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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贝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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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子,你脚还疼吗?”潼恩活动着手腕:“不想动的话,我去陪她们就行了。”
“的确还有一点点疼。”苏雅柔握拳做出打气的姿势:“微微加油!”
潼恩自信地挥挥手:“放心好了。”
她要大展身手了哈哈哈哈哈!
“那个姐姐不来玩吗?”
“她脚崴了。”潼恩微抬下巴:“再说,对付你们,我一个就足够了~”
“噗嗤——”
“你笑什么?不信?”
“没有没有。”画家挥了挥手,笑容像只狐狸:“那就开始吧~”
沙粒飞扬。
排球飞到空中,落上手臂,又再次高高飞起。
砰、砰、砰……沉闷的声响一声接一声连续紧凑地响起。
画家的笑容不变,潼恩却颇为意外。
没想到,这两人排球打得还很不错。
她已经汗流浃背,球居然一次都没落地。
难道这个世界的人均素质远高于帝国吗?还是他们为了参加节目特意训练过了的?
不管是为什么,潼恩打得很开心!
菜鸟根本体现不出她的实力!
只有这种对手——潼恩微微咬牙,嘴角却又高高扬着,脚下发力,排球与手骨重重相撞——
才能令她心满意足!
一记扣杀。
排球如炮弹般向画家呼啸而去,卷起阵阵凶猛而滚烫的风。
画家似乎没回过神,还在傻兮兮地笑。不过,就在炮弹即将摧毁她那两只细白胳膊的刹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挡在了她面前。
球又回来了。
带着同样凌厉的风声——
“啊!”画家忽然惨叫起来,说哭就哭:“啊啊啊啊啊,我脚好疼啊!”
战意迅速消退。
近在咫尺的排球恢复了本来蓝白相间的颜色,不再是幻想中象征荣耀的金黄。手臂上聚集的力道也在顷刻间散开,紧握的五指张开,接住排球,扣在腰间。
“喂,没事吧?”
画家坐在地上,警察也已经蹲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好疼啊周歌——”
“她没事。”
极力哭嚎和平淡的声音一同响起,令人疑惑。
不过,潼恩看见了搭在警察膝盖上的那只脚,半白半红。
居然流血了?
“为什么会流血?”
潼恩走到警察对面,弯腰查看。
苏雅柔和两个工作人员也跑过来了,送来一卷纱布和一瓶碘伏。
潼恩瞥了眼对方头上的数字。
0%。
怎么还是百分之零?!
她刚刚的扣杀竟然一点没吸引到小兔子吗!
“叫医护,快叫医护!”
“不用了。”警察拿过纱布和碘伏,在画家的惨叫声中干净利落到近乎粗暴地消毒包扎。
“周歌你轻一点啊!!!”
“叫声爹就答应你。”
“爹你轻点!!!”
“……”
苏雅柔轻拍着画家的肩,安慰道:“好了,好了,萧然,没事啦,周姐姐动作很快,马上就过去了……”
潼恩弯腰,捡起了被沙子掩埋一半的带血碎片。
“贝壳?”
这么薄的碎片,不应该很脆吗?
“嗷!”一旁的工作人员忽然嗷了一嗓子,恍然大悟道:“对了,几位老师,这段时间好像正是贝壳潮爆发季,冲上岸的贝壳都非常坚硬漂亮,但同时碎片也会异常锋锐危险……几位在沙滩上行走的时候,还是穿好鞋子比较保险。”
“真的吗?”刚被包扎好的画家又挂起了开朗笑容:“周歌~听到了没?非常漂亮哦~快去捡点来。”
“……”
警察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都忍不住流露出强烈的无语,嫌弃地瞥了画家一眼,在她面前蹲下。
“背我回去了要去找哦~”
“不找。”
“嘁。”
“我倒是已经捡了很多。”苏雅柔小跑两步跟了上去,对画家微笑道:“萧然不嫌弃的话,来我这里看看怎么样?”
“好呀,姐姐真好,谢谢姐姐~”萧然笑容甜美,重重拍了下警察肩膀:“吁!调头!”
“……”
不知为何警察居然忍着没说话,不过潼恩看见了他手背上青筋暴起。
不一会,萧然发出阵阵惨叫,直到咬住警察的肩膀。
警察倒是一声没叫。
“哇,姐姐的贝壳都好漂亮……”萧然看了几块贝壳,放下了:“我都不好意思拿了姐姐,还是算了,我让周歌捡。”
“周姐姐不是不愿意吗?”
画家笑了笑:“她会愿意的——喂周歌!快来背我回去呀!你又跑哪去了!”
“嚷什么。我在这。”
“今晚吃什么呢?”
“不知道。”
“不是你做饭吗?”
“想得美。”
二人说着说着,走远了。
遮阳棚下又只剩潼恩和苏雅柔两人。
潼恩虽然对自己一通表现毫无效果的现状感到沮丧,还是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小兔子,晚上吃什么?”
