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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头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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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宁淼收拾了东西就准备洗漱,出了一身汗,他浑身黏到不行,衣服也要洗掉晾干。
沈致知倒无所谓,悠闲自在地把卫生间让给他,兀自摸出手机,又开始打游戏。
等宁淼洗完澡,将军训服泡进水里,他后知后觉想起口袋里还有东西,连忙翻开口袋,可怜的便利贴纸页已经被泡湿,字体开始变形。
宁淼步伐匆忙地走出卫生间,扯了纸去吸上面的水分,沈致知听到他不同寻常的动静,停下游戏起身走过来,望了一眼:“什么鬼画符,怎么这么多0。”
宁淼小心地避免擦破纸张,可因为数字连在一起,墨迹已经晕开,上面那行数字倒还能分辨出,是river2004630,下面的已经有些模糊不清,数字圆圈被泡开,隐约是H202020720。
宁淼白天注意上面那串数字去了,下面的数字没细究,所以也不大记得具体是不是,他在本子上记下这串可能的数字,将手擦干,打开手机。
旁边的沈致知注意到他的动作,“怎么,被女生塞了联系方式?这么迫不及待?”
宁淼没理他,在飞讯添加好友里输入:H202020720。
网速很快,转瞬就提示他该用户不存在。
宁淼皱眉,又输入:H202002720
依然是用户不存在。
他想了下,学长之前的飞讯号是river2004630,river是河的意思,数字是学长的年月日生日,后面改的那串数字很可能也是年月日,所以数字也许是20200720,不对,上面的单个数字月没有加0,所以应该是2020720,那前面呢,英文是H可以确定,代表苏枕河的“河”,那后面那串多出来的数字是什么?
宁淼冥思苦想,兀自推导。
在旁被无视的沈致知将一切尽收眼底,看看他在本子上写的数字,又看看宁淼,冷嗤道:“你这是招惹了一个变态呢,飞讯号里还藏着你的名字?”
宁淼一顿,向沈致知投去奇怪的目光:“你怎么会这么想?这是苏枕河学长的飞讯号。”
听到似曾相识的名字,沈致知皱了下眉,“谁啊,我认识吗?”
“今天上台发言的学生会长,你不记得了?”
沈致知想了起来,面露不屑,“就是你看得两眼发直的那位?”
宁淼露出个无奈的表情,“没有两眼发直,是林威乱说的。”
沈致知冷笑,瞬时没了兴趣,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打游戏。
宁淼又试了几串数字,怎么都不对,看了下时间,发现快到检查内务的时候,便放下手机,继续去洗衣服。
边洗他边想起一件事,冲外面喊道:“沈致知,你今天要自己洗衣服,听到没有?”
沈致知没说话,游戏音效开得巨大,不知道又在发什么脾气。
时间到了八点,群里果然发了通知说教官正在下寝,沈致知那时还没去洗澡,宁淼便让他先别去,让他把狗窝似的被子收拾好,将零散的东西收拾整齐,才放下心坐回自己桌前。
沈致知被他折腾得有气无力,懒散地趴在椅背上发问:“宁淼,你是不是也想当爸爸?”
宁淼:“……我没那么幼稚。”
沈致知嗤了一声,“真的吗?‘有手有脚’?”
宁淼听懂他的暗示,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这能怪谁,还不是你太气人。
等教官检查完,已经是快九点,他们宿舍因为宁淼收拾得当,没怎么被批评,只是叠被子的手法被指导了下,其余都没怎么为难他们。
宁淼送走教官,将又懒回椅子上的沈致知拉起来,推他去洗澡,“快点去洗澡,臭死了。”
“喂,第三次了!”沈致知站定,似座大山般扎根不动。
宁淼抬头,青年魁梧高大的身躯在极近的距离里看起来格外有威慑力,微微上挑的凤眼从上而下俯视他,目光有些冰凉。
“可是是很臭嘛……”生物本能对强大雄性的畏惧让宁淼微微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重申。
“抽烟也臭,流汗也臭,宁淼,你就这么娇?”沈致知薄唇掀动,勾起嘲弄的弧度。
宁淼退开些,垂下眼眸,“你要是……”
嘴里的“想换舍友”还没说出口,面前视线突然被阻隔,一具火热的身躯又迫近到跟前,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充盈于鼻间。
沈致知低下头,凑到那雪白的颈间,高挺的鼻头细细轻嗅,眼见着那润腻宛如白玉的皮肤因为他沉重发烫的呼吸而逐渐染上绯色,心脏强烈一撞。
“我白天就想问了。”他滚动了下喉结,嗓音有几分低哑,“你是女人吗?为什么会这么香?”
