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你是姐妹，你却想当我的爱人》夷若水

16、第十六 圣母祭天，法力无边

　　“物业是负责，可你自己也要对自己的安全上点心。别什么事情都指望着物业，这就不行的！毕竟整栋大楼还是有那么住户，难免会有漏洞！很多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
　　“妈妈，我会小心谨慎的！”
　　这个时候，听见电话又在传动，传来爸爸的声音：“果然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啊！看你妈妈多关心你！”
　　“爸爸同样好啊！”
　　“都好都好！”爸爸停了一下，然后对妈妈说：“你去厨房给我倒杯热水，不知道为什么嗓子有点痒。”接着就传来妈妈的声音：“你不会是感冒了吧?我去给你找点感冒药来。”
　　“你还是先给我倒杯热水好。”
　　“你感觉发烧没有？除了嗓子痒，还有哪里不对劲？估计是这段时间给小澜装修新家累的。”
　　“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疼？谁疼？我没有那么孱弱，你先去给我倒杯热水来！”
　　“狗瘦主人羞，老公瘦了老婆愁！你不好，我也不会好受。这就去给你倒热水！”然后就传来妈妈离开的脚步声。
　　听着爸爸妈妈之间的对话，许清子用手摸摸我的脸，对我点点头。我知道她在告诉我是自己杞人忧天，于是冲着她眨眨眼睛回应着她自己：无事！
　　接着就听见爸爸明显压低音量说：“小澜，你妈妈这几天有点疑神疑鬼，总是担心你一个人在新家吃不好住不好。所以就有点过度在紧张你，你不要被她的情绪影响。房间的门窗都是非常牢固，物业也是很健全，安安心心地住！这个世界上好人比坏人多。当然你自己保持警惕是必要的，安全意识不能松懈！”
　　“我知道了，爸爸！”
　　“人家是儿行千里母担忧，你这才多远啊？看你妈妈紧张的，好像是去了地球的另一端，我看着她好像把你当做襁褓中的婴儿一样。你在那边住着是图方便上班。有时间的时候还是要多回来看看她，免得她老是慌慌张张的，把清子也带来，这姑娘挺不错的！”
　　“我也觉得妈妈有点不对劲，不会是更年期到了啊？”
　　“小澜，你妈妈的这个年龄是差不多，我前几天背着你妈妈上医院咨询了一下，该怎么做才是更好的处理策略，所以你不要担心，爸爸不是还在么？照顾她的能力还是有的，你在那边好好的过，有时间就回来陪陪你妈，我们老人家就图孩子能常回家看看！”
　　“有时间我就回来！”
　　“挂电话吧！你和清子早点休息。”
　　“爸爸，那我就挂电话。”
　　“嗯！”
　　于是我就挂掉电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感觉浑身十分地舒畅。唉！一场虚惊，这颗心终于回归原位。
　　一旁的许清子拍拍我的肩膀：“没事了，小澜！”能够快速回血有很多力量是来自她的鼓励和安慰，不由转过头看着她，一脸轻松地笑了笑：“你说得对！我就是杞人忧天！”
　　“很正常啊！有我的前车之鉴，你担心是很正常的反应。哪个孩子希望自己的父母离婚？”她安静地走到沙发前缓缓地坐下去：“你刚刚的表现，让我突然看到当年的自己，原来遇到家庭变故，每个人都有惊慌失措和过激反应，只是因人不同表现出来的症状不同罢。帮助你的同时，也治愈了我！”
　　看着她一脸轻松拿着零食往嘴里塞：“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又开始饿了，你这个主人是不是要承担起好客之道，给我弄点宵夜啊？”
　　我振动一下肩膀，长叹一口气：“你别说，我也觉得特别得饿！我煮点面条给你吃？”
　　“你下面给我吃？”
　　“滚！”
　　“你把那些剩菜残羹倒在一起煮面条，味道会非常得的不错！”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可是刚刚亲耳听见某些人答应她爸爸妈妈要照顾我的！”
　　“你可以啦！别在这里狐假虎威的，我爸妈要知道你是这么待我，弄不死你！”
　　“想弄死我的人是你吧！我看叔叔阿姨都是高素质的人，不会做你说的这些事。”
　　“懒得和你扯，我去煮东西！”
　　来到厨房，打开冷藏找出贴有蹄髈的不锈钢餐具，拿出来准备放在菜盆里解冻，却被一只手给拿走，转身一看是许清子，悄然无息地跟着进来，她先把食物放回原处，然后打开冷藏说：“真的用吃剩的菜煮面条吃，这些留着明天吃。”
　　“至于这么节省么？这么多新鲜的不吃？这可是你喜欢的蹄髈呢？”我抱着手质疑她：“那些放在冷冻里久了，味道就没有那么新鲜，最终的结局是倒掉啊！”
　　“你放心！要倒掉也是倒进我的五脏六腑里。”
　　她拿了一些小葱和青菜放在菜盆里，对我努努嘴：“去洗干净！看姐姐给你做点人间美味。”再从里面拿出剩下的菜：一块蒜香排骨和一小碗的萝卜炖牛肉，然后打开燃气灶架上锅，倒了开水在里面，找出挂面放进去。我非常快地洗好小葱和青菜，然后装好放在沥水篮里：“这些是切好呢？还是？”“你洗干净就好！”她专注着往锅了添加佐料，头也不回地说：“你出去等着。”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迟疑片刻，就转身走到客厅拿起一本杂志翻阅起来。