“微微想吃什么?”苏雅柔边说,边轻轻招手示意她坐到身边。
潼恩会意坐下:“嗯——对了,晚上归我做饭了吧?你干什么?!”
苏雅柔忽然在她面前蹲下,松开她的鞋带。
潼恩下意识攥住对方手腕。
“你的鞋子也变红了,微微。”苏雅柔仰起头,朝她温柔地笑了笑:“我想看看微微有没有受伤。”
潼恩愣了一下,连连摇头:“不用了,这是萧然的血。你快起来吧。我受伤了没有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苏雅柔轻轻咬唇,倔强地盯着她:“我要看看才放心。”
“真的不用了。”
“微微。”
“……好吧。”
假扮个情侣而已,有必要这么用力吗?
潼恩低头弯腰解鞋带,双眸正好与好感进度条齐平。
纵使集中所有注意力盯着鞋尖,余光还是不受控制地注意着金色数字。
0%。
一直是0%啊……
“你看,我就说没有——”
“这里划伤了,微微。”苏雅柔站了起来,笑容消失不见:“你在这等等,我去拿药。”
“根本没有划伤啊!”
潼恩喊道,对方却已经跑开了。她将脚放到膝盖上,终于瞥见了那道伤口。
好小的一道口子。
这也算伤口吗?
别提在境外的少年时期了,就连在神殿甚至在家里训练的童年时代,这种伤口也根本不用处理。
反正连痛感都没有……
潼恩伸手碰了下伤口,一滴鲜血挤了出来,刺痛传到神经。
哦,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在苏雅柔对着伤口清洗擦药的时候,痛感就更加清晰了。
她低头看着对方。一丝不苟的发髻,埋进沙中的裙摆。还有那双白嫩的手。
淡红的长指甲捏着棉签,一下下轻轻点触伤口,力道太轻,犹如蝴蝶掠过水面。
随着动作,轻微的刺痛一阵阵席卷心头。由于太过陌生,几次之后甚至渐渐变成一种古怪的酥麻感,令整个胸腔隐约发热。
“这种小伤……何必处理呢?”
她嗫嚅着侧过头,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微微这是什么话?”苏雅柔扬起面孔,认真地嘱咐她:“再小的伤口也会疼,会感染的。”
潼恩撇撇嘴:“骑士不会在乎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伤。”
苏雅柔仔细地给她贴上医用敷贴:“爱骑士的人会在乎啊。”
“……”
爱……?
她脸红心跳,耳根发烫。看向对方,依旧是0。
硕大的0%下,是小兔子可爱的笑容:“看~微微~你不是喜欢小兔子吗?我在医用敷贴上也贴了个小兔子的贴画哦,好看吗?”
潼恩依言低头,伤口上有个抱着胡萝卜的小灰兔,竖着长耳朵四处张望。
她不喜欢兔子图案,她只喜欢活的兔子。
“可,可爱……”
她也不喜欢说谎。
发自内心地感到可爱,发自内心地……喜欢。
至少在苏雅柔问她的这一瞬间,她是真心实意的。
所以艾斯黛拉看到这一瞬间的好感值从20%飙到了63%。
不过夕阳西下时,好感度又缓缓降到了40%。
回到原点。
出去约会的两组也回来了。
小记者和影后带回来了一只黑猫。瘦瘦小小的,还有些脏,一双金色眼睛倒是极亮。
富二代和学生妹那组潼恩就更看不懂了……明明推小车那天还像纯粹的金钱关系,富二代都不想理学生妹,今天却是拎着大包小包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目光一落到除学生妹之外的地方,都会猝然暗淡。
“我们买了超多好吃的!”学生妹兴奋地与她们分享,一个个解开袋子:“这是酥梨糕,这是凤梨酥,这是果肉糕,这是蓝莓塔……大家一起吃吧!超好吃!”
小记者不客气地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唔唔好吃,谢谢!”
“那是什么?”
苏雅柔忽然问。
潼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是桌面,却是指着远处的沙滩。
一片白沙上,好像半埋了个黑色的瓶子。
“我去看——”
潼恩刚一转身,苏雅柔拽她坐下:“你的脚受伤了,微微。我去吧。”
小兔子跑得没有小记者快,最后还是小记者一手拿着没吃完的蓝莓塔一手拿着瓶子走回来。
“好像是个漂流瓶。”
她将瓶子放在桌上,瓶身类似啤酒瓶,瓶口有个象牙白的木塞子。
学生妹谨慎问道:“打开看看吗?”
潼恩直接伸手,拔出塞子。无数沙粒融入沙滩,最后滑出一张卷起来的纸条。
“还挺有意思的。”
潼恩忍不住微勾唇角。这好像童话故事的开始,主角捡到了一个神秘的瓶子,美好宏大的故事即将开始——
笑容随着纸张的舒展而消逝。
微微泛黄的纸片上铺满了歪歪扭扭的血字。
不要相信他们!!不要相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