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青衣案(六) ...
-
“公子啊,您可让您那个朋友死心吧,我们兰心姑娘可是清高自傲的很呐,而且,她就快要被人赎身了。”那姑娘冷嘲热讽的道。
“赎身?”羌暝迩看向金橘儿。
“是啊,给她赎身的胡老板还是前几日被抓进大牢的张蔷的夫君呢,她要是被赎身了,恐怕直接能当正妻了吧。”说完,那两个姑娘起身走人,提到兰心的名字她们就觉得晦气。
在倚红楼这种地方,拥有美貌就相当于拥有金钱,认识的人和放宽的眼界自然也要比相貌普通姑娘广,这点是她们不管怎么努力都比不上的。
羌暝迩二人相视一望,心头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兰心有问题。
少顷,羌暝迩抬起手朝倚红楼妈妈招招手。
“哎呦,这不是知州大人么,您在此玩得可还开心?”
羌暝迩抬起折扇捂住口鼻,“吴妈妈,今儿本官来可不想让人看见。”
“嗐,知道,知道。”吴妈妈神情娇媚的朝他甩了甩手绢,激的羌暝迩又想打喷嚏,幸得金橘儿按住他身上的穴位才不至于让他出丑。
“吴妈妈,听说倚红楼的兰心姑娘是这瑞阳城第一美女,你可否……”他点到为止,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到桌子上。
吴妈妈拿起金子咬了一口,随之露出的笑容比彩虹还明彩照人。
“哎呦~大人客气了,您跟我来。”她起身带着羌暝迩两人上楼。
二楼靠里的木门上涂着油光锃亮的水漆,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能知道倚红楼对房门主人的依仗。
敲了敲门,吴妈妈直接带着羌暝迩二人进屋,也不管兰心有没有准备好。
屋门打开之际,一位身穿彩蝶薄纱的女子正面朝窗户对外抚琴,听见声音,女子用手掌盖住震动的琴弦,随之缓缓转过身看向羌暝迩二人。
一见此女子的模样,金橘儿震撼的张开嘴,“好美……”
垂眸瞅了她一眼,羌暝迩抬手撑着她的下巴给她合上嘴,“出息。”
兰心娇怜的委身施礼,“兰心见过两位公子。”
羌暝迩微勾了勾嘴角,算是打过招呼了。
眼瞅着兰心眼里没有“活儿”,吴妈妈赶紧走过去抱住兰心的臂弯,提点道,“哎呦,小祖宗啊,你可得把两位公子伺候好了啊,把他们伺候好了,可比你当那个胡老板的正妻有用啊。”
嘱咐完,吴妈妈一边热情地看着羌暝迩,一边甩着手绢,“那公子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她识趣的关门离开。
屋里只剩下三人时,他们各自露出了自己的目的。
“不瞒二位,兰心早已心有所属,今日恐不能陪伴二位了。”她转过身重新坐到古琴前。
羌暝迩不急不缓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而金橘儿则在不经意间挪到梳妆台前。
“兰心姑娘心里属意的人可是胡宗扬啊?”说这话时,羌暝迩拿过桌旁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闻言,兰心刚要抚琴的手忽然停住,等平静下来后,她伸手挑动一根琴弦,“是。”
恰在此时,金橘儿也嗅过了兰心梳妆台上的澡豆粉盒,她看着羌暝迩点了一下头,示意他这盒粉跟南园戏楼发现的澡豆粉一样。
羌暝迩轻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兰心身旁,“前日酉时,兰心姑娘在哪啊?”说着,他拨动那根最粗的琴弦,霎时间,一股低沉的、躁乱人心的声音充斥在每个人心中。
兰心胸口烦乱的避开羌暝迩的眼睛,“还能在哪,自然是在这一方天地里伺候人了。”她用悲伤却摆脱不了困境的心酸语气答话。
羌暝迩含笑的点点头,“既然兰心姑娘不愿多说,那我自然不好强问,只是,”他用指腹挑拨了那根最细的琴弦,“兰心姑娘可认识南园戏楼的阮杏?”
听言,兰心直接起身走到一旁,“不认识,我累了,若无其他事,还请两位公子离开。”
羌暝迩用手掌按住尚在震动的琴弦,“行,既然姑娘累了,那我们也不便多做打扰,告辞。”说完,他同金橘儿离开屋子。
出门走出几步后,金橘儿扯住羌暝迩,“咱们干嘛走啊,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呢。”
羌暝迩轻点了一下她的脑门,“知道什么是打草惊蛇吗?”