　　没有等多久，就闻到一股香味在鼻息中穿梭着。原来她已经把面条煮好了盛在碗里端到饭桌上。她冲着我歪歪头示意我过去吃。
　　等我走到桌前，就看见那仅有的一块排骨在自己碗里，想要夹给她却被她抢先给用筷子压住：“你是妹妹，给你吃！”我抬头看着她说：“这样，我吃一半之后给你。”她收回筷子搅动着自己碗里的面条：“我才不要吃你的口水，你还是尝尝我独创的许氏胡汤面的味道，京城一绝！”“就是剩菜胡乱加点佐料就有这么高级？”我一边打击她，一边拿筷子吃起来。
　　胡汤面本身就不是靠卖相吸引人，何况我们这个里面夹杂了太多回收的食材。她把小葱掐成大小不一致的葱段，青菜撕成块状放进面条里煮着，面条的火候把握得很好，吃在嘴里感觉面条劲道不失滑顺。
　　吃了两口之后，我用手敲敲桌面，闻声抬头的她看着我说：“怎么样？姐煮的东西对你胃口吧！”
　　“米其林三星厨师。”我冲着她竖起大拇指。
　　“那是必须的！”这货毫无谦虚的模样，低头吃了几口面之后，又想起了什么，起身走到茶几边，拿了两罐啤酒和几包牛肉干过来，放在桌上对我说：“我俩再喝一杯吧！”
　　“那里面还有花生，你不吃？”我对她说。
　　她摇摇头说：“吃不了这么多！”先撕开牛肉干，再打开啤酒，递给我一罐，说：“来！祝你乔迁之喜！”
　　“同喜同喜！”
　　我俩碰了一下，喝了一口啤酒，就打算着牛肉干和胡汤面下酒，但是许清子担心面条坨了口感不好，就提议先吃完面条后在慢慢地喝酒。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下肚之后，浑身暖烘烘的，别提多有劲！
　　放下碗之后，我俩就咀嚼着牛肉干慢悠悠地喝着啤酒。喝了几口酒后，我摸着额头对许清子说：“我今天真的是把自己给吓到了！想起来就心有余悸啊！”
　　“作为经历过这种煎熬的人，对你表示关心慰问！”她晃动着手里的啤酒说：“喝点酒，压压惊！”
　　“说真的！挺感谢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一直陪着我成长。”我认真地说，许清子眯着眼睛看着我：“我和你之间不要老是说感谢感谢，挺肉麻！”说完，她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冲着我晃了晃空罐子：“主人家有眼力劲没有？是不是吝啬鬼啊！”
　　见状我不由一乐，随即起身到茶几一看，原来那一提啤酒已经悄无声息地被消灭掉。于是又到厨房拿了一提出来放在桌上，再指着厨房说：“有的是库存！”
　　她乐呵呵地看着我说：“小样，来劲了是吧！姐姐可是千杯不醉的人。”我撕开包装，拿出一罐给她：“今天一定让你喝好！”
　　她接过啤酒，打开喝一口：“我就看看你到底买了多少？能让我喝好。”我才懒得和她较劲，就给自己留了一罐，其余的全部挨顺序地放在她面前：“我说让你喝好就绝对会让你喝好的，这点你放心！”然后再去厨房拎了两提出来。
　　这下她坐直身体憋着笑对我说：“小澜，说真的！如果我是男人就一定会把你娶回家的。”
　　“根据专家权威人士的科学系统分析之后结论是：最幸福的婚姻是男人要比女人大十二岁。你是男人也免了，太小了！”闲得无聊，我也顺她的话题蔓延下去。
　　“看不出来，你还是做了功课的哟！”
　　“那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说着说着我俩就笑作一团。过了一会儿，许清子收敛起脸色说：“小澜，你知道吗？刚刚看到你那副模样的确让我震撼到。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当年自己的样子。”
　　听她这么说，我也认真地转身看着她，她抿抿嘴说：“虽然过去这么久，我也以为自己早就淡忘这茬，但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真正地放下。那种感觉真的是撕心裂肺的难受，非常非常地痛。”眼泪慢慢地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见状我拿起面前的纸巾，走过去轻轻地给她擦掉：“要哭，你就现在哭个痛快，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人会嘲笑你。”
　　她无奈地抽了一下嘴角，摇摇头说：“有时候，我也想一个人放声大哭。可是你知道吗？比哭出来更难受的是想哭却哭不出。这些年我努力的让自己活得很轻盈。实际上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伤痛是真实的存在的，不是说我忽略就没有感觉。”
　　我看着面前的老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安慰能有几分真正可以温暖她的心。或许就这样聆听是最好的办法。
