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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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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湛川也没有做生意的心思,只想尽快把这些已经做好的卖出去。
饼与菜味道不差,价格也优惠,众人纷纷掏钱购买。
昨天来的汉子见状跑过去排在队伍后面,张望瞧着前面的人极为焦急。
等到他面前是恰好还有一份,刚准备拿出铜板时,旁边一位小少年拿出几两银子出来:“就剩下这份了,我们少爷愿意用银子跟你交换,可以把它让给我们吗?”
汉子看着牛车上最后一份饼,想到家里的娃儿最近长身体,咽了咽口水接过那些钱:“自然是可以。”
接过钱他走到后面去,顺理成章那份量足的饼就到了这位少年手上。
段湛川觉得少年有些熟悉,饼放在他手上迟疑了一下。
少年接过饼抬头,望见熟悉的面孔笑了起来:“客官,原来您是做这种营生的啊。”
竟然是昨天那个好心提醒的小商贩,此时华服加身,段湛川倒也有点认不出来了:“是你!昨天多谢了。”
苏余仗义摆摆手,拿着饼子放在窗口:“公子,饼来啦!”
里面伸出一只手,还未接过饼,那人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外面那只手也难受蜷缩起来无力在空中微颤。
苏余拽起衣摆钻进马车,一只手在公子背上拍拍,秀气的眉毛此刻拧巴到一起,直到公子呼吸缓和后才停下来。
苏潺拿下捂着嘴手帕看去,上面一抹殷红着实刺眼。
“公子,你又咳血了!”
小少年接过帕子哭,吵的苏潺脑瓜子都是呜呜声音,无奈只能开口安慰他:“行了,你家公子身强体壮还没有那么早到天上去。”
苏余不听他家公子的鬼话,顾虑公子身体把帕子叠好放在马车上的桌子上,跑下来求助正在收拾的段湛川:“你们村也没有大夫啊,大夫在哪里啊,我家公子咳血了!”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段湛川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他看着少年跑过来的方向,那俩马车外表朴实,但拉车的马毛色极好,体型饱满,看全身匀称眼睛有神,无疑是匹好马。
段湛川自请道:“我略懂医术,能不能上去给公子看看。”
早在那位人来之前,自己怀中的书就一直烫着,现在都快把他烫熟了。
苏余看他就像看见了救命法宝,慌忙拉开帘子引他上了马车。
马车上应有尽有,一只香炉还在缓缓冒着烟气,车厢内满是浓厚的熏香味。
段湛川抬手拿起下方托着的小盘放到外面去,拉开马车上的窗帘让外界空气进来少许。
那位公子躺在上面,微微喘息着,很明显是刚刚剧烈咳嗽导致的呼吸不畅,竟然还用这种熏香,这要是能舒服才怪。
他的外公是中医大夫,平日他也耳濡目染了一些,替人把脉还是可以做到的。
段湛川食指抓住他的胳膊精准摸到脉搏,指下波动缓慢,显得浮大而无力。
“公子,你这是先天性亏损,大补药没怎么停过,身体越补越亏损。”
苏潺低眸,眼神中若有所思。
没想到眼前这个乡野村夫一语到中他的身体现状,但他身份特殊,若是有人有心打听或者收买他府中的医者……
他轻咳一声:“我本时日无多,能补一点是一点,省的苏余那小子哭鼻子。”
段湛川估量了一会。
苏潺早就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携带着苏余游遍大江南北,见过许多美不胜收的景色,此生已无憾。
苏潺慵懒躺在旁边,微闭着双眸,在想到苏余时嘴角还带着笑意。
段湛川心中大致有了方向,半弯着身举起手,左脚后退半步向他行礼:“公子,我能治,但是我想和您谈一笔交易。”
