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梦BG]拾年流水账》沐夜白

15、NO.52-NO.54

　　52.

　　从这天之后顾星海和龙灏天就窝在了琴房和录音室里。

　　早餐时宋湘又没看见他们两人，问道：“星海和Leo又不吃早餐呀？”

　　柯雨哲淡淡道：“我早上五点多听到他们回房间的声音。”

　　“天天这样对身体可不好。”彪哥说。

　　“反正Leo发专辑的时候也常常熬夜我早就习惯了，还经常半夜被他叫去买宵夜……不过，以前也没这样熬法啊？”这几天几乎天天熬到早上。

　　严翎不禁忧心他是不是自己弄工作室后压力太大才那么拼。

　　他皱眉咬了口煎蛋。“而且星海一个小姑娘这样也不好，毕竟女明星保养还是很重要的。”

　　但是他也深知他们这种创作者一旦沉浸有了灵感就很难抽离出来。

　　其实像今天这样还能记得回自己房间睡已经算好的了。比如前天，一早他们发现两人的房门都虚掩着没关，彪哥和宋湘便去推门瞧了瞧发现两个人都不在房间。于是跑去琴房，最后在录音室的沙发上找到了各自歪倒在一头睡着的两人。

　　把他们叫醒后，两个睡得头发乱翘、迷迷糊糊的人一起打着呵欠互看一眼，再一起望望他们。龙灏天嘴上含糊地问着几点了，却根本没等任何人回答就自顾自起身往门口走去。

　　顾星海像跟尾巴一样跟在后头，柯雨哲都担心她会就这么无意识地跟着进了龙灏天的房间，还好看着迷瞪，脑子还是清醒的，在房门前和龙灏天互道了一声“晚安”，就回各自房间睡觉了——

　　顾星海和龙灏天先后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彪哥和宋湘把午饭买回来了在摆桌。

　　即便知道效果可能不显著，四人还是趁着吃饭的空挡对他俩近来完全日夜颠倒的作息表示了关心。

　　“可是灵感之神总是在凌晨夜深人静的时候光顾……”

　　“我们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撇下不管吧？”

　　“嗯嗯。”

　　两人同步点头，一唱一和，果然默契得叫人牙酸。

　　53.

　　对于工作室唯二的两位门面作息时间的担忧，很快就有了着落。

　　毕竟创作灵感的高峰期是有阶段性的，不可能一直持续维持高密度高质量的输出。

　　这天晚上，顾星海对着一段编曲写了删，删了又写总觉得不满意，找不准自己想要抓的感觉。

　　龙灏天在一旁观察她许久，又看了看时间，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说：“今天就到这儿，回去睡觉吧。”

　　顾星海转头，一双眼睛发亮地看他。“要不你帮我看看？”

　　龙灏天好整以暇地瞅了她一眼，颇为傲娇道：“不帮，你自己看。”

　　顾星海一梗，没想到他那么干脆拒绝，转回去继续把方才的那段编曲重新听一遍，蹙了蹙眉，还是删除了。

　　身后的龙灏天扬了扬眉。“还好，对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还有判断力，没有连熬几夜就把脑子熬糊涂。”

　　顾星海猛地回头。“你果然也觉得不行？”发愁道：“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状态没有之前好。”

　　“很正常。”龙灏天摊摊手，道：“创作灵感向来是从旺盛到衰弱，再到回升平稳。再有才华的创作者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拥有无穷无尽的灵感和创作欲望。何况，精力也是要靠体力支撑的，熬了那么多天大夜，你是该好好调整一下了。”

　　顾星海觉得有道理，点点头，却还是不无惋惜地说：“要是能有让灵感慢点溜走的方法就好了。”

　　龙灏天稍稍正了下神色。“不要那么贪心，物极必反。你第一次参与专辑制作，难免情绪高涨，保持了那么久的状态已经很难得了。制作专辑的过程和你之前比赛练歌练舞不一样，不是多唱多跳几遍就一定能变得更好，把自己逼太过，反而会让灵感干涸。”

　　“你是让我要学会自己调整心态，控制节奏？”

