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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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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帘子挡住倾泻的月光,但还有一部分跑了出来,落到床上人的脸上,衬得他皮肤更为苍白。
床上的人影在轻微颤抖着,呼吸急促,额头生出一层冷汗。林终夏猛然惊醒,他的胸口上下起伏,心脏在寂静的夜晚剧烈跳动着。
林终夏松开攥皱的床单,手都有点疼,他不停安慰着自己是梦是梦,都过去了,呼吸慢慢平稳,他喘了口气来。
枕头都被压的有些歪了,林终夏慢慢起身,想把它调调位置,借着月色,他看到上面有一小块圆状水渍。
脸上好像也有什么润润的东西,林终夏抬手去摸自己的眼角,是泪。
安整好后,他看了眼床头的手表又将目光移到上铺的木板,噩梦的余威还在心头缠绕。
脑袋很疼,像有爆竹在炸,眼皮很重,像被灌了千斤铅。
还有3个小时到起床点,他是彻底睡不着了,只好闭上疲惫的双眼,祈求快点天明。
宿舍的暖气开的很足,熏的眼睛有点疼。
林终夏现在浑身冒着火气,太阳穴好似有个小鼓“咚咚”敲个不停,头快要炸了。
四周的热气于他而言无异于火团里再浇瓶油,受不了了。
外面不能待,会有宿管查早起,只好去阳台了。
阳台的隔音很好,林终夏把行李箱放倒在地,坐了上去。
这里和寝室内温度差的很大,冷空气让他的脑子清醒许多,身上的燥热也逐渐散去。
但是……好像有点散过头了,冷。
林终夏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拿个外套时,门嘎吱一响,他没带眼镜,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
但这黑影的高度,林终夏心里有了一个结论,但三更半夜的,自己不会是出幻觉了吧。
他眨巴眨巴眼睛,黑影就移动到面前,慢慢降低,预想的那张脸逐渐放大,直到真正能看清时,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此时两人的距离不过一拳,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第一次和别人靠这么近,林终夏下意识向后仰身。
“我是白一萩。”夜的安静显的声音更加清晰。
不是幻觉……
林终夏又眯了眯眼,他有些呆滞的点点头。
突然,一件外套递到他面前,林终夏像看到救命稻草,急忙把他拿他过来,尺寸正好,是自己的。
冷空气被隔绝,身体逐渐回温,他这才发觉到事情的不对。
“你怎么在这里…”林终夏低声询问。
“我……怕你冷。”
林终夏见对方别过头没有直视自己,再加上含糊不清的回答,心里也猜出了个一二。
是被自己吵醒的……
“不用道歉!”
“对不起”三个字刚到嘴边在听到这句话后又咽了下去。
“没事,我本来觉就少,而且刚到个新环境,肯定不适应嘛。”白一萩说完还嘻嘻笑了下。
笑起来很阳光,跟这黑夜真不配,林终夏心想。
“那个,我……”
见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林终夏不禁勾勾唇角,声音都柔了几分:“想问就问吧。”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你刚才下来的时候,我正好脸朝外,听到动静后,下意识睁开眼,看到你脸色很不好,嘴唇也在发白,待在阳台好久不出来,这里又冷,所以……”
“所以你就来给我送外套了,好心人。”林终夏低着头,没有看对方。
这人不光笑起来阳光,性格也很阳光啊。
噩梦的阴霾渐渐散去,林终夏心中生出一阵暖意。
“那咱们剩下这两个半小时怎么过啊。”
“聊天。”
“……”
“我先说我先说,我叫白一萩,草字头秋天的秋,身高一米九二,本地人,以前那个高中在外地,跟人打架斗殴,就转这儿了……”
虽然两人面对面坐着,但林终夏近视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他脑补着白一萩的神情,估计和回寝路上一样,神采飞扬。
“这些刚才不都说了吗。”
“所以,到你了。”
“……我叫林终夏,终点的终,夏天的夏,身高一米八五,家在隔壁县,以前的高中也在县一中,转学是因为……”说道这里林终夏顿了顿,“学习不好,听说这里好,我就到这里了”。
“那还挺好的,我感觉咱俩特有缘。”
“为什么?”
“我妹妹也叫仲夏,不过是伯仲的仲,白天你在教室说名字的时候我都恍惚了一下。”
“那你说我是你弟弟喽。”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当弟弟也没错,我上学晚一年,应该比你大。”
“……”
空气中静默了一会儿,林终夏突然开口说道:“确实挺有缘的,偏偏两个转学生都到这个班了。”
“还当了好同桌,好室友。”白一萩接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时间过得飞快。
外面天黑漆漆的,学校倒是被灯照的亮堂堂,时不时还有仨俩结伴的老师过去。
林终夏看了眼窗外“好像该……”话还没说完,他的胳膊突然被抓住,一股强劲的力量把他拉倒在地上。
两人逼仄在小角落里,林终夏整个人坐到了地上,他一脸懵,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白一萩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安静。"
突然,头顶上出现一道白光,林终夏恍然大悟,是宿管来了。
他们靠在窗户下的墙,只要不发声,宿管绝对发现不了。
林终夏很庆幸,自己和白一萩的床位在门后面,正好是死角。要换别人,看到床上没人,通报绝对少不了。
白光晃悠几下后,消失了,阳台又重新恢复黑暗。
林终夏的心脏“砰砰"跳着,刚才宿管在的时候,他还很镇定的,现在走了,反倒乱了思绪。
“你还要在我身上呆多久?"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终夏这才反应过来,他慌忙起身,嘴里的话断断续续的,组成一个"对不起"。
白一萩慢慢站起来,得意地说:"还好我机智。"
与白一萩接触的皮肤在发烫,耳朵,脖子都有点儿红。
林终夏捧起凉水往脸上泼,可还是消不了热。要是天亮着,白一萩会看到林终夏红了一大片的脸和脖子。
不能再待下去了,林终夏心想。
“你……”白一萩刚碰到林终夏的袖口,嘴里的话还没说完,他就低着头走了。
”算了,待会儿去操场再问他,刚才劲儿使大了,也不知道伤着他没。"白一萩心想。
林终夏回到床上,直到平静下来才意识到右胳膊隐隐作疼。
起床铃响了,是一首美声版的《烛光里的妈妈》,声音大得快要把人的耳膜震碎。
寂静的楼道一瞬间被歌声和脚步声挤满,得在十分钟内从宿舍到操场,他顾不上胳膊的痛,快速铺平床单往外走。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回头没有看到认识的人,幻听了吧,他加快脚步往下走。
楼道挤满了人,林终夏夹在人群中,被挤的右胳膊好疼。他忍住疼痛艰难往下踱步,各种声音混杂着,大多都在抱怨为什么前面的不走快点。
好不容易走出宿舍,又听到前面的几个主任和老师在喊:“跑起来,跑起来!"
好疼……
右臂上一道划痕,还在渗血,手腕上有乌青。待会儿跑完操去医务室看看吧,林终夏心想。
白一萩姗姗来迟,他俩都在队伍最后排。
“终夏,你胳膊没事吧,我今儿早劲好像使大了。”
“没啥大事,不耽误。”林终夏摇摇头,“而且我要感谢你呢,不然就被通报了。”
“我看看。”说着白一萩要去扒拉林终夏胳膊。
“欸,你别……”
“后面那俩,干嘛呢!”是崔明。
完蛋了,林终夏心想。
后来崔明看白一萩是新来的,念叨几句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