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板修正》岁栗

28、028 聚会

　　现场人声嘈杂，记者们逮住考生就开始采访。整个学校方圆十里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万里无云，骄阳似火，加上人群众多，热意瞬间被拉到了最高值。

　　两个人往对面的小路走去，总算找到了几棵能遮阳的树。

　　“喏，”宁渊从书包里翻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他，“这个给你。”

　　这小盒子算不上精致，只是个简单的木质盒子。

　　许之打开一看，盒子里端端正正摆放着一条黑色编织手链，甚至还有个金色猫爪小挂件。

　　“手链吗，”许之拿出来在手上试戴了一下，“怎么突然送我这个？”

　　平时一直都是许之挑挑选选，很认真的选出一些不那么贵重但又很有用的送给宁渊。

　　但他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给许之也准备一个小礼物。

　　现在高考结束，他刚好能借此机会也送许之一个礼物。

　　“恭喜你终于脱离苦海了，”宁渊叹了口气，“接下来就该我跳进苦海了……”

　　许之从来不在手上戴东西，好几万的手表也不例外，但这个时候又很开心的戴上了这条黑色编织手链。

　　他笑出了声，把手链举到眼前仔细观察了一番：“你自己编的吗，挺好看的，不过这猫爪挂上面也太出戏了吧？”

　　虽然宁渊不想承认，没有正面回答，但这手链的确是他前两天买好材料加班加点的做出来的。

　　他手工能力不强，但很尽力的把这条手链做到了自己认为最好的地步。

　　“这是狗爪。”宁渊纠正道。

　　许之再次观察了一番这小挂件：“……行吧，你说是就是。”

　　猫爪狗爪，好像都长那个样嘛。

　　说实话一开始宁渊就单单只做了一条黑色手链，但后面他又觉得太单调敷衍，又开始琢磨在上面挂个小吊坠什么的。

　　选挂件又成了一大难题。

　　精品店里的小挂件玲琅满目，高考期间，还特意推出了印着“金榜提名”这四个字的牌子挂件。

　　宁渊仔细思考了一番，送这玩意儿从某这程度上来说又有些缺心眼儿。

　　人家万一没考上呢。
　　我不是咒他考不上啊，这只是防患于未然。
　　宁渊心里想着。

　　他默默放下刚拿起的“金榜提名”挂件，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没过一会儿，宁渊就看到了那个金色小爪子。

　　正是现在许之手上戴着的这一个。

　　刚和许之认识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人的性格就跟只大金毛似的，这小挂件刚好就对上了宁渊的点。

　　两个人并没有久待，宁渊要回医院复查听力，许之也准备回家收拾收拾，为今晚的同学散会聚餐做准备。

　　“走了，”许之朝他挥了挥手，“拜拜。”
　　“嗯，”宁渊应了一声，“拜拜。”

　　许家人现在还挤在人群里等待许之出来，半天了也没看见他的人影，还以为是被记者拦着采访了。

　　没想到这哥们儿早就走了，甚至走了有好半天了才想起来还有人在考场门口等他。

　　“我操，”许之突然折返回去，“把他们忘了。”

　　……

　　聚会时间安排的很紧，就在今天晚上九点钟。

　　一群人一刻也等不了，刚考完就个个化身成了走在潮流前线的时尚达人。

　　许之爱卡点到的老毛病还是没变，所有人都到现场并且点好了东西之后，他才姗姗来迟。

　　——森缘酒店

　　他拉开包间房门，印入眼帘的全是红橙黄绿青蓝紫的头发，上学没时间化妆的女生们今晚也终于有时间好好打扮了一番，格外漂亮。

　　“许之！你怎么又来这么晚！”

　　“自罚三杯啊自罚三杯，上学的时候都没一起喝过酒，今晚不喝的都给我坐儿童桌去！”

　　几个男生朝他喊着，脸色已经开始微微泛红了。

　　这是已经开喝了？

　　许之坐到李诚睿旁边去，桌上摆满了新鲜出炉的菜品，脚边便放了好几箱酒，啤的白的都有。

　　“去你大爷的，我时间卡的刚刚好，还没迟到！”许之笑着说，“谁允许你罚我了？”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从箱子里拿出一瓶酒对嘴吹干了。

　　“帅啊——”

　　一群人欢呼道，气氛一下子被许之带了起来。

　　“欸，你不是从来不在手上戴东西吗？”几个人一眼就注意到了许之手上的手链，一脸吃瓜相。

　　许之还炫耀似的抬起手展示了一番：“朋友送的。”

　　“哦～普通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好朋友，”许之‘啧’了一声，“男的。”

　　一群人顿时感到没趣，又各自聊起八卦了。

　　李诚睿夹起面前的菜吃了一口，他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是谁，除了宁渊，别无他人。

　　这一桌基本上都是许之比较熟且能喝酒的人，有些喝不了酒的女生或者不想喝的都自觉调到了另外几桌去坐。

　　“我靠，我们一走，新校长就立马通知食堂改变了消费体系和饮食结构，”夏越依旧是消息最灵通的那一个，“真的是孩子死了奶来了……”

