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奇异恩典》弗朗西斯基

20、第 20 章

　　「彷徨在那无可奈何的夜」

　　“My Lord”

　　身着绸制黑袍的男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魔杖，随着腕间动作的起伏衣袖间流动出华光异彩竟是将魔纹用秘银制的丝线编织进这件貌似朴实无华的长袍。

　　“哦？这么说你的儿子，布莱克家的继承人进了，格兰芬多。”男人清越的嗓音落在布莱克现任家主的耳朵里，却比鼓声还让人心悸。

　　“我可以解释，My Lord.”

　　“解释？不，你还不明白么？奥赖恩，我不需要无用的解释，”男人好脾气地弯起嘴角，“是结果，一个叛逆的‘孩子’罢了，我知道布莱克家叛逆的孩子不少。”

　　“这是我的小儿子，他明年将会入学。”

　　被父亲叫到名字的雷古勒斯沉默着被大人们推送到男人面前，他低垂下布莱克家一脉相承的灰色眼眸，单膝跪在男人面前，“Lord.”

　　善于洞察人心的男人注意到了男孩小小的抗拒，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他此时的抗拒只会让他的家族如架火烤罢了，但是显然这个孩子是聪慧的，一个继承人罢了，只要他还掌握着这些老东西的心理，哪个家族的未来不是他说了算呢？

　　男人并没有理会男孩的行礼，他站起来，黑绸的袍角轻轻扫过雷古勒斯的手背，“今天到此为止吧，娜娜走吧。”男人清越的嗓音让雷古勒斯觉得如沐春风，但是冷血动物鳞片划过肌肤所带来的战栗感还是让他拉回了被迷惑的神智。

　　“娜娜，那还是个孩子。”男人嗤笑一声，接着俯身搀扶起雷古勒斯，“吓坏了？”

　　雷古勒斯摇摇头他注意到男人艳丽难掩饰的面容，手不自觉扣紧了男人温凉如玉的手，下一秒又如同触电般松开手，“Lord。”

　　“希望下次来布莱克家做客还能看到你。”男人似乎并没有在意小男孩这一点点小失礼，碾碎这样渺小的虫豸不会更容易了，那么虫豸的[梦想]发芽后呢？会比现在更强大么？捏死一只有[梦想]的虫豸会比碾碎这无主的躯壳更让人愉悦么？

　　晚间雷古勒斯就收到了许久未见的大姐贝拉特里克斯的猫头鹰传信，信件上字迹力道之大几乎穿透纸张完完全全彰显了写信之人激动的心情---“那位大人！那位大人接见了你是，不，是？！”

　　雷古勒斯并不能理解这位森严家规教养出来的模板一般的名门贵姝可以为了那个大人这样一副狂热模样，反正交流不多，这封信回不回都可有可无吧。

　　就像自己一般，可有可无吧。

　　雷古勒斯合上厚重的书本，将鞋子规规整整的放在床边，“晚安，克利切。”

　　“晚安，小主人，愿你今晚有个好梦。”家养小精灵帮雷古勒斯放下遮光的床幔，“克利切一直都在。”

　　圣诞节假期，长兄的回归让雷古勒斯获得了久违的放松机会，他急切地想和哥哥分享他有好好保管哥哥喜欢的麻瓜玩意，有学会怎么修理那个玩具飞机。

　　然而当他和克利切在书房找到哥哥，看到的却是歇斯底里的母亲和一巴掌扇向哥哥的父亲，“滚！滚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那一巴掌极响极脆，扇碎了和美家庭的幻象，扇醒了雷古勒斯对未来的幻想。

　　“雷尔，过来！”父亲注意到书房门口的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麻木茫然的走上前，“我布莱克家族不缺你一个，最后再问一次！你退不退学？！”父亲宽厚的掌心压在雷古勒斯的肩膀，明明是代表亲昵的动作，为什么却好似千斤重让人喘不过气来呢？

　　“咳，”西里斯被扇得头向一边偏去，咬紧了腮帮子，他倔强地挺直了身板，即使是面对曾经慈爱尊严的父亲，此刻也不愿露出一丝怯色，“绝不。”

