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开学演讲请准时参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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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日，全国小初高开学的日子。
硕大的礼堂里坐满了人，哪怕开着空调也还是有些热。
宋秋肴抬起头看了看舞台上还在讲话的人，已经从高一新生代表换成高二学生会会长了。但是距离结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宋秋肴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因为一直低着头有些僵硬的脖子。他手里拿着一本很小的英语单词本在背。其实不缺这点时间学习，但是仔细一看除了高一的学生外，高二有一半的人都拿着书在看，高三几乎是人手一本，都在低头学习。
湘山私立高级中学。
这是一所和其他私立高中有着云泥之别的高中。湘山私立高中不仅校园环境好，学生的成绩也好，升学率出奇的高，不仅是升学率，还有重本率，都是排在整个省的头部。
在湘山人民之间一直流传着一句话，进了湘山私立高中就不愁没大学上，而在湘山私立高中能排得上名的，985211就像菜市场挑菜一样简单。
作为一所私立高中，湘山私立高中的学费自然是不低，但是，能进来的光有钱也没用，还得成绩好。有钱又聪明，几乎是湘山私立高中学子的代表词。
湘山私立高中的出名不仅仅是升学率，还有学习风气。作为一所学生成绩优异的学校与之相反的是校规校纪并不算严格，甚至比其他高中更放松，学校也不会对学生施加压力，更多的是提倡学生们自律和自主学习。
表面上是这样说，但是实施到学生身上，就变成了自发性的内卷。
宋秋肴带书参加开学典礼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但其他人可不是。在这里，你浪费的一秒钟都有可能会被其他人超越。
越是优秀的人才越努力，这就是湘山私立高中。
宋秋肴听了两句学生会长的演讲稿又继续低下头去看单词本。刚看了没两行，后面一排的座位传来一小阵骚动。
他没有回头看，右肩却被人排了一下。
宋秋肴抬起头朝右后方看过去，他后面的座位并没有人。
他又朝左后方转过头，一只手指轻轻的戳在他的脸颊上。
宋秋肴：“……”
“都年级第一了还要这么努力吗？”
宋秋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那人对于宋秋肴不搭理他的行为也没有不悦，反而笑得十分灿烂。
“不努力永远也成不了第一。”宋秋肴淡淡地丢下一句话就继续转过头去看着单词。
“你在看什么啊？单词？”男生显然是不死心，趴在宋秋肴的椅背上在他耳边低语着。
过了变声期的男生声音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清脆，变得比以前更低，还带着点成熟的磁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宋秋肴的耳廓上。
宋秋肴拿着书翻页的手轻轻一滞，又迅速地恢复正常，他压着声音说，“唐翊泽，如果你很闲的话不如在这里数人头。了解全校师生人数都比你不停地骚扰我要好。”
“好的，收到指令，我现在就开始数人头。”唐翊泽坐直了身体，宋秋肴抿了抿嘴角，这人总是这么不着调，
唐翊泽看着宋秋肴的后脑勺好一会儿，确认了对方不会再回头搭理自己才又露出玩味的笑容。
“傻乐什么呢？”陈典看到自己好兄弟看着前方傻笑，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低着的脑袋和面容姣好的侧脸。
在场的人都穿着湘山私立高中统一的校服，陈典辨认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他们年级第一的那位，宋秋肴。
“你怎么整天盯着人年级第一看，嫉妒人家？”陈典问。
“胡说什么呢，我这是想要向人家学习。”唐翊泽眨了眨眼，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陈典看着他装无辜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他和唐翊泽从初中就是好友，唐翊泽做坏事或者预谋坏事的时候就喜欢作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然后靠着那张脸成功获取别人的信任。
不过，虽然二人是好友，但是他也不知道唐翊泽为什么对宋秋肴这么感兴趣就是了。
开学典礼持续了快两个小时才结束，起身排队回教室的时候宋秋肴感觉自己腰都快坐断了。
