官府看着,只能忍着。
沈如松阴阳怪气也不在话下,当即回怼:“假清高总比真禽兽好。你这头老猪教出来的也是一头蠢猪……”
“你骂谁是猪!”六合书院的学生不服,纷纷斥责。秦榆树跟李纵海更是气得脸色发青。
修德书院也不落下:“说的就是你们!”
眼看两拨人要打起来。
官府那边呵斥了一声:“谁在院试外面吵!是不是想都下去吃牢饭!!”
两边气焰闻言又逐渐压下。
沈如松不屑在与李纵海对视,辗转看向李从德,见她一副唯唯诺诺,十分胆怯的模样,他就心疼不已,想来是这孩子肯定是受了他们什么欺负。
于是牵起李从德说:“我们走,你不必生这些蠢猪的闷气……你要知道人猪是不同路的。有时候我们说的话他们未必能听懂。”
李从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沈如松骂人叫猪。若不是怕李纵海发现自己身份,把她抓回去嫁人,她早就撩起袖子跟着沈如松一起骂了,哪能由得他这么说沈如松。
一行人回了客栈等三日之后的院试结果。晚上沈如松给学生们点了一顿丰盛的晚宴犒劳,自己则吃着学生们不要的锅边菜。
李从德瞧见了,一边心疼,一边懂事的给他夹出菜来放在碟子里,二人虽不是父女,相处之间又神似父女。
沈如松问李从德:“今日发生何事?”
李从德老实把考场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今日考场之上有一名考生迟到被罚出去了。我正为他可惜呢,未想,考试考一半的时候有个大摇大摆的公子哥在众目睽睽下进来了,考官就像看不见似的。这也就罢了,那公子哥居然敢光明正大的拿着答案抄,那些考官个个就跟瞎了眼似的看不见!给我气得我当时就拍桌站起来了……”
她话还没说完,沈如松脸色就沉了下来,连忙打断她问:“你知不知道那公子哥姓名?”
李从德摇摇头。
沈如松眉头一皱,心道:完了。他教出来的学生确实清高些,以至于不知道恶人无理这个道理。那敢摆着答案抄的,想来定是有背景有势力的来头,从德怕不是要遭他陷害。
果不其然三日后批乡试名单了。李从德没考进去,不止如此,修德书院所有学生都没有考进去,就像是整个书院的人都被强行踢出似的。
“不可能!”李从德拍桌站起,她对此十分有信心:“我不可能考不进去!!”
其他学子也站起来抱怨:“是啊!我的发挥明明很好!”
……
沈如松连忙摆手让大家先冷静下来。他让李从德先在这照顾着其他学子们,自己则连夜做马车出去了,大家都问老师去哪了?李从德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只知道沈如松是一脸怒气出去的,她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