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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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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十日,京中有些不太平,时夫人特意让楚楚待在家中,有人邀约的聚会全都称病推掉。
正好楚楚这段时间也不想出门赴宴,顺水推舟的全部拒绝了。
“姑娘,您这又是在做什么啊?”
见瑶对自家姑娘突然不爱穿漂亮裙子,每日都穿着旧衣裳在小花园里刨土,还要瞒着夫人,第一日瞧见的时候可把见瑶吓坏了,可楚楚说刨了这些土都是有用的,见瑶也就帮着楚楚把土都堆在了书房。
可谁知,第二日,楚楚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一张大大的桌子,楚楚穿着比昨日还旧的衣服,手上沾着的泥尤为显眼。
“哎呀,姑娘,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见瑶大惊失色,忙就要把桌子搬出去。
“哎哎哎——见瑶姐姐,你别动,我就想捏一个小东西,等会儿见瑶姐姐去小厨房帮我弄些米糊来吧。”
“米糊?”
见瑶也听说过这种方法,说是泥糊中加上米糊,等到定了型之后再晒干,就会变得坚韧无比。
可见瑶还是满脸不赞同的模样,“姑娘,您想捏什么,见瑶去店里让人帮您捏不好吗?到时候夫人要是发现了,见瑶可怎么交代啊。”
楚楚歪着脑袋,今日她的身上穿着的全是旧衣服,头上更是自己草草的挽了起来,没戴任何发簪。
“见瑶姐姐,等你把米糊给我端来之后,我马上就弄完,好不好——”
见瑶知道,自己对楚楚一向是没有办法的。
叹了口气,还是从厨房里把米糊给端去了书房。
楚楚已经捏的差不多了,就等着一碗米糊下去搓搓揉揉定型了。
“见瑶姐姐——”楚楚看见瑶一直站在旁边盯着自己,伸出自己脏兮兮的小手,“见瑶姐姐再帮我去花园里摘些花瓣吧。”
见瑶一听楚楚想要花瓣,就知道自己姑娘的脑袋里应该又有了什么稀奇百怪的想法冒出来了。
颔首应了声,见瑶走了出去。
楚楚看着见瑶的背影,眼疾手快的把白布缠好的东西放进了揉好的模具中,楚楚又加了些墨水,一个黑色的砚台算是做好了。
见瑶很快摘了花回来,楚楚把花瓣随意点缀在外,“好啦,大功告成,只要再晒上几日就行,见瑶姐姐,我就放在这里晒行不行。”
见瑶见楚楚指的位置是在书桌边的窗前,每日最早被太阳照到的地方。
“行,姑娘,现在跟着见瑶去洗手吧,也不知道那土里有没有石头,等会儿见瑶还要看看姑娘你的手上有没有被划伤。”
楚楚完成了心头大石,现在当然是顺着见瑶的来。
“好,那要不备水,我沐浴一下吧,换个衣服,咱们去找娘亲。”
找夫人?
见瑶一边给楚楚洗着手,一边问道:“夫人今日好像去了承恩侯的府上,姑娘要不下午再去?”
承恩侯?
楚楚重活一回,对京中的侯爵人家都看的远了些,承恩侯府并没有实权,往上两代都还有兵权,如今这承恩侯中的女儿好似今年及笄,本来是许了给二皇子做正妃的,后来二皇子在朝中的声势日渐扩大,便渐渐不满足于这个没有兵权的正妃,略施小计,这位正妃便成了那御花园池水中的一潭孤魂。
此番事不禁叫人唏嘘,此后皇帝虽然对承恩侯大加封恩,只是在池中无助死去的少女却再也回不来了。
想的远了些,楚楚对见瑶问道:“见瑶姐姐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还没等见瑶想到,楚楚甩了甩手上的水痕,“按日子来算,爹爹的信今日就该到了,娘亲是一定会提前回来的。”
镇北侯的信。
看着楚楚肯定的笑容,见瑶也只好笑着给楚楚找好了沐浴的衣裳。
“那姑娘可要快些了,奴婢让见露给姑娘做点甜糕,等会儿边看信边吃。”
隔着屏风,楚楚的笑声都快溢出来,“好呀——”
前院,果然如楚楚所说的,镇北侯夫人不多时便回了府中。
“娘亲——”
这几日楚楚在自己的小院子中,忙得连和娘亲用膳的时间都没有,这时见到了娘亲,欣喜的跑了过去。
却被娘亲敲了额头,“你这小滑头,这些天都在忙什么,娘亲想见你一面难不成还要递帖子不成。”
楚楚笑盈盈的抱住了时夫人的胳膊,“娘亲——楚楚也想娘亲啦——”
时夫人才不吃这套,没好气的从袖口拿出信封来。
“知道你这个小滑头肯定是为了这个来的,拿去吧。”
楚楚看着信封上是熟悉的字迹,裴容写的。
「楚楚亲启」
“谢谢娘亲,楚楚先走啦——”
小姑娘蹦着跳着把信封揣进了自己的袖口中。
手腕却被娘亲拉住了,“嗯?娘亲,怎么了?”