宁淼一惊,抬手用力将人推开。
毫无防备的沈致知被推得撞上床梯,他捂着发痛的后脑勺,英挺的剑眉蹙紧,表情莫名其妙:“你这么用力推我做什么?”
宁淼很警惕:“你那么靠近我,说我香做什么?”
沈致知表情很坦然:“我靠近闻你啊,你身上就是很香。”
说着他又皱了皱鼻子,咕哝了句:“什么低廉香水的味道。”
宁淼:“……”
“楼下超市,9块钱一瓶的沐浴露。”
沈致知恍然大悟,然后向宁淼投来鄙视的眼神:“用点好的吧,你身上都要腌入味了。”
说罢,他拿起衣服,转身进了卫生间。
宁淼放下心来,沈致知还是一贯的嘴贱直男,应该不会跟他高中室友一样,突然跟他告白。
他坐回座位,捏了捏自己酸痛的手脚,脑子里突然蹦出来沈致知那句“飞讯号里还藏着你的名字”,他翻开本子,看着那串数字,换了思路重新推导。
H也许不是枕河学长的“河”,而是H2O,水的化学式,所以他之前误会的H20应该是H2O,整串信息整合起来应该就是:H2O2020720。
宁淼点开飞讯,输进信息,果然查找到了用户。
只是……
宁淼看着有些似曾相识的河流头像,表情惊疑不定。
为什么感觉和原主的大老公的头像一模一样……
为了验证,宁淼起身翻出原主的手机卡。
飞讯登录需要验证短信,所以他先截下搜索出来的学长的信息,存好在图库,然后关机换上旧手机卡,开机登录。
重新登录账号,飞讯需要时间加载,在等待虚点圆圈转来转去的十秒,宁淼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他之前检查过原主的聊天记录,三位“老公”的添加时间都很短,不超过一个月,聊天记录里虽然涉及了现实信息,比如沈致知就收到过原主发去的腿照,但这三位跟原主都不是很亲密,跟原主的聊天都是点到为止。
但原主既然能给沈致知发腿照,那会不会给“大老公”发自拍?
想到这个可能,宁淼头痛起来。
成功登录的飞讯宣告了这场煎熬的终结。
刚刚才见过的头像安静躺在置顶的第一位,右边标着鲜红的数字3。
——……
——好。
——再见。
时间是在他发去分手消息的深夜。
宁淼看着自己发去的那句“我跟别人在一起了,钱不收了”,内心羞愤欲死,恨不得当场找块豆腐把自己撞回原来的世界。
等沈致知洗完澡,裹挟着凉意和浴后的清香出来时,见到的就是坐在桌前脸蛋红透的宁淼。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宁淼红成这样,细腻雪白的皮肤晕透出均匀的胭脂色,从脸蛋耳根,乃至睡衣下掩盖的单薄胸膛,都像是用绯色浸泡过,而且因为他本来肤色过于白透,这红就显得有些暧昧春情。
沈致知不敢动了,甚至目光都不敢细看,焦距变成盯着阳台门的角落,“宁水水!”
听到人声,已经确定完信息的宁淼转过头来,表情///欲哭无泪,“做什么?”
沈致知分出余光看了一眼,对方穿戴整齐,除了身上令人浮想联翩的绯色,没有半分奇怪的举止。
不着痕迹地松口气,他正视过去,结果一看,眉头皱了起来:“你被人欺负了?”
不怪他有这样的误会。
坐在桌前的青年本就单薄瘦弱,此时像是遭受了什么沉重打击,不似平时腰背挺直,而是委顿至极,像要把自己整个人都藏到角落地缝去,眉眼也不是什么桃色水光,而是深受打击后的可怜无望。
“没有。”声音也有气无力。
沈致知搁下自己的东西,迈步走过去,“怎么了?”
宁淼摇摇头。
沈致知看他连摇头都像蔫了的小花,心情莫名有些烦闷,随手抽了宁淼对面床位的凳子,反坐到他面前,低头平视对方殷红的眼尾,“说说呗?”