“废话,当然知道。”
“知道还不快走。”他带她下楼寻了处地方坐下。
见有帅哥出没,那些姑娘竞相拿着酒杯围过来,然,她们刚要坐下,羌暝迩就从袖中掏出三锭金子摆在桌上。
“谁能回答本公子的问题,这些银两就归谁。”他用折扇轻点着桌面道。
“公子请问。”那几个姑娘的眼睛始终没离开金子分毫。
“前日酉时左右,兰心可在倚红楼内?”他问。
“在啊,那日刚好胡老板来找她,两人浓情蜜意的进屋后就再没出来过。”
“而且,那日胡老板发了好大的脾气,我们都不敢惹他。”另一个姑娘补充说。
羌暝迩握着折扇轻刮脖颈,胡宗扬那日发了好大的脾气,估计是跟张蔷吵架了,不过这男人也够可以的,在家里原配面前暴露真实面目,立刻便来这倚红楼找温柔乡发泄,渣,真是渣!
金橘儿蹙起眉头,她看着刚才那位姑娘问说:“你刚刚说他们自进屋后就再没出来过,那就证明你再没看见过他们,既如此,你们怎知兰心当时有没有在倚红楼。”
她说完,那位姑娘掩面娇羞一笑,“这位公子说笑了,谁做完那档子事还有力气出去啊。”
“什么事?”刚问出口,羌暝迩的手立马盖住了她的嘴。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羌暝迩尴尬的朝那两位姑娘笑。
那两个姑娘仔细回想了一下,“要说没见过确实是不准确的,期间胡老板出来点过几盘菜,说兰心饿了。”
羌暝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倚红楼今日可有购入过什么东西?比如果蔬粮油一类的?”他问。
姑娘们想了想,“有,购入过恩客所食的水果和我们日常开销所用的花生油。”
听完,羌暝迩了悟一切的散发出微笑,他抻开折扇,用扇面将那三锭金子推到那两位姑娘面前,然后便拉着金橘儿离开倚红楼。
出门后,羌暝迩控制不住的开始甩手,他容易吗他!带着一只蠢橘子精,这当爹当妈的活儿全都干了,结果每时每刻还要受着被咬的风险。
“不怪我啊,谁让你突然捂我嘴的,我那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她用脚尖磨蹭着地面,心虚的为自己找理由。
羌暝迩甩了甩手,然后背到身后,“算了算了,我都被咬习惯了,走了。”他转身朝知州府走去。
金橘儿忙追上去,“诶,那档子事是什么事啊?你为什么不让我问?万一这是一条有用的线索呢。”
羌暝迩步伐迈得更快了,“你一只橘子精,了解这些做甚,听话,咱不了解。”
“你就告诉我嘛~”她挂在他胳膊上不让他走,却不想,她整个人的重量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脑子里百转千回的想了想,羌暝迩开口,“等会不回家了,我有疑惑需要回府衙解开。”
金橘儿跳到地上,“我跟你一起去。”
羌暝迩松了口气,一副摆脱麻烦的样子往府衙走去。
入府衙前,羌暝迩低声跟一旁的衙吏说了些什么,然后便见衙吏急匆匆的带人离去。
原本,金橘儿想的是羌暝迩此番回府衙是为了提审扈倾宁,但没成想,他是私下里找了姜老板问话。
“姜老板在我这里住的可还习惯?”他亲自上手给姜老板倒了杯茶。
“习惯习惯。”姜从双手哆哆嗦嗦的接过茶杯握在手里,羌暝迩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他怎么着也说不出“不习惯”三个字。
“习惯就好,今日我叫姜老板出来,是有一事要问姜老板,前日戏楼的曲目突然更换,其个中的原因,姜老板可否告知啊?”他抿了口茶。
“其实告诉大人也没什么,几日前倾宁不经意间食下辣椒,导致嗓子出现问题,不得已,我才安排的更换曲目。”他说。
羌暝迩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扈倾宁跟阮杏平日里的关系可好啊?”
“好,好的就像亲姐妹一般。”
羌暝迩点点头,“姜老板,我想知道的都已了解,现在,您可以带着戏楼里的人回去了,等此案再次公开审理时,您再带人出现,只是,扈倾宁要留下。”
姜老板虽有不解,但只能点头离开。
屋里只剩羌暝迩一人时,金橘儿从屏风后走出来,“你只问了两个问题就知道此案与姜老板无关?”
“然也~”
看羌暝迩一脸得瑟的模样,金橘儿就知他已知晓凶手是谁,“诶,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了?”
羌暝迩挑挑眉,翘着尾巴谦虚道:“就,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你老实说,凶手是不是兰心啊?”她把着羌暝迩的手臂摇晃问。
放下茶杯,羌暝迩笑眯眯的朝金橘儿招手,等金橘儿趴过头去后,他小声的在她耳边念道,“橘子精,你脑壳太浅了。”说完,他赶紧起身跑出门。
“混蛋!你又骂我!”金橘儿气呼呼的追出去。
刚跑了几步,羌暝迩迎面便遇到先前那位被他叮嘱的衙吏,他停下脚步,而金橘儿直接蹦到他背上,瞄准他的耳朵张开血盆大口,等看到衙吏后,金橘儿尴尬的立马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