　　“西里斯！”是母亲的歇斯底里。

　　“滚！现在就滚出去，滚出布莱克！”是父亲的怒吼，以及极轻又极重的兄长转身的声音。

　　“……雷尔，妈妈只剩你了，你要乖乖听话，好不好？”母亲半蹲下亲昵的抱着雷古勒斯，这样的拥抱上次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哥哥开始承担继承人身份后就不再出现了……

　　“雷尔，布莱克的未来就交给你了。”父亲语重心长的交代。

　　[未来]啊，“布莱克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呢？那……我的未来呢？

　　无人回答的空寂房间里，只有堆积如山的待看书籍，还有白天家庭教师刻薄的评价——“布莱克夫人，太晚了，要是雷古勒斯少爷的礼仪就这样出席‘那场宴会’我会成为圈子里的笑柄。”

　　“之前是考虑到孩子天性，不想太过拘束他，”骗子，只是将所有关注都给了哥哥。

　　细长的竹条抽在小腿上的痛楚，繁重的课业，还有家庭教师阴阳怪气的嘲讽，好累，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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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尔，好好陪伴大人！”母亲的极言厉呵还回响在耳边，雷古勒斯小心翼翼地陪伴男人在自家花园中闲逛。

　　“很无聊吧。”如汩汩叮咚的泉水般清越的嗓音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雷古勒斯抬头去看男人，男人眺望花园尽头灯影幢幢的聚会，“偶尔也会想稍微喘口气啊。”

　　“真是失礼呢，小布莱克先生。”听到男人的训斥，雷古勒斯变了脸色急忙低下头，接着他又听到男人含着笑意的声音，“不过，看在今夜和煦晚风的份上，小布莱克先生可以不用端着他那令人发笑的贵族礼仪。”

　　“我的礼仪……很可笑么？”像是鼓足了勇气，也许是今夜的晚风给了这个幼小的男孩勇气让他向令他父辈都害怕地谨言慎行的大人质问。

　　“想要成为合格的继承人，可不是靠那些‘礼仪’就能办到。”夜间的风将雷古勒斯托起让他也能看清花园尽头为身边人而举办的派对沙龙的模样，“看，哪怕我不遵守所谓的‘规定’，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风，停下来了，失重的感觉令人惊慌，事情发展的是如此的突然，以至于让雷古勒斯甚至想不到要怎么去应对，运气好的话不过是摔断腿，但是断腿的布莱克继承人又将给家族带来怎样的笑谈？无关真相，或许说真相根本无关紧要，在此刻男人就是这里的“真相”。

　　失重并没有维持很久，在触及地面的一刻就被人稳稳地接住，雷古勒斯看向男人，男人迤逦的面容，以及隐隐藏着绯色的眼眸让雷古勒斯觉得危险，却又不可控地想信赖眼前的人。

　　“大人，和那些人说得……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

　　“或许，是我有求于你呢？”

　　雷古勒斯疑惑地拧紧自己小眉头的模样似乎逗笑了男人，他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我还真有一个任务，只有小布莱克先生能完成。”

　　看到男孩仿佛被星火点燃的灰眸，“你要是在霍格沃茨见到一个叫安娜·斯芬克的人……”男人接着思索了一下，“就写信给我吧。”

　　“贝拉也在霍格沃茨，为什么不让她……是因为这个安娜·斯芬克应该是和我一同入学的么？”

　　“她和你那个兄长是同届同院生。”男人难得的耐心为他的小任务人解释道，“不用贝拉，不过是不想一个麻烦变成两个麻烦罢了。”

　　“大人是想？”

　　“这就需要你自己考虑了，小布莱克先生，动动你的小脑袋瓜吧。”轻笑声极致温和，却无端让雷古勒斯联想到——蝮蛇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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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都是不错的选择呢，雷古勒斯，我看见了，你也拥有着和你哥哥一样的勇气呢。]

　　[我的哥哥……]

　　[是的，是的，那可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坚定的选择了格兰芬多的布莱克呢，虽然他也犹豫了很久，让麦格教授以为是老帽子我啊出了问题，怎么好半天都没有声音，其实那只是老帽子我在等那个臭小子做决定，虽然我也可以打断他直接帮他选择，但是这样分院就罔顾了格兰芬多他们的分院理念啦，可以说院校的选择是小巫师们人生路上遇到的第一个选择题，虽然可以提出建议，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小巫师们自己的选择，是他们未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欸呀呀，见到故人回来，老帽子不经意都变得罗嗦了起来，所以雷古勒斯你做好决定——啊，已经确定了？那么——]

