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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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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里,沈绣有些羞恼,看来以后要注意一些自己言行,以前自已身边只有紫竹和后来的玉竹,三个女孩子,沈绣基本不拿她们当下人,所以吃食上也不太讲究,只有时紫竹一定要讲究她也没法,所以,刚刚自己拿起杯子便喝,真是丢人!
“玉竹,后日我要回门,你约一下陈先生,小心些。”沈绣道。
紫竹道:“是去忠叔赁的小院还是城东买的宅子?”
“赁的,那个宅子小晋和嬷嬷住,我们不与他们过多接触。”沈绣道。
“那我先去赁的小院给看门的哑婆婆说一声。”玉竹说完便办事去了。
紫竹看了玉竹出门道:“小姐,玉竹似乎知道我们是有些事瞒着她的,要不要……”
“不用告诉她,玉竹是个聪明的,她在江湖上呆过,知道有些事不是不信任而是不能说,她很好,如果事情有差池,我会让她和江雄提前离开京城。”沈绣拉着紫竹的手道:“你也和她一起走,这样我才放心,……只是青竹……终归是我欠了她。”沈绣低头无奈的低语。
“我不走,小姐在哪我在哪?太太让我好好照顾小姐,我听太太的,小姐不能这样安排我。”紫竹拉着沈绣的手眼里泪光盈盈。她多想说,事情已然过去,老爷和太太只想小姐平安。
可是老爷的冤死太惨了,在衙门口为示清白撞柱而亡,当场血溅三尺。当时她和府里被押的人都吓得快昏过去了,她倒在地上,看到了人群中一脸煞白的小姐……,那样的场景,小姐怎么可能忘,这样的仇,小姐怎会不报!
沈绣没再多说,只安慰的拍拍她的手,紫竹看着小姐一脸从容,有时她都觉得小姐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小姐。”紫竹疑惑道:“今天认亲,为什么姑爷都没留在候府用午膳,总觉得候府与姑爷之间怪怪的?”
“应该是有我们不知道的事,你不要去打听,这也不是我们该管的。”沈绣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紫竹。你想让候府认可我?”
“小姐。”紫竹欲言又止,如今小姐是大人明媒正娶的,哪怕真是三年后和离,只要候府是认可这个儿媳的,大人还能真与小姐和离了去?小姐这一生也才能有个好的依靠。
“如今我与大人也算是合作朋友,不要去给他制造麻烦,他与家人的关系我们是没有资格去置喙和改变的。”沈绣道:“我说过,我这一生并不想嫁人,是真的,不要为难我,我只想以后能安静的生活。”
紫竹咬着唇点点头,她知道在离开候府前她悄悄塞银子给那位候夫人的一个丫鬟时,小姐是看到了的。
“好,以后不会了,我会一直陪着小姐好好的。”紫竹含着泪点头。
外边天冷,沈绣也懒得出门,窝在屋内看一些游记解闷,玉竹回来时已是午时过后。楚子墨也一直没有出现,沈绣也没过问,在她心里,他们俩就是同居不陌生的人。
吃过晚膳后,楚子墨才回府,直接进了书房,虽说府里多了一个妻子,却并未改变他一贯的作息——当一个飞鹰走马的闲散国公爷。
“大人,今日猎的野味小的让云婶子腌了全晾上了,只等过年大人和殿下吃酒。”四平接过楚子墨的披风笑道。
“嗯。”楚子墨抖了抖衣摆上的灰,忽的顿了一下,看了看书房外下人正在点上灯笼,对四平道:“你让人送些兔肉给……”楚了墨不知该如何称呼沈绣,想了想只得道:“给夫人送些去。”
楚子墨的小院里还有个小厨房,自然是从没用过,沈绣在今早上时不想麻烦外面大厨房的人,问了他可以用后便让紫竹热了些牛乳喝,故楚子墨想着倒底是住在一起的,便想着送她一些,到底在候府因为他而受了些冷遇。
“是。”四平应声又禀道:“下月便是太后七十寿辰……”楚子墨点点头道:“准备一副百寿图玉石屏风。”
四平有些无语了,十年前,太后六十寿辰,大人让人绣了百寿图玉石屏风
“大人,太后六十寿辰时,您便让人送的也是百寿图玉石屏风。”四平道。
楚子墨摆摆手道:“无妨。”
四平无奈,只得下去吩咐,大不了找最好的绣娘,绣全京城最好的寿图,唉!
