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赋君曲》养鱼才是我的追求

11、洞仙歌（二）

　　“夫人，公子来了。”
　　瑶光上前禀报。
　　洞仙夫人翻阅着卷轴的手一顿，她抬起了眼眸，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让他进来。”
　　“是。”
　　瑶光转身去门外通传。
　　裴彧隽朝着洞仙夫人行礼，“母亲。”
　　“起来吧。”
　　洞仙夫人的视线仍然停留在书卷上，声音如同玉石相击，清脆冰冷。
　　“母亲，我想让卿桐和我一起去姑苏蓝氏求学。”
　　裴彧隽的视线从洞仙夫人丝毫不摇晃的珠翠上移开，落到了洞仙夫人的脸上。
　　曾经被称为第一美人的洞仙夫人，即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仍然是美得让人仰视。
　　洞仙夫人抬眸，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她的目光带着令人无法揣测的深意。
　　“你应该知道当初我和裴禹淮的约定。”
　　裴禹淮便是湛寂禅师未入佛门之前的名字。
　　洞仙夫人原名霓禾，是蜀主王妃，与未入佛门的湛寂禅师恩爱有加。
　　裴彧隽便是在两人婚后的第一年出生的，在怀上了卿桐之时，蜀地闹邪祟，请来了温氏宗主温若寒除祟，不知发生了什么，最后洞仙夫人和湛寂禅师分道扬镳。
　　一个自立仙门，一个遁入空门。
　　众人都说，是湛寂禅师和温宗主两人争抢洞仙夫人，但裴彧隽却觉得，事实并非如此。
　　在洞仙夫人发誓和湛寂禅师此生不复相见时，她决定让两个孩子也如此，但湛寂禅师不愿。
　　他遁入空门，却也仍然爱着孩子。
　　最后，洞仙夫人和他各退一步。
　　只允许裴彧隽时不时去云旗庙看看，但不允许卿桐踏出水云之涧一步。
　　更何况，两人恩断义绝的时候，正是洞仙夫人怀上了卿桐的时候，因此，洞仙夫人对卿桐的感情也很复杂。
　　“母亲，卿桐已经十四岁了，她却从未踏出水云之涧半步，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连累到她身上。”
　　无论是裴彧隽还是裴卿桐，他们兄妹都没有感受过来自洞仙夫人的爱。
　　洞仙夫人从来不看他们，就算来找他们，也只是考察他们的修炼进度。
　　裴彧隽并不在意这些，他毕竟两世为人，但卿桐不一样，她还是个渴望爱与自由的小姑娘。
　　“放肆。”
　　洞仙夫人曾是身份尊贵的王妃，即使是到了仙界，也仍然是遵守人间的那一套准则。
　　她的声音不变，但无形中却透露着威压。
　　“你是在怪我吗？”
　　洞仙夫人如画的眉眼间凝结着冰霜。
　　“不敢责怪母亲，我只是就事论事。”
　　裴彧隽微微垂眸，没什么情绪的眸子里带着与他年纪不相符合的沉稳。
　　洞仙夫人收紧了手心，自己儿子的样貌气质几乎与裴禹淮一模一样，她的瞳孔之中飞过地掠过了怀念与怨恨。
　　“你若是想带着你妹妹去蓝氏，也不是不可以。”
　　洞仙夫人松口，从她冷漠的眸子里捕捉不到任何令她情绪转变的原因。
　　或者说，她并不是松了口，而是选择了交换。
　　“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洞仙夫人看着裴彧隽。
　　“什么条件？”
　　裴彧隽自知不可轻易许诺。
　　“现在我还没有想到，但你放心，绝对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
　　洞仙夫人站了起来，腰间缠绕的软剑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冷光。
　　“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洞仙夫人慢慢朝着门口走去，玉衡和瑶光跟在她身后。
　　两人都是看着裴彧隽和裴卿桐长大的人，自然不忍心见裴彧隽为难，但她们更清楚洞仙夫人的脾气。
　　说一不二，极为强势。
　　若是她们二人帮忙求情，怕是连让交换的机会都没了。
　　“好。”
　　裴彧隽的声音在蕊宫内响起。
　　走到了门口的洞仙夫人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地撂下了一句话。
　　“希望你记住你的话。”
　　洞仙夫人踏上了腰间的软剑，飞身离去。
　　……
　　半个月后。
　　“这个拿着！”
　　“这个也要拿着！”
　　“对了！”
　　“还得带些玉碗上！”