　　“斯莱特林！”

　　雷古勒斯走向银绿的长桌，他大部分的姻亲们都为他没有像他那“叛逆”的兄长，而矜持地鼓掌。“布莱克”禁不起再一次任性的代价了。

　　选择斯莱特林，算是对的事吧。雷古勒斯望向与自己隔了两个长桌的西里斯·布莱克，那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容此时双臂抱胸，仿佛就知道自己会看过来一般，扬起了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微笑。

　　“雷尔，放开。”西里斯拖着行李站在楼梯口。

　　如果说这个家还有什么是真心想西里斯留下来的，或许只有雷古勒斯这个小傻子了吧，但是，西里斯已经明白了自己追寻的是什么：不是布莱克的辉煌，不是成为一个被当作傀儡摆弄的布莱克继承人，甚至不是那些布莱克夫人认为迷惑了他心智的麻瓜玩意，当然那些麻瓜发明的东西确实十分精巧奇妙，但，它们是一个契机，并不是自己真正所想要的。

　　沉浸在固步自封的布莱克家，或许自己可以成为令人满意的布莱克，但是已然明白了自己，想真正成为被给予厚望的“西里斯”，那么就摆脱掉会拖累自己步伐的东西吧。

　　未来，会证明自己的选择。

　　“拉文克劳也好，赫奇帕奇也行，只要不是斯莱特林，雷古勒斯，如果你真的选择了斯莱特林，那么你就真的是个懦夫，别让我在学校里看到你。”西里斯离开前最后对雷古勒斯说道，不要再想着这个糟糕透顶腐败溃烂的家了，和我一起离开吧。

　　雷古勒斯却只是松开了拉住西里斯的手，在克利切一声声的催促下回到了西里斯以前接受那些所谓的教导的书房。

　　“布莱克少爷，”一个略带讨好的声音让雷古勒斯收起思绪，“咳，我想为刚来斯莱特林的布莱克少爷提供一点点小小的帮助，当然我知道布莱克家族的分量，不然也不会想让布莱克少爷为我提高一点点小小的便利了。”

　　雷古勒斯挑眉，“说说看？”

　　“就是一些供少爷小姐们解闷出气的玩意，”说着那人便拿出一份小小的名单，“绝对听话，绝对不会告状，反击。”

　　雷古勒斯面无表情的伸手接过了名单，名单上不仅仅是斯莱特林，还有格兰芬多、拉文克劳等等，甚至不仅仅局限于麻种，混血，更有不得志的纯血家族。雷古勒斯的手捏紧了名单，如果没有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能够担起布莱克家，是不是纳西莎她们的名字也会出现在这份名单上。

　　那人并没有察觉出雷古勒斯不动声色下的忿怒，依然还在说着，“不过有一个混血，最好不要得罪。”

　　“哦？”听到这雷古勒斯来了兴趣，“是谁？”

　　“西弗勒斯·斯内普。”那人左顾右盼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这才悄咪咪指了个方向，“二年级的，魔药天赋高，很得院长看重，而且之前也有人试过去打压他，那些人下场嗯，都不太好。”

　　“西弗勒斯·斯内普。”雷古勒斯暗暗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啊，对了，这个人还有一个，或者说两个好朋友在格兰芬多，一个叫什么莉莉·伊万斯，一个叫安娜·斯芬克。真是艺高人胆大，居然还有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做朋友的。”

　　听到熟悉的字眼，“安娜·斯芬克？”雷古勒斯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调查的，没想到竟然就这样送上门了。

　　“对，那个白头发的格兰芬多妞。”那人指给雷古勒斯看，“她当年还挺出名的。”

　　“详细说说，没准你能得到你想要的。”雷古勒斯眯起眼睛，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稍晚一点，等室友都休息了，雷古勒斯这才着手开始写信——

　　[Your Exellency,

　　今日在开学晚宴上已经见到“安娜·斯芬克”。她在一年级时……

　　雷古勒斯·布莱克，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