　　“一张对品质有高标准的专辑，制作周期必然不会短，和你平时写歌或者做单曲用几个钟头或一两天不一样，就跟田径比赛长跑和短跑一个是比耐力一个是拼爆发，懂吗？”龙灏天一手叉腰，弯下身用手指轻点了几下她的脑门，最后几个字不容置疑地一字一顿道：“这可是来自一个资深优秀音乐制作人的言传身教，你给我好、好、记、住！”

　　顾星海点头，认真受教了，跟着暗自嘀咕了一句：“前面还满睿智的，最后一句本性暴露……”而后收拾了一下东西。“那今天就早点休息，好好补个眠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楼梯口时前面的顾星海突然想到什么转身，问他：“那你前几天为什么也陪我熬大夜啊？”

　　龙灏天一僵。

　　她站在他的上一格台阶，原本差了一个头的距离，此时反而被拉近了。那双慧黠柔润的紫色眼眸近在咫尺，不知为何另他有一瞬间的心虚窘迫。

　　刚要说“谁陪你了，别自作多情”之类的话敷衍过去，顾星海却先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 你年纪大了，以后不用硬撑的。今天也好好休息吧，晚安。”

　　又趁龙灏天愣神，手刀还未劈过来教训她前灵活地一溜烟跑了。

　　留在原地的龙灏天：“……？！”

　　很久没回神。

　　而溜回房间的顾星海抚了抚胸口，暗自乍舌自己对着他怎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不过……还挺有成就感的？

　　54.

　　专辑的编曲工作在经过调整后，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每天的早餐时间从七点半，推迟到了八点半。早餐后顾星海和龙灏天会把前一天完成的曲子再过一遍，讨论有没有需要修改精进的地方，以及经过一夜后是否有新的灵感和想法。

　　午饭过后他们会一起边运动跑步边分享彼此更新的歌单，接着各自冲完澡后就一起窝进琴房和录音棚，直到晚饭才出来小歇一会儿，然后回去再工作到凌晨一两点。

　　B市的天气入冬后快速冷下来，几乎每天都在零下，顾星海第一年在北方过冬，却因为有供暖又足不出户，对外界环境的变化后知后觉。

　　直到那天，在编曲工作快要收尾的阶段，顾星海在一首编曲的配器上碰到了问题。

　　她想要找一种吹奏乐器，能吹奏出苍茫厚重、悠远静谧、浑浊质朴的音色，作为一首歌的前奏，但始终没找到合心意的。

　　龙灏天和她从西洋的单簧管、长笛，到民族乐器的洞箫、排箫，再到日本的尺八都试了一遍，顾星海却觉得有些音色过于悠扬、有些则过于温润、有些苍茫有余却略带尖啸，与她要的厚重宁谧不符。

　　最后龙灏天甚至连亚美尼亚的一种传统乐器都找来了，顾星海摸着下巴，踌躇良久说：“好像挺接近了，但音色还是过于细腻了点……我想要的声音应该要带点粗砺感。就像……”她尽力描述想要的感觉，“一个迟暮的老人，用历经岁月洗礼的声音唱出最后的哀歌，优美却又透着漏尽钟鸣的悲戚……”

　　她瞄了眼龙灏天的神色。如此抽象又挑剔的要求并没有让眼前向来脾气张扬的男人露出丝毫不耐烦，只是很认真地听着她的诉求，沉吟片刻，说：“没关系，再想想看其它的。”

　　顾星海叹了口气，心想原来创作的道路上还有比灵感更难找的东西……正想着是不是应该出门去各种乐器行看看，或者去音乐学院寻求专业人事的帮忙。

　　撑着下巴目光偏转向窗外，忽然有白色的落絮自半空飘下来，由星星点点至纷纷扬扬，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没多久就在窗栏上凝结了起来。

　　“下雪了？”顾星海走到窗边，将手轻抵在窗户上。

　　龙灏天抬头往窗外望了一眼，习以为常道：“哦，今年的雪下的比较晚。”就又去搜寻各种乐器。

　　顾星海静静看了会儿雪，回头说：“Leo，我要回一趟H市。”

　　龙灏天微讶，“嗯？怎么，回去有事？”

　　“我妈妈的祭日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