　　以前白杨中学的食堂可是出了名的坑钱又坑人，菜品的好吃与否都和食堂后厨的心情有关不说，甚至消费方式都是包餐制度。

　　也就是说每个月都得往饭卡里充钱，但不管这一顿饭你吃不吃，学校都是默认扣钱的。

　　一群人把学校所有的狗血制度全部骂了个遍，许之没吃什么东西，却一直在喝酒。

　　“悠着点吧少爷，”李诚睿叹了口气道，“你想在回家的路上就吐个半死吗？”

　　许之一喝酒就上脸，不管白的黄的都是如此。
　　此时他已经不知道吹了多少瓶了，脸色早已红的厉害。

　　他瞥了李诚睿一眼，拿起桌上的酒递给他：“你也喝呗，喝多了就有胆子说平时不敢说的话了。”

　　李诚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过了这么久，他和辛芯的关系还是停留在“好哥们儿”这儿，跟李诚睿的不主动根本脱不了干系。

　　半晌，他突然站起身：“我有话要说！”

　　这句话来的突如其来，把许之都吓了一大跳。

　　其他人都把目光移到了李诚睿身上，明明大家都是彼此很熟悉的人，他却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么久了我也不想憋着了，我想说——算了我不说名字了，我怕她尴尬，”李诚睿耸了一点，但也的确是为了辛芯考虑，“我很喜……”

　　“你说名字吧，”辛芯也突然站起身来，一脸笑意看着他，“我不怕尴尬。”

　　顿时，全场一阵欢呼喝彩，给足了李诚睿面子。

　　辛芯今晚化了漂亮的妆，虽然平日里也是个好看精致的女生，但不知为什么，今晚格外漂亮。

　　她穿着一袭白裙，眼睛笑的弯起来。

　　“我我我……”本来李诚睿没什么压力，现在盯着辛芯的脸，他又紧张到不行，吞吞吐吐什么都说不出来。

　　许之摇了摇头，真心对这位纯情男高感到丢脸。

　　众目睽睽下，他率先打破了宁静：“在一起！”

　　被他这么一带，整个现场所有人都开始喊起来了。

　　“在一起吗，”辛芯朝他伸出了手，“睿睿？”
　　“啊啊啊啊———”
　　关键时刻，还得看辛姐的。

　　如果辛芯不是这样直率大方的性格，那李诚睿大概率都不会拥有她这个女朋友。

　　李诚睿牵住她的手：“我喜欢你。”

　　全场一片沸腾，大家都没想到在散伙之前还能看到这样一出现场表白。

　　两个人朝大家点了点头以示谢意，众人又恢复了吃饭喝酒谈聊斋的状态。

　　许之喝的有些闷，起身到外面去透了会儿气，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烟。

　　他正准备点燃的时候，手里的烟突然被人夺了过去。
　　大晚上还有小混混来挑事？

　　许之的眼神已经有些朦胧了，即使戴着眼镜也有点看不清面前的人。

　　但他凭感觉就知道这个人是谁。

　　“喝成这样还要抽烟，”宁渊顺手将烟叼在嘴里，“你嫌命太长了？”

　　许之轻笑了一声：“未成年禁止吸烟。”

　　“借个火。”宁渊挑了挑眉。

　　眼前这个人从兜里摸了半天，一会儿拿出一把钥匙，一会儿又摸出一颗糖。但打火机就紧紧篡在他手里，也不知道这人是故意逗宁渊的还是真喝麻了。

　　宁渊有些不耐烦，一把抓过许之篡着打火机的手：“逗我呢？”

　　许之嗤笑了一声，就借助着宁渊的力打燃了火机。
　　两人并肩靠着墙，都没说话。

　　直到许之酒劲上头开始发疯的时候，宁渊才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离开这里。

　　“小酒窝窝窝窝——”许之一边傻笑一边喊着。
　　“你是公鸡吗？”宁渊有点想笑，“别喊了，现在街上不是空无一人。”

　　许之装作没听见，还是喊着：“小酒窝窝窝窝——”
　　“哎哎哎哎，”宁渊没办法，只能先应着，“我在这呢。”

　　夜色已深，聚会也即将结束。
　　结束的不仅是聚会，也是这三年朝夕相处的回忆。

　　许之就算喝醉了也还是一脸笑意，他伸手戳了戳宁渊的脸：“笑笑。”

　　宁渊用力挤出一个极其虚伪的笑容，许之一看到他的酒窝就心满意足的再次伸手戳了戳。

　　这人到底有什么狗屎癖好啊，这么喜欢看别人的酒窝……

　　宁渊把人架在身上，本来打算送他回家的，但许之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感知到回家的方向，只要宁渊一往许家的方向走，许之就赖皮不走。

　　他忍住了趁许之没印象的时候给他来两拳的冲动，这个时候，他实在是想不到比把人带回老楼之外的更好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