等所有人都回到教室的时候，班主任才从办公室里过来。
“欢迎大家进入高二，假期刚刚结束，希望大家能迅速调节好状态进入学习生活中。”
楚涵月很年轻，才三十出头，因为要参加开学典礼所以穿着衬衫和西裤。衬衫勾勒出他平直的宽肩和劲瘦的窄腰，高挺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无边框眼镜。他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坐在座位上的学生们大部分也只是抬起头看了看他就继续低着头在看书。
楚涵月显然是习惯了本班的学生们这个样子。他带过几届一班，湘山私立高中没有重点班和普通班之分，但是分班顺序是按照考试排名分的。
高二一班是年级总排前50的学生们所在的班，每学期会按照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成绩让学生们实时换班。
考得好的就往上走，考差了的就往下走。
能进一班的人自然是不想再掉出去，每个人都是拼了命的学。
虽然说私立高学风自由，但不代表规则与特权就不存在。
开学第一件事，重新分座位。
楚涵月让所有人拿上书包到走廊去集中，按着学号挨个进去选座位。
学号0001号，宋秋肴。
被点到名字的宋秋肴在万众瞩目下走进教室，他环顾了一圈，选择了教室最左边靠窗倒数第二的座位，传说中的主角座。
选择这里当然不是什么动漫男主专用座的中二想法，主要是这里视野好，可以看到楼下操场，还有大窗户，夏天凉快，方便睡觉。
一坐下后宋秋肴就两耳不闻窗外事，戴着耳机拿着新发下来的练习册在做题。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肩胛骨又被人戳了戳。
宋秋肴连耳机也没摘，冷着脸回过头。
唐翊泽咧着嘴没心没肺地笑着看着他，用口型说了声“嗨”。
宋秋肴无语至极。
他和唐翊泽也算是从小认识，小时候放长假回到乡下老家时，两人就成了玩伴，直到上了初中后才断了联系。
唐翊泽是湘山本地人，初中从湘山一中考进湘山私立高中。
宋秋肴虽然也是湘山本地人，但是高中以前一直在湘山的一个乡镇里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镇上读书。直到初中才回到市里面上学，中考后他考进了湘山实验中，高一下学期又从实验中转学到了私立高。
由于是转学进来的插班生，一开始宋秋肴是在高一十六班，年级最后的班级。在高一下学期的期中考试他一举拿下高一年级第一，成功升班进入高一一班。
湘山私立高中每逢大考后的周一升旗仪式，都会让每个年级的年级第一上台进行发言。
唐翊泽在升旗仪式上听到宋秋肴的名字时还愣了一下以为是同名同姓，直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走上演讲台，他才发现这人竟然真的是他的发小宋秋肴。
不过唐翊泽觉得宋秋肴和小时候比起来变了很多。不仅个子高了不少，不再是跟着他屁股后面那个小豆丁了，也不爱说话了，虽然他以前也不怎么爱说话，但是现在更不爱说话了。
不过宋秋肴那张精致得像洋娃娃一样的脸倒是没怎么变，以前是精致又可爱，现在是精致中又带着一丝脆弱的漂亮。
唐翊泽觉得，宋秋肴最大的变化就是看起来病怏怏的。皮肤是病态的白十分没有气色，从袖口中露出的手腕也非常细，下巴也尖得吓人。明明是按照尺码定的校服穿在他身上都还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整个人看起来了就是薄薄一片，像是个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娃娃。
自打入学开始，他们这一届的年级第一一直都是同一个人，直到宋秋肴的到来一举夺得年级第一的宝座，直接从十六班升入一班这等神话也让他在学校论坛里稍微火了一小把。
虽然大家都十分沉浸在学习中，但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没有不爱八卦的，论坛上还给他封了一个新称号：病弱的冷美人学霸。
等他真正进入一班，唐翊泽也发现了他脸上总是没有表情，冷冰冰的，也不爱笑，唐翊泽逗他他也不笑，最大幅度的表情也就是翻个白眼，再对他说句幼稚。
宋秋肴虽然小时候也不爱说话冷冷的，但绝对不会对他这么冷淡啊！唐翊泽为此还伤心了几天。
虽然他不明白宋秋肴为什么现在对他这么冷淡，他归结于两人太久没有见面生分了，不过唐翊泽不在意这些，反正时间还长他们还能再熟络起来。即使和宋秋肴在同一个班只相处了半个学期，他也摸清楚了怎么才能让宋秋肴多一些表情。
“以后我就是你后桌了，请多多指教啊，前桌。”唐翊泽笑眯眯地看着宋秋肴。
宋秋肴看着他没皮没脸的笑容，勾起嘴角凉凉地说道，“话别说太早，说不定只能当半个学期的后桌呢。”
“你放心，哥一直很稳定，保证能当你两年同班同学。”
唐翊泽对他扬了扬眉，脸上是自信的笑容。