苏潺听他说这个,瞬间有了不少兴趣,取出软垫靠在上面,思考他这句话的可信度。
若是路上随便一个人告诉你,你得了绝症而只有我能治这种大话,想必也没有什么人会相信的。
段湛川深知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便一步一步引导他:“公子,我的治疗方式和一般大夫不同,我只需要平常所食的食材就行。”
这话倒是引起苏潺的兴趣,他还没有听过这般别致的方法,左手手指不动声色地轻敲一下面前的桌板。
他掀开帘子:“去这位公子家看看吧,说不定还能给你家公子续命几天。”
苏余不喜欢他说这种丧气的话,赌气地把苏潺掀开的帘子狠狠拉了回去。
苏潺收回手,无奈指着外面的苏余对着段湛川调笑道:“你看这小孩子脾性,我也管不住他。”
“和我家夫郎一样可爱。”
如果宋任仪被宠着长大,那么他此刻定然也像那个少年般单纯善良,敢于表达自己的各种脾性。
他与苏潺约好石头村山上见,先行下车架着牛车载着车上的宋任仪和小宝直接拉着人离去。
想到之前村长说的话和今日见到那人铜板上还残留的气味,段湛川皱眉。
这村子还真不能多待。
苏潺的身份有疑,而这说不定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足以让他摆脱这个山村。
想到苏潺对苏余话中有话句句都是溺爱,还真是有些羡慕,苏潺把爱意藏在心里,要是那天身体好了,说不到他们二人还能修成正果呢。
想到任仪,段湛川眼角也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自从大汉走后,任仪就一直依偎在他身边,段湛川只觉得心都化了。
他把对方的头发拨乱又抚平,一根呆毛翘起来,段湛川用手给他压下去:“刚刚回来到现在都没有讲话,是不是不习惯和人相处。”
宋任仪把头放到他的手上蹭蹭,像个小猫一样,语气糯糯道:“没有的。”
他就是感觉自己少了很多东西,越想越难受。
“年纪也不大,倒是学会装深沉了。”
宋任仪这年龄放到现代,那还是个大学生,整天忙着赶课无忧无虑的时候,哪像现在跟着他受苦啊。
段湛川目光来回在院里望望,不远处有一块自然鼓起的土堆,他脚试探的踩踩,感受到软硬适中,蹲下去用手在地上挖起来。
等确认好大致位置,倒上水用手掏出土块与水充分揉匀,等到稀稠程度差不多时候把它揉捏成成□□头大小般的圆球。
随后就地取材,折了一块拇指宽扁长的树枝,锋利那头在泥巴上来回雕刻,半晌大致轮廓变出现在眼前,小人头上的簪子细节丑的难看,段湛川随手刻了两道子上去,只能看到是朵花。
他对自己杰作极为满意,把那块半成品放在地上,拿出另外一小坨泥巴又捏了个小孩子,依然极为粗糙。
段湛川看着手中奇形怪状的成品,深度怀疑是这泥的问题,一本正经道:“任仪,你别看它丑,我尽力了。”
他第一次哄人,没想到效果极差,真是白学了几个月陶泥雕刻。
宋任仪甚是喜欢,拿到手上放到自己脸旁边,眉眼弯弯笑起来,歪头冲着他撒娇:“我觉得很像我,你觉得呢?”
段湛川看着美人与丑泥人,跟着放肆笑起来,只是没管住小宝,他的那块小泥人被自己一脚踩成一个扁球了。
三个人倒是其乐融融,段湛川只好无奈重新捏好小宝的样子。
苏潺被苏余扶着走进来,看着他们三人满身泥巴,也笑了。
“刚进来就听见笑声,你们这是……捏泥人?”
他把手指了指地上,后面的小厮放下手中提着的雪梨和白糖,上面还沾着冰凉的霜花。
段湛川洗干净手上的泥巴接过梨子,细细看了一圈。
梨子又大又好,模样也个顶个的好看,看来这位公子还真不是一般人。
段湛川提着梨子走进厨房,充分把皮洗干净后直接带皮切成丝状,混着冰糖直接放入锅中熬煮,待火候慢慢妥当。
苏余看见苏潺跟着进了厨房,转头和宋任仪坐在一起,眼睛却往小宝的方向看过去,小孩子冲他看了一眼就移开眼,抱着宋任仪的脖子不肯撒手。
宋任仪看出小宝的紧张,犹豫了一会,转头问苏余:“你想抱抱他吗?”
