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花开》咔咔的帽子

8、好哄

　　夕阳透过树叶落下金黄色的光斑，倦鸟归巢，鸟叫声与拍打翅膀的声音使树林热闹了起来。昔之看着前面年璟的半侧脸有些恍然，原本阴森的树林似乎因为这个人的到来变得不再可怖。
　　年璟已经给班主任打过电话，他拉着昔之的手，绷着张脸也不理人，只是七拐八拐地闷头往前走。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记住这些路的。昔之想着，颇为敬佩。
　　年璟身上的衣服又被弄脏了，昔之还在他拉着自己的那条胳膊的小臂上看到了手掌长的划伤，应该是来的路上被树枝什么的划的，口子很浅，已经结痂了。
　　脚下的路并不平坦，年璟步子大，昔之被拉着走得很急，一不留神踩在一块石头上滑了一下。
　　“切。”年璟嗤了一声，手却下意识扶了一把。
　　“谢谢。”昔之有些不好意思，他集中精神走路，发现年璟的脚步慢了下来，似乎是在配合他的速度。昔之眉眼弯了弯——
　　真是心软又别扭的校霸同学。
　　……
　　回去的大巴车上，年璟还是和昔之坐一起。
　　原本放在脚边的包被抱在了怀里，年璟座位靠近外侧的过道上还多了个装着兔子的铁笼子，是昔之后来向民宿老板买下的。
　　只是除了找到昔之后的那个拥抱，校霸同学一句话也不跟昔之讲，显然是还在生闷气，拉不下脸先和昔之说话，好像谁先搭理对方谁就输了一样。
　　此时年璟正靠在座椅靠背上假寐。昔之早上那点气早就跟瘪口的气球一样，“咻”的一下漏了个彻底。他也不是什么死要面子的人，只是一直在心里打腹稿，想着要怎么哄一下别扭的校霸同学才好。
　　“年——”昔之打好腹稿，正侧头准备开口，就见年璟头一歪靠在自己的肩头，居然真的睡着了。
　　也是，昨天晚上睡得晚，早上又和自己一起早起，然后出去晃了一上午，下午又跑了老远的山路来找自己——就是再好的精力也该累了。
　　有些凌乱的短发蹭在昔之的肩膀上，他心里一软，担心年璟的脖子扭着会不舒服，屁股往后移，努力挺直了背。
　　?
　　大巴车到了学校，同学们陆续下车。年璟还在睡。昔之给向涵芹发了条信息，说要晚些回去，让她告诉向妈妈他们不必等自己吃饭了。
　　“年璟，年璟，到学校了——”昔之呼噜着年璟的头发，轻声唤着，心里则蓦然升起一种抚摸野兽的快感，“司机师傅开始催了，咱们快下去吧。”
　　年璟悠悠转醒，思绪还不清明，听见昔之的话就乖乖起身，还顺手把装着兔子的笼子给拎了下去。
　　昔之心里暗自好笑着，可惜下了车就只看见年璟臭着一张脸，大概是觉得刚才的举动一点也不校霸，正想办法要把面子捡回来。
　　“年璟——”昔之背着包凑过去。
　　年璟侧过身不理他。
　　昔之又凑过去，年璟再躲。
　　……
　　笼子里的灰色兔子啃着菜叶，三瓣嘴机械地动着，它歪头看着这两个人类绕着它的笼子转：不是很理解你们这些两脚兽在想什么。
　　“年璟～”昔之见年璟不理他，于是两只手抓住年璟的手臂晃了晃，一个名字硬是念出了百转千回的效果。
　　年璟被叫得头皮都麻了，冷酷的表情差点没绷住，他恶声恶气道：“干什么！”
　　“笼子太重了，我拎不动——”昔之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扬起那张撒娇一向无往不利的乖乖脸，“你帮帮我好不好？求你啦——”
　　年璟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刚往上扬起一点又被无情地镇压了下来。
　　昔之见年璟表情有所松动，于是趁热打铁：“帅气迷人无所不能的年同学？我请你吃饭呀～”
　　年璟从来没见过这么会撒娇的男生，他被磨得没了脾气，恶狠狠地踹了一脚装兔子的铁笼，然后提了起来：“带路。”
　　见昔之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他还不忘补充一句：“我就是为了蹭饭而已。”
　　但是显然，年?知名二世祖?璟为了一顿饭而出卖劳动力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昔之请年璟在学校附近搓了顿烧烤，两个人花了小三百块。不过这钱昔之本来是攒着要给王以宸买礼物的，所以花了也不心疼，毕竟年璟可比王以宸招稀罕多了。
　　在一顿烧烤的“贿赂”下，校霸同学不再臭着张脸，也肯讲话了。
　　两人走在昔之小区的路上。
　　年璟明知“拎不动笼子”不过是昔之哄他的借口，却鬼迷心窍般没有戳破，只是安静地跟着。
　　乘电梯到家门口时已经是10点，昔之用指纹开了锁，客厅还在看电视的向妈妈和向爸爸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就看见了昔之和他身后的高大男生。
　　“这是？”向妈妈问。
　　“他叫年璟，是我朋友。是帮我搬东西过来的。”昔之说着，弯腰在玄关的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摆在了年璟面前，“进来坐坐吧。”
　　“阿姨好。”年璟打了声招呼，却站在原地没动。
　　向妈妈连应了两声，看向年璟手里那个连向涵芹都拎得动的笼子，戳了一下昔之的脑门，笑骂道：“你个娇气包。”
　　接着忙接过年璟手里的笼子，把人拉了进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年同学。这大晚上的，回去也不方便——要不你在我们家住一晚吧，小之的房间也够大，睡得下。”
　　年璟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在昔之家住的话还能顺便参观一下仓鼠窝，于是假意推脱了两句后就应下了，随后就是跟家里人报备等流程。
　　昔之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把年璟包里的衣服拿去洗了烘干，然后把笼子拿到阳台角落放着。做完这些，他在客厅转了两圈收拾了一下茶几上的垃圾，然后转身去厨房。此过程中，年璟一直跟在昔之身后慢悠悠地晃着，打量着昔之的家。
　　其实昔之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他一想到今天晚上和年璟睡一张床，他就觉得脸热，总想找些事情来转移注意。
　　厨房的门是磨砂的，里面亮着灯。昔之没在意，他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开门想去接水喝。
　　向涵芹也在喝水，她本来已经睡了，觉着口渴才下楼接水喝，顺便在厨房吹吹风。她此时正穿着一身淡黄色的睡裙，背对着门问候了昔之一句：“你回来了啊。”
　　她和昔之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熟悉到听脚步声就能辨认出对方。向涵芹又喝了口水转身，目光越过昔之落在堵在厨房门口的年璟上，被吓了一跳，成功呛水，开始咳嗽。
　　昔之给她拍背顺气：“你小心一点啊！”
　　“他……”向涵芹回过神，脑子里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她瞪了昔之一眼，拉着人就往自己房间跑。
　　昔之被拉走还不忘叮嘱年璟：“你衣服应该差不多了，浴室在二楼，就在我房间旁边，你先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