四平正要出去,楚子墨又道:“抬热水进来,我要沐浴。”
紫竹将净房收拾干净后,道:“姑爷好像是宿在了书房。”
沈绣道:“是吗?”她撩起门帘看了看外间的榻,想到昨夜大概是新婚,所以要在下人面前装个样子。
主院是个两进的院子,而楚子墨的书房分外书房和内书房,外书房自然是在外院,内书房便是主院内。
沈绣想来,他应该是歇在了内书房里,这样外面的下人并不知他俩不同房,可这已是十二月的天了,她这屋里没有炕,所以她将床铺得很软和,屋里也放了两个炭盆,那书房里也不知冷不冷。
因为从心里就没有当自已是别人妻子的自觉,而是一种合作关系,沈绣对于自已占了楚子墨的房间、霸着别人的东西心里也是有些不自在的。
沈绣想了想道:“紫竹,大人这么晚回来,估计是喝了酒,你去小厨房熬些醒酒汤送去。”转身又叫来玉竹拿了两床被子送去书房,想了想又将一个火盆也让玉竹送过去。
楚子墨在耳房沐浴后,一走进书房一股温热迎来,书桌上一碗汤,闻着味像是醒酒汤,他也没喝酒啊!
四平听到外间的声音,忙从书房里面的休息室出来,道:“大人,夫人让人送来了醒酒汤,还有两床被子和火盆。”
楚子墨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便坐在榻上翻了本兵书看,看着看着,这屋里暖融融的感觉,让他忽然有些不适,他咬了咬牙,可是这让人快窒息的暖让他心情很是烦躁……
“四平。”
“是,爷!”四平被一声压抑着巨大怒火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的从内室跑出来,他正在铺床,可没做错什么事啊!今天一天也没做错什么啊!四平一溜跑出来跪下。
“端出去。”楚子墨仰倒在榻上,眼睛紧闭,牙关紧咬,手里的书捏得变形,指节泛白。
四平知道楚子墨不喜冬天屋里这样的暖烘烘,也更不喜十五的大月亮,这两样都让他心情很是恶劣。一般月圆之夜,大人都会在练功房练武,一直到凌晨才在木板上躺下休息一会儿,四平自然不敢问,所以二殿下都会在这样的夜里找大人去喝酒。在北境时,二殿下会和大人在山洞里烤肉喝酒,去年和今年二殿下竟和大人偷偷去城外寒山寺的地窖里喝酒。
四平将火盆端了出去,将醒酒汤也端了出去。
楚子墨起身推开窗户,一股寒意让他心里平静下来,也冷静很多,深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那不堪的画面、不堪的声音还是去不掉啊!
冰寒的匕首握在手里,血从尖锋上一滴一滴的滴在青石地面,楚子墨长长舒出一口气,好像好点了,至少,今夜应该能睡着,让这肮脏的血流尽吧!
“大人!”四平一进屋便看到这样的场景,吓得失声大叫,忙去找药。
“你去休息,不用过来了。”楚子墨抬手制止四平。
“……是。”四平不敢再问,只得静静退出门,他不知道为什么,大人受伤流血时都不想止血,以前每次大战回营,大人都不让人处理伤口,都是血流得自己结痂了才上药。
“咣当”!
匕首被扔在了地上,楚子墨颓然的躺在榻上,白衣染上点点血滴,像是倔强突破冬雪掩盖的红梅,娇艳而悲凉!
“你说……回来做什么呀!”这京城让人窒息。
四平在门外听着屋里喃喃的说着,那声音黯然、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