　　“其实我不恨我爸妈，也能理解他们的做法。只是他们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给我，感觉自己是从顶楼直接给扔在底下车库，瞬间就是寒冷和黑暗。一路上我真的是硬撑过来。”说罢，她伸手去拿啤酒喝，却发现是个空罐子。我连忙拿了一罐打开给她，接就是一大口，咽下去之后才说：“当我爸爸妈妈再婚的时候，我很想好好的借题发泄一下。但你知道吗？他们的新伴侣都是离婚之后才开始。我连资格都没有。”
　　“你是有底线的人！很多人处在你这种环境，还不是照样胡搅蛮缠的。你真的是个很明事理的人。”我不由自主地夸奖着她。
　　“你说姐能那么下作吗？不能啊！可是我心里就堵得慌。按照他们那些轨迹，这么多年来他们就是为了我在各自委屈着且各自压抑着，磨损着宝贵的时间在慢慢地等待着我长大。想到这些，我总是能有种深深的罪恶感。”这货终于说出了爸爸妈妈曾经提及和担忧的问题——许清子最大的困惑是来自于她那该死的罪恶感。这种罪恶感会吞噬掉她原本的灵动，让她变得麻木冷漠。
　　想到这些，我打了一个冷颤，用手抬抬她的下巴说：“没有人会觉得是你的错。你怎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以怎么样的方式出场，这些都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事情，包括我也一样。大人们的事情谁知道呢？历史只是一个任由人打扮的小姑娘。谁知道我们看到的听到感受到的，是不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罗生门？”
　　她一脸脆弱无助地看着我，仿佛是一个需要关心爱护的孩子，又仿佛是初次认识我的样子：“从那以后，我就非常抗拒和自己的父母见面，更不要说像以前那么亲了。只要他们说我为了我好，我的心里就本能在抵触和反驳：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啊？以为把我养到十八岁就是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啦？这临门一脚把我踹得头昏脑涨。”
　　说完，她晃了晃头又拿起酒开始喝，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蕴含着的是无助和愤怒，更多的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迷茫和焦虑。
　　我拿起啤酒打开放在桌上，然后循环地打开了七八瓶之多，才停下来安静地说：“这些烦恼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有的，我也一样。虽然我的爸爸妈妈没有离婚。但是有的时候我也会质疑，他们真的是为了我好？还是仅仅是在用我满足他们未完成的梦想。”说完这些一直困扰在我心里的东西，感觉轻松了许多。
　　顺手拿着桌上的牛肉干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感觉一丝丝的甜蜜，又感觉到一丝丝的苦涩。咽下去抬眼就看见她一脸讶异的表情：“这个世界上不只是你有困惑，我也一样有。虽然目前我的爸爸妈妈感情稳定，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可是谁知道风光无限的下面是不是也暗藏波涛汹涌呢？”
　　她爱怜地用手拍拍我的脸说：“小澜，难怪你刚才的反应是那么的强烈。不过，没事的！我们现在都已经成年，有很多的事情能够自己决定。”
　　“是啊！幸好我们现在成年，有很多事情能够自己决定。”我长叹一口气，接着说：“感觉我俩都在杯弓蛇影般自寻烦恼一样！”说完这些，我俩不约而同地收麦安静下来，宣泄掉压抑着的负面情绪，或许能给紧绷的神经系统一个缓冲，于自己是件好事。
　　许清子率先打破宁静，她拿起起酒对我说：“痛说家史这段我们就翻篇，喝了这杯酒，我们就开始畅想未来如何？”我也端起酒对她说：“我们是真的要翻篇。不可能一直活在过去，更不能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样，我俩一人说个总结词，然后就真的翻篇，往前走！”她提议我点头采纳之后，于是她就先发声：“小时候，以为爸爸妈妈就是全世界。某一天，一个大浪打过来，懵逼的你就会在痛楚中清醒地发现，原来所谓的全世界不过是不堪一击的玻璃假面。而最糟糕的是你根本就无力去分辨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只得全盘接受，因为人们总是告诉你：疼痛是真实的，可生活得继续下去啊！”她微微地一笑，然后继续：“面对现实就真的没有办法啊！再痛也要忍着不哭，忍着忍着就发现自己有一天真的不会哭了，然后就会发现自己的眼泪比钻石还要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