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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外挂上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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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已经蒸熟,浓郁的地瓜米饭香充斥着整个厨房。
阳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形成一道光柱,直直地落在铁锅中。
在农村,往往会在早晨做好一天所需要的饭菜。闻嘉嘉入乡随俗,也打算这么干,70年代可没有天然气灶和电磁炉啊。
先炒菜,家里没肉,闻嘉嘉也变不出肉来,只能炒盘小白菜。
这时候的小白菜清甜脆嫩得不行,和几十年后大棚种出来的小白菜根本不一样,闻嘉嘉觉得自己得且吃且珍惜,吃完这茬菜,她恐怕就不能随心所欲地吃了。
因为——她不会种菜。
哦不,确切地说,她大概不会在这个时代种菜,因为这个时代种菜需要浇农家肥,她接受无能。
愿意进茅坑,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
炒完菜,又煮碗汤。
白菜鸡蛋汤,亮点是这份汤她用的是米汤作为底汤。
米汤浓稠,白菜脆嫩,而鸡蛋煮成絮状,加点盐再加点农村米酒,香浓的白菜鸡蛋汤便煮好。
两位姑娘久等了,对比昨日她们今日更大胆些,会帮忙分发碗筷,也会乖乖先洗手。
闻嘉嘉:“开始吃吧!”
至于刷牙……两位姑娘并没有牙刷,闻嘉嘉吩咐她们用盐搓搓牙齿代替刷牙,所以两姑娘此刻被咸得五官都皱成一团。
闻嘉嘉先动筷,见她动了,闻春闻萱才拿起勺子。
闻春小心舀勺汤,呼呼呼吹两下,才慢慢浅喝一口。
她眼睛一亮,觉得小姨做的汤比奶奶做的更加美味。
汤是白的,是稠的,每一勺都能舀到滑溜溜的鸡蛋和脆脆的白菜碎。
闻嘉嘉见姐妹俩喜欢喝汤,干脆把汤倒些到她们的碗里,再搅拌搅拌,配上原主妈妈做的萝卜干,姐妹俩果然吃得更加欢快。
按理说,吃完饭得去上工。
但问题来了,闻嘉嘉的户口,还没有迁到浮阳大队,而且挂在街道上。而闻春和闻萱呢,队里没一个活是她们能干的。
也就是说,她们一家三口,暂且是“无业游民”。
所以今天得干些什么呢?
闻嘉嘉正思索着,屋外传来声音:“嘉嘉在家么?”
“在呢在呢!”她赶紧把碗往盆里一放,飞快往堂屋去。
“你家门咋这时候没开?”说话的人是方柳玉,她是队上的妇女主任。
想了想又说:“不过你家里只有你和两个小孩,平常大门确实还是关住为好。”
闻嘉嘉将厚重的大门打开,问:“婶儿有啥事儿吗?”