他拍了拍小宝的头,小宝一声不吭躲在宋任仪怀里,听到爹爹这么说抗拒的摇着脑袋。
宋任仪直接把他放到苏余怀里,小宝倒也乖,静悄悄坐在苏余的身上不说话,而是好奇的看着苏余腰上环着一块香包。
苏余扶着小宝的身子,把脸在小宝脑袋上贴贴,他身上的奶香味好闻极了,苏余不动声色钻进宋任仪怀里嗅嗅。
与之不同的是一股极其淡雅的竹香,闻之便似是陷入了大片清翠淡雅的竹林。
心中疑虑一闪而过,拥有这样体香的人真的只是山村里一个小小的哥儿吗?
不过软香在怀,他转头抱着宋任仪和小宝,把两人一同拥入怀里,满足地笑了起来。
真不知道客官怎么这么好福气,一下子拥有了两个大小美人,不过现在他也可以拥有了!
宋任仪倒是被吓了一跳,要不是苏余右脸上红色的孕痣,他都要大喊流氓了。
他耳朵根逐渐爬上一抹红意,脸上热气腾腾,小鸟依人般缩着。
苏余见状直接贴在他的身上拍拍美人的脑袋哄他,和他讲起自己和公子这些年在外游历的日子。
宋任仪认真听着,也逐渐忘记了他们两个人此刻是个什么动作,被苏余口中勾勒出那有趣繁华的外界尽情吸引了过去。
于是等段湛川二人出来,看见的就是自家小夫郎和那位苏余公子正紧紧贴贴。
段湛川:沉思……好像头上有点绿。
苏潺:这、这……
苏余:贴贴!好耶!和美人贴贴!!
宋任仪:娇羞歪头。
苏潺一把唤住苏余,上前拉开他,眉目温和。
“既如此,那我们就先行离开一步。”
“苏公子莫忘——今日之事。”
瞧着他二人身影渐行渐远,直到钻进了马车离去。宋任仪好奇地走到他身边拉了拉衣袖。
“是什么?”
段湛川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此事危险,他不想连累自己的夫郎和孩子。
他的手微微搭上宋任仪的腰。
宋任仪一怔。
段湛川凑近他耳朵,小小声地跟他咬字。
“没什么,就是在见到夫郎与那苏余公子亲近时,不知可否想起我这位正牌夫君。”
宋任仪脸上更火烧火燎了,他嗔了段湛川一眼,那一眼含情脉脉,直把段湛川看的眼睛一眨都不眨。
等夜深,段湛川躺在床上,开始细细思考今日苏潺的态度。
厨房的梨子味道甚是浓郁,等熬制到偏糊状,取出来过滤掉残渣之后再次放入大锅里静静等着它变成黏糊状即可。
苏潺走南闯北,见到这么有趣的做法好奇的食物,捏起一块残渣放到嘴里常味,偏甜的口感令人口齿留香。
味道倒是独特,就是不知道功效是否像他说的那般神奇。
段湛川调整好火候,向苏潺介绍着功效:“公子,这叫秋梨膏,止渴生津,等熬好后一周一次适当勺子的量与白水混合服用,至于公子其他亏损则需要从长计议。”
苏潺闻着秋梨膏的味道,嗓子间舒服了很多,勉强相信他说的话,他话锋一转:“之前说有事情要我帮忙?”
段湛川把怀中铜板拿出来,稍微在风口出扇扇风,苏潺闻到后胃里瞬间波涛汹涌,捂着鼻子往后撤:“这什么味道,也太难闻了吧。”
段湛川收回那几块物证,诉出了他的名字:“阿芙蓉。”
苏潺刚还吊儿郎当听到这句话直起身,黑瞳折射出危险的光芒,语气不怒而威:“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