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他身上带着属于少年特有的意气风发比阳光还要明媚，张扬又耀眼，刺痛了宋秋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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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涵月跟着最后一名同学一起进了教室，他环顾了一圈后，发现角落里的人举起了手。
楚涵月对这张脸有印象，年级第一嘛。
“宋秋肴同学，有什么事吗？”
“柯宇同学没来吗？”宋秋肴放下了手，问道。
“柯宇同学身体不舒服，目前请了假在家休息，等他能回来上课的时候就会回来了。”楚涵月平淡地说完，宣布接下来的课都自习后就离开了教室。
宋秋肴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柯宇是他刚升入高一一班时的同桌，虽然宋秋肴性格冷也不主动交朋友，但柯宇一直对他挺关心的。
他看过分班表，柯宇也还在一班，今天却没有见到他。
宋秋肴看了看自己右边空着的座位，虽然没有刻意要给柯宇占座位，但他其实也不想和其他人做同桌。柯宇相处起来让他觉得很舒服。
既然老师说了他只是请假了，那他过两天应该就回来了吧。
宋秋肴转过头，继续做题。
中午放学的铃声响起，整个教室的人却没有丝毫留恋，纷纷站起身来迅速地整理自己的东西离开教室。
湘山私立高中学生守则第一条，放学后需立即离开教学楼。
每一届新生开学前都会有一个单独的报道仪式，相当于新生培训，然后再开始军训。高一年级部主任在会上就会给所有新生做入学培训，一条一条地讲关于学校的所有校规校纪。
宋秋肴没有参加过新生入学培训，只不过在转学来的时候曾经的班主任给过他一本《湘山私立高中学生手册》，再挑了一些重要的内容告诉他让他记牢。有些校规虽然他听后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也懒得去研究，学生守则拿到后随手一放也不记得放在哪里了。
让最感到莫名其妙的就是校规里的第一条，放学后必须马上离开教学区。
班主任的解释是：学校希望大家该学习的时候认真学习，该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把握好每个时间段该做什么事。
湘山私立高中有住宿生和走读生，校园内可以分为两大区，教学区有综合楼、教学楼、行政楼、体育馆、活动中心及两个操场。
住宿的区域为生活区，食堂、生活文化中心、自习室及学生宿舍全都在生活区。
放学后请立即离开教学区，指的也不仅仅是离开教室，走读生需要离开学校，住宿生则需要回到生活区。
不过在湘山私立高中里，走读生压根就没几个人，九成以上的人都选择了住校。
私立高的住宿条件也不是一般的好，每个年级的男女生各一栋楼，每个班按楼层分宿舍，四人一间上床下桌独立卫生间有空调不混宿，住宿生晚上还可以自由选择到自习室上晚自习或在宿舍自习。
生活文化中心的二三楼是有各种各样的特色菜窗口的食堂，四五六楼则是超市和各种商店，你能想到的学校生活区里几乎都有。所以大部分学生都会选择住校，毕竟这条件都快比在家里舒服了。
走读生无论高几都不需要上晚自习，这或许在别的学校可能是福利，但在私立高却没人喜欢这一点。
不过也有人喜欢的，例如宋秋肴的后桌，唐翊泽，坚持走读了一整年的人才。
“听说你报名住校了？”唐翊泽早早地就背好了书包站在桌椅间的过道里看着不疾不徐收拾东西的宋秋肴。
“嗯。”宋秋肴用鼻音回了他一句。
“啊，那多可惜啊，这样我只能独自回家了。”唐翊泽可惜地说道。
“本来我们两家也不顺路吧？”宋秋肴把课本和练习册重新垒好，确认每一本都对齐放好后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
“怎么不顺路，从三楼走到一楼是顺路的呀。”唐翊泽背着书包笑眯眯地跟在宋秋肴的身边随着他的脚步往外走。
宋秋肴已经习惯了唐翊泽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还能熟练地无视掉唐翊泽的存在把他当成空气。
他微微低着头在走，脑海里一直在想刚才没做完的一道物理大题，丝毫没注意到下一个台阶上有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子。
下一秒，宋秋肴的右脚就精准地踩到了瓶子上，塑料水瓶发出吱呀一声顺着他的力道带着他的脚就往下滑去。
脚底的不受控制也让宋秋肴立马回过神来，在他想要伸出手扶住栏杆保持平衡时，一双温热有力的手从身后扶住了他。
“走路就好好走，不要想别的。”
唐翊泽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宋秋肴的背后贴在唐翊泽的胸膛上，略微低沉的男声在他的头顶响起。
“怎么这么轻啊，你都不吃饭的吗？”