时夫人把楚楚拉到对面坐下,“楚楚,这么着急走做什么,坐下来,娘亲问你点儿事儿。”
楚楚有些不明所以,还是乖乖的坐着,“娘亲,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时夫人挥挥手,让在边上站着的侍女都下去,才低声对楚楚说:“你爹爹在信中说边关军营中出现了怪症,还是世子最后千里迢迢带去边关的香橼起了大作用,你爹爹悄悄问过世子,那香橼是你给他的?”
楚楚这些日子干的事情太多了,实在是记不得了。
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当时想让裴容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写的东西,就用香橼拧出汁儿来再写,等干透之后就毫无痕迹了。
可是裴容送回京中的信好像一直都没有用到过香橼,楚楚也就忘记了。
被娘亲一说,这才想起来,“对,上次我让见瑶姐姐帮我摘了一筐,都给世子哥哥啦。”
楚楚语气听着还挺骄傲的。
时夫人叹了口气,眉心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楚楚,最近还在做梦吗?”
楚楚听到娘亲的话,猛然抬起头来,捏紧了袖口里的信封,过了一会儿,楚楚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吓到娘亲了。
楚楚一拥的钻进时夫人的怀里,解释道:“娘亲,我给世子哥哥送香橼是因为,上回楚楚和见瑶一起看到了一个话本子,那那里面写了,香橼拧出汁儿来了之后当成墨水在宣纸上写字,等水迹干了之后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真的吗?”时夫人半信半疑。
楚楚就知道时夫人不相信,唤来见瑶,“见瑶姐姐,去小花园里给楚楚摘一个香橼,切开来然后把汁子拧出来,再拿上我桌前的纸笔。”
见瑶就站在外厅,屈身行礼告退了,不多时便按着楚楚的要求拿了纸笔和香橼汁子。
“姑娘,奴婢都拿来了。”
“见瑶姐姐辛苦了,先回院子吧,记得帮我把见露姐姐的糕点准备好。”
“是——”
等见瑶退了下去,楚楚熟稔的拿起笔,沾了沾那香橼汁子,就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香橼汁子并没有颜色,在宣纸上也仅能留下淡淡的水痕,楚楚没写太多,就放下笔,吹了吹宣纸。
“娘亲,蜡烛呢,拿跟蜡烛来点上吧。”
时夫人更加奇怪了,问道:“难不成,楚楚你等会儿还要用火烤?”
楚楚无辜了眨了眨眼,“是啊,不然怎么能看见?”
时夫人已经信了五分,把一根点燃的蜡烛放在了烛台之上,“小心些,别烫到自己了。”
楚楚驾轻就熟,不多时,那纸上显现出两个字来。
「娘亲」
像是偷吃到甜甜的麦芽糖的小老鼠,楚楚对着娘亲笑着,“看,楚楚没撒谎吧,只可惜世子哥哥还没用过这个法子呢。”
时夫人从未听闻过这个方法,想来话本子里也有杜撰的嫌疑,却没想到是真的。
“楚楚,这——这法子还有谁知道?你告诉世子了?”
楚楚又想了想,自己好像真的没告诉过裴容怎么用,但是裴容应该知道怎么看。
蜡烛还在燃着,楚楚看着娘亲把宣纸烧了个干净,“娘亲?”
时夫人拉过楚楚的手,严肃的告知楚楚,“楚楚,答应娘亲,以后不要再用这些了,你也从来不知道这些?”
楚楚知道时夫人是害怕自己知道的越多,危险也就越多。
反而还安慰着时夫人,“娘亲,没事的,你看这次不就是还帮到了爹爹吗,也算是无巧不成书吧,娘亲。”
时夫人也想起镇北侯在信上写的,凡事或许自有规律。
“那楚楚自己也要能分辨,不可把重要的事情告知其他人,知道吗?”
楚楚点了点头,仍在娘亲的怀中不肯起身,“今日娘亲去承恩侯府上可是有事?”
镇北侯夫人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与我们家自是无关的,只是边关的军报来了,承恩公夫人想从你娘亲我的嘴里知道些消息罢了。”
楚楚在脑子里盘算了一番,承恩公的嫡子都还未长成,如今不过五岁的年纪,除此之外,承恩侯府就只有五个女儿了。
“不是,”时夫人解释道:“是承恩公夫人的娘家侄子,在周礼致将军手下做事。”
一听到和镇北侯,镇北军无关的消息,楚楚顿时就不感兴趣了。
“怪不得娘亲回来的这么早,原来是这样,那下次娘亲还是别去了。”楚楚一边说着,一边无聊的摸着娘亲衣衫上绣的金丝牡丹。
“好,楚楚不是要去看信吗?走吧走吧,让见瑶叮嘱你晚上多吃些,最近都瘦了些不是?”
楚楚一听自己能走了,从娘亲的身上一下就蹦了起来。
“楚楚知道啦,娘亲再见——”
话音未落,小姑娘就已经提着衣裙跑远了,银铃般的笑声欣喜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