方柳玉道:“我是想问问你户口啥时候迁回来,马上秋收,户口迁回来就能记工分和分粮食,队里商量过,今年给你也额外分一份人头粮。”
人头粮这词一说出来闻嘉嘉便觉着有些熟悉,仔细想想,想起来了。原主记忆中有这回事儿,而她上辈子在农村拍视频时也听老人说过。
这时候农村实行的是工分制,人头粮则是保证队里没人饿死。
人六劳四,就是这时的分粮政策。
卖完爱国粮后,剩余的粮食拿十分之六出来分给队里的每一位社员,包括闻春和闻萱这种啥活也干不了的小屁孩。
但如闻嘉嘉这种都快秋收了,才搬回队里的人是没有的。也就是瞧她家可怜,队里才决定帮衬一把。
前提是她户口在村里。
别小看这人头粮,在这风调雨顺的年景中它虽然不足以让人吃饱,但绝对能保证人饿不死。
闻嘉嘉本来还琢磨着留着城市户口,往后找工作也能容易点。但这会儿得知还能分人头粮,她当然选择把户口迁回来,毕竟粮食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真靠闻春和闻萱的人头粮,她家不出两个月就得饿死。
虽然今年有闻家人留下的粮食做托底,但闻嘉嘉可是个手机电量低于百分之五十就会有焦虑症的人!她深知自己在农活上多么废物,也深知这年代找份工人工作有多难。所以在没存足够她们姨甥仨吃两年的粮食前,闻嘉嘉坚决把粮食收集放在首位。
闻嘉嘉赶忙道:“我后天就去县里迁户口,这事一天就能办成。”
方柳玉偷偷道:“后天你爹娘几个不是得下葬吗?队长找他岳母帮忙选好了位置,就在桃花坳里,从你家这边去的话,半个小时多就能到。”
闻嘉嘉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事忘了:“好,那我大后天去县城。”
方柳玉道:“你今天把咱们大队熟悉熟悉就好,要是有啥困难尽管说。唉,你爹娘都是个好人,跟队上每个人都处得好。”
这是实话,闻家夫妻就是对大好人。
闻嘉嘉点点头:“晓得了。”
方柳玉传达完事儿后没多待,瞧瞧闻春和闻萱两姐妹便离开。
闻嘉嘉本就打算今儿在队里走走,于是将昨晚褪下的旧衣服放在桶里,关好门,带上棒槌和两个孩子往村中心而去。
闻家确实够偏远的,出门后走上两百来米才见到另一户人家。
而两家中间是片空地,大概是队里空下来的宅基地。
队里的人一年年增多,宅基地也是很紧俏的。这么一片地,少说要分给四户人家。
那户人家姓陈,同闻家一样,也是多年前逃荒而来的外来户。
闻家夫妻并不是当地人,他们刚结婚时便逃到了这儿。闻老爹是家里独子,爹娘在逃荒路上去世。而闻妈却不是,她老家在河省,远着呢。
这年头没有手机,交通也不便利,两家人早就没联系了,论起来,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陈家虽与闻家人一样,同样是外来户,但不同的是人家家中人丁兴旺枝繁叶茂,几个儿子闺女通过婚姻嫁娶在当地架起一张不小的关系网,日子过得比闻家强多了。
陈家婶儿名叫张秀丽,50来岁了身体还很硬朗,此刻在院里晾衣服。
见到门外的闻家姨甥仨儿,赶忙透过院门喊话:“你叫嘉嘉吧,这是去哪儿呢?”
张秀丽并没有让三人进门坐坐,因为闻家刚办完丧事没满七天,一般来说没人会愿意让她们上自家。
闻嘉嘉道:“婶儿你好,我去洗衣服呢。再就是我对咱们村不熟悉,所以趁着这时间在村里走走看看。”
张秀丽笑道:“行吧,那你就先去吧。”
说着,还盯着闻嘉嘉看了好几眼,瞧得闻嘉嘉心头发毛,走路时还差点没忍住回头看。
瞧着闻嘉嘉离去的背影,张秀丽上下打量好几秒,这才进院继续晾衣服。
她心里想啥?想闻家老三不亏是城里长大的,瞧着跟知青院里那刚下乡的知青差不多,巴掌大的小脸儿白得在太阳底下能晃眼。