宋秋肴感觉自己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他连忙站直了身体回过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唐翊泽站在比他高一级的台阶上，脸上敛去了以往的笑意，十分认真地看着他，或许是宋秋肴盯着他看了太久，唐翊泽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谢谢。”宋秋肴小声地丢下这句话后便迅速转过身继续下楼。
学校大门和生活区在两个方向，二人一直到分开都没再说过话。
宋秋肴沉默地回到宿舍，直到关上宿舍门靠在门背上时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唐翊泽骑着自行车出了校门，他的脸上没有情绪，但是嘴里小声地哼着小曲儿表达出来他现在心情很愉悦。
骑过学校路口的转角，陈典早已在那里等着他。
“怎么这么久，又缠着人家年级第一去了？”陈典看到他后也上了车，两人并排着往前骑去。
“我和秋肴是发小，怎么能叫缠着人家呢。”唐翊泽十分无辜地说道。
陈典很是嫌弃地看了一眼唐翊泽，后者嘴角带着笑，显然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他给你下迷魂咒了？怎么还有你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一天。”陈典又问。
“近朱者赤，我要和好同学多多相处，这样才能提高自己的成绩。”
“……”
论歪理，陈典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没人能比唐翊泽更会扯。只要是他不想说的，无论你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唐翊泽还会用各种理由借口敷衍过去，而你明知道他在敷衍又无可奈何的感觉特别让人郁闷。
陈典对宋秋肴没什么了解，只知道他是高一下学期转来然后在期中考试上一举夺得年级第一的学神级人物。
还是在宋秋肴转进一班后他才听唐翊泽提起，原来二人是小时候的玩伴，也算是发小了。
不过他倒是在唐翊泽提起宋秋肴之前见过他好几次。每次等唐翊泽放学的时候，他好像经常能看到宋秋肴也刚从学校离开的背影。
但是自从宋秋肴进了一班后好像又没怎么见过他了，倒是唐翊泽整天左一个“秋肴”右一个“秋肴”的，时不时还和他感叹两句“他乡遇故知”这种话。
唐翊泽经常说起他俩小时候怎么怎么要好整天呆在一起，如今一看宋秋肴就像不认识他一样压根就不怎么搭理他，陈典很难不怀疑自己好兄弟是不是得了什么妄想症。
二人在小区门口道了别，唐翊泽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先回房间，他把书包利落地一甩在书桌上就往床上铺，书桌上的相框被书包碰倒扣在桌面上。
“小少爷，先下来吃饭吧。”保姆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唐翊泽在床上瘫了两秒又爬起来，在下楼之前还不忘把书桌上的相框扶正。
相框里是两个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一个笑容灿烂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另一个面无表情木着一张小脸十分不情愿地在对着镜头比剪刀手。唐翊泽看着照片笑了一下。
这还是宋秋肴有生以来第一次住校，昨晚十点的时候就躺在床上了，硬是躺到凌晨十二点都没睡着，索性爬起来写卷子，写到快三点才感到困。
他是个很需要睡眠的人，睡不够让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所以今天他连午饭都没吃，直奔宿舍倒头就睡。
下午两点，窗外传来起床铃声，宋秋肴皱了皱眉把被子拉过头顶翻了个身继续进入梦乡。
“秋肴，秋肴，快醒醒。”
“嗯，我再睡一会儿……”宋秋肴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他感觉到有人戳了他一下的肩膀，索性闭着眼坐了起来，“我醒了，马上。”
宋秋肴坐在床上，突然间睁大了眼睛。
他环顾四周，寝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宋秋肴又把头从床上探下去，确定了寝室里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可是刚才明明听到了有人在叫他，还碰了他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开学演讲请准时参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