　　看着裴卿桐像个小麻雀一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裴彧隽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总归也有储物戒，不存在麻烦的情况。
　　何况这是裴卿桐第一次出门，他不想扫了小姑娘的兴致。
　　两个时辰之后。
　　“卿桐，我们该出发了。”
　　裴彧隽见还在往储物戒里塞东西的卿桐，眉眼间浮现出无奈。
　　“哦哦哦！”
　　“好的！”
　　裴卿桐手中的桃花形状的储物戒，也是裴彧隽从自己几千年都没有整理过的灵府之中找出来的。
　　“走吧！”
　　小姑娘今天打扮得异常好看。
　　身着浅蓝色的广袖流仙裙，层层叠叠，却不显得赘余，反而走动之间，如同花朵一瓣一瓣地绽放，满头青丝高挽，银色的流苏垂在脑后，一瞥一笑，如明珠生晕，似美玉莹光。
　　裴卿桐的佩剑名为将离，杀伐之气极盛，当初洞仙夫人为裴卿桐找来这把剑时，裴彧隽是含着担忧之意，却没想到卿桐意外地将这把将驾驭得极好。
　　因为裴彧隽从小的灵丹蕴养，裴卿桐的灵力可不是一般的仙门之子可以媲美。
　　两人一路御剑飞行，不过半夜，便抵达了云深不知处的山脚。
　　既然到了人家的地方，若是再用御剑飞行，就是失礼的举动了。
　　洞仙夫人最在乎礼仪规矩，自然将裴彧隽兄妹二人教养的也知规懂礼。
　　“哥哥，这个地方好美啊！”
　　裴卿桐第一次出门，格外地兴奋，她提起裙摆，四处乱走。
　　时不时摸一摸路边的小草，时不时低头看看树上的花朵。
　　到底还是小姑娘，裴卿桐没一会儿就累了。
　　累这个字用得不对，应该是没兴趣了才对。
　　“哥哥，你背我好不好，我不想走了。”
　　裴卿桐捏着在阳光下流动着光华的裙摆，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裴彧隽。
　　裴彧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裴卿桐面前蹲下了身子。
　　“上来吧！”
　　裴卿桐鼓掌欢呼：“哥哥最好了！”
　　她立即趴在了裴彧隽的背上，被裴彧隽背着上山。
　　小姑娘也没有多重，何况裴彧隽又是修仙之人，不会有什么劳累的情况出现。
　　在裴彧隽的背上，小姑娘再一次恢复了热情。
　　大眼睛四处乱转，好奇地看来看去。
　　“摩诘！”
　　“摩诘！”
　　风中传来熟悉的声音，裴彧隽抬眸看去，魏无羡正跳起来给他招手。
　　魏无羡身旁站着江澄，紫衣裹身，一双眼眸扫过他又移开。
　　不知道是否因为裴彧隽眼花，他似乎看见江澄红了耳朵。
　　“太巧了！”
　　“咱们在上山的路上遇见了！”
　　魏无羡立刻上前，海棠花色的薄唇扬起，眼睛依旧是亮晶晶的，“我可是好想你的啊！”
　　他摆出了一副深闺怨妇的样子。
　　“噗嗤！”
　　趴在裴彧隽肩头，搂着裴彧隽脖子的裴卿桐被魏无羡逗得展露笑颜。
　　“欸？”
　　魏无羡眼睛一亮，拨弄了一下自己的碎发，俊美的脸庞放大在裴卿桐眼前，“不知道这位仙子是？”
　　他可真是没有见过比眼前这位仙子更好看的小姑娘了。
　　除了师姐。
　　在魏无羡的心中，师姐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仙子。
　　他们站在大树底下，被树枝树叶分割的阳光在几人脸上投下了碎影。
　　江澄看着与裴彧隽显得亲密无间的女仙，一时间重逢的欢喜荡然无存，只剩下淡淡的酸涩。
　　“这是我妹妹，裴卿桐。”
　　裴彧隽笑看着两人道。
　　江澄莫名松了一口气，那股子充斥口腔心间的酸涩也莫名地消失。
　　他轻咳了两声，道：“好久不见，还有谢谢你的礼物。”
　　他说得是裴彧隽临走之前，送他的古籍，那本古籍正是针对江澄天赋的修炼方法。
　　不仅可以稳定和安抚他的心情，还能够更贴合他的身体，使得灵力的增长得到了提升。
　　“不用多谢。”
　　裴彧隽朝着他摇了摇头。
　　江澄抬眸之时，才发现裴彧隽的妹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脸上……有东西吗？”
　　江澄只觉得裴卿桐的目光和魏无羡诡异地相似。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
　　裴卿桐弯了弯眼睛，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是在看你眉心的紫晶莲。”
　　她小时候，哥哥曾经拿出紫晶莲逗她开心，结果紫晶莲可傲娇了，一点儿也不喜欢她。
　　江澄先是一惊，随即想到对方和裴彧隽的关系惊讶也就消失了。
　　她是裴彧隽的妹妹，自然知道紫晶莲的存在。
　　“我以前还以为我哥哥要把紫晶莲留给他未来媳妇儿呢！”
　　裴卿桐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