自家小儿子就得意这样的姑娘。先前总跟在女知青屁股后头跑,帮人家干活给人家送鸡蛋。等这位知青黑了,就又盯上刚来的、还白嫩的知青。也就是最近隔壁县出了知青跳河的大事,惹得知青办和公社大发火,他终于才消停点儿。
都说知儿莫若母,张秀丽觉得小儿子大概率也喜欢闻家老三这款。
若是闻家一家子人还在……那这门亲事也算好。毕竟闻家一家子都是老实人,还能干。男的能拿10工分,连女的也能拿8公分。
又是这么多年的邻居,知根知底,到时来往也方便。
可现在是不行了,现在闻老三压力大啊。两个孩子都得她这位亲姨养,谁跟她结亲,谁就得接手烫手山芋,还得接两个。
她叹声气,琢磨着得赶紧把小儿子的婚事给定下来。在村里人看来,跟在知青屁股后头跑没关系,但招惹村里的姑娘得被村里人戳脊梁骨的。
洗衣亭。
此时九点半,洗衣亭里早没了人,所以闻嘉嘉很是幸运的独享洗衣亭。
在这里洗衣服还算轻松,因为河岸两边用水泥抹过,很是平整。就是洗衣服的时候得弯腰蹲着,没洗十分钟闻嘉嘉就腰酸背痛腿发麻了。
她果然不适合干家务。
闻嘉嘉用棒槌“哐哐哐”地往衣服上砸,把这两天的郁气都发泄在衣服上。
别说,效果还挺好。
坏心情发泄了,脏衣服也干净了。
没有肥皂没有刷子的家庭,只能靠一双手和一根棒槌把衣服洗干净。
她洗衣服的时候两个姑娘就乖乖呆在旁边捉小鱼玩儿。
这时候的河水清澈干净,河里有不少杂鱼和螃蟹,甚至有泥鳅。
说起来,现在正是吃泥鳅和黄鳝的时候,她拍视频的时候曾经捕捉过,所以闻嘉嘉起了捉泥鳅黄鳝的心思。
想着想着,衣服洗完了。
“回家!”她对两个小孩道。
闻嘉嘉扶着木柱子起身,心想还逛个屁的村子啊,她想回家躺着了。
回到家,将衣服晾到后院。
家里前院后院的阳光都很盛,闻嘉嘉不想爬楼梯,于是就悄悄偷了个懒。
结果半下午时几只鸡互啄打闹,扬起阵阵灰尘,闻嘉嘉瞧着粘了尘土的衣服,刹那间心又死了一半。
揉着酸胀发疼的胳膊,心想:偷懒果然有福报。
没办法,闻嘉嘉只能把衣服拿到菜地的水槽中再次清洗一回,然后挂到露台去。
露台上的干菜也能收了,她收起来后都放到阁楼的房间里,然后就发现阁楼中还有小半袋的粿片。
粿片是啥?类似薯片的食物。只是薯片是土豆做的,而粿片是大米做的。
大米制作成米粿,米粿再切成粿片,粿片晒干后能存放许久,要吃时就放到沙子或者盐中炒炒,炒得膨胀后就能吃了。
不过这是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奢侈品,闻嘉嘉没打算现在把它造完。
她还在角落里发现几个铁块。铁块被木桶挡着了,没把木桶移开根本发现不了。
闻嘉嘉凑近一看,发现有锁头,缺了好几个口的刀,几颗钉子,铁刨子,以及生锈到快碎的镰刀。
这是闻家人炼钢铁那段时间留下来的,原主那时候还没被领养走,记忆里有这件事。
闻老爹当时在公社里炼钢,瞅着公社好几个月了都没有炼出点名堂来,于是偷偷把自己上缴的东西又给带回来了。
但他又不敢把这些东西现于人前,就只能偷偷藏在阁楼,生怕被人搜了去。
后来公社炼钢队突然大检查,原因是公社的铁突然少了上百斤,闻老爹这才晓得,原来还有人和他做一样的事儿。
只是闻老爹胆子小,从此再也不敢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直到此刻被闻嘉嘉发现。
闻嘉嘉暗暗嘀咕:“这些东西,拿到废品收购站去说不定能换那么几分钱。”
说着,就拿起缺口刀瞧瞧,觉得这个或许能留下来放到菜园里砍菜。
又把这些铁器挨个整出来,准备找个机会拉到废品收购站去卖。
[叮,是否合成?]
就在闻嘉嘉拿起最后几颗铁钉时,脑海里突然传来电子音。
她顿时间泪流满面,就说自己不能一直这么倒霉吧。这不,否极泰来了。
姗姗来迟的金手指,可算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