宁淼不知如何跟沈致知描述,尤其对方也是受害者之一。
他刚刚对照截图彻底确定了“大老公”就是枕河学长,而聊天记录里还有原主发去的女装自拍,所以枕河学长今天那么亲切地帮他,很可能是因为已经认出他来。
他都不敢去想苏枕河是怎么看他,是在什么心态下向他伸出援手。
单是想想,他就觉得自己光明多彩的大学生活蒙上了阴翳。
沈致知看他不肯说,又一直在难过,心情也愈发烦躁,“你不跟我说怎么解决?宁淼,你是不是不拿我当哥们?”
宁淼抬眸,视线落在皱着眉头的沈致知脸上,薄白的嘴唇微扯:“是好哥们。”
但如果沈致知知道他是个穿女装骗人网恋脚踏三条船的人渣,可能就不想跟他当好兄弟了。
见宁淼没有继续吐露的想法,沈致知伸手捏住即将枯萎似的青年肩膀,“喂,像你沈哥我成熟点,有话直说,嗯?”
宁淼沉默,问问沈致知也行,就当为自己以后被揍做铺垫。
“我做了件不好的事情。”外表本就瘦薄的青年此时看起来精神也脆弱无比。
沈致知没说话,用眼神示意自己在听。
“但这件事不是出于我本意,是被迫做下的无奈之举,可能让好几个人精神上都受到打击。”
沈致知眉头松了些许:“精神?”
他一副“就这”的语气。
宁淼抬头,表情严肃地看向他:“很严重的那种。”
“有多严重?要进精神病院?”沈致知双手抱臂,挑眉审视。
宁淼迟疑,“应该还没到这种程度?”
沈致知冷嗤一声,态度更加散漫:“这也值得你烦?无聊。”
说着他就要起身离开。
宁淼抓了下他的衣角,小声试探:“比如你网恋对象是粗犷大汉。”
沈致知一僵,慢慢回转过来,眼底迸出杀气,身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我不打得他变成植物人,我名字倒过来写。”
宁淼:“……”
刚刚是谁一副“就这”的语气!
沈致知回过神来,琢磨了下,垂眸向宁淼投来怀疑的一瞥:“你跟人搞网恋?”
宁淼瞬间警觉,连忙摇头,“没有没有,随便举的例子。”
沈致知有些不信,觉得宁淼无缘无故不会想到这点,但他也没往宁淼可能是渣了自己的网恋对象方向想,他不认为宁淼会破廉耻地在网上装女人给人发黑丝,“如果是真的,那你最好小心点,网上很多变态。”
说着,他打量了下宁淼单薄的小身板,露出嘲弄的眼神,“你也别想着给别人造成什么精神打击,先别让自己被人骗钱骗色。”
“……”
宁淼坐在凳子上反应了半天,才后知后觉自己被他鄙视,他蹭地站起来,向已经坐回自己座位的沈致知投去凶巴巴的一瞥——
“沈致知!”
高个青年没分给他半点眼神,故作忙碌地拿起从宁淼那拿的电吹风,吹拂他刺猬毛似的湿发。
宁淼生气了。
昨天都没用吹风机,他就是故意的!在这看不起谁呢!
宁淼走过去,仗着轰隆的机器风声,站在坐着都显得魁梧的青年面前,表情严肃地威胁他:“你等着,迟早让你哭!”
吹着头发的沈致知懒洋洋抬眸分了半个眼神给他,看着比他小上半圈的青年表情凶巴巴地在他面前张牙舞爪,手心有些犯痒,不由微微偏转了风筒口。
宁淼一时不防,有些长度的头发瞬间被狂风吹得炸开,他没意识到沈致知是故意,有些受惊地躲开风口,像只偷袭失败的幼猫,满脸郁闷地梳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
沈致知关闭吹风机,假装没有手贱,故意转移话题:“你刚刚说什么?”
宁淼才不会说自己刚刚的豪言壮语,边弄头发边凶他:“快去洗衣服!”
沈致知坦然:“我不会洗。”
宁淼无语:“你都十八岁了,得学会自己洗。”
沈致知毫无生活常识:“怎么洗?把衣服泡进水里三分钟取出来?”
宁淼被他气得额头突突跳,拉着人走进卫生间,面容严肃:“现在,我一个命令,你一个动作,听到没有?”
沈致知被他按在脏衣服面前,表情复杂地透过镜子看他:“宁水水,你还说不想当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