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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风与遗憾沉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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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宋书说,他会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再好好算账。
我以前不明白,算什么账,我欠了他什么?
后来我知道了,我欠了他十三年的青春。
而他,却终究没能等到我回来。
他还是食言了。
宋书搬家了,在他高考结束后,也是何熹出国那段时间。
他家搬到了恒大附近。
何熹还是敌不过心中的妄念,她联系了宋书的父母。
何熹不是第一次见到宋书的父母,以前跟宋书接触的多了,也到过宋书家中吃饭。
宋书也跟她说过,他最崇拜的就是他父母,他们都是科学家。
父母虽然忙,但是也教会了许多他不曾接触的知识,那些他向往的,给予他乐趣的知识。
宋书说,他长大也要成为一名科学家。
一个值得妻子依靠的,值得儿女向往的,值得朋友信任的科学家。
这一点,宋书也不曾做到。
他好像总是对未来充满希望。而他的未来呢?宋书认为他的未来是怎样的呢?
都不重要了。他的未来好像已经结束了。
宋书的父母比记忆中憔悴了许多,鬓角的银霜渐渐蔓上了后脑勺。
记忆中的宋父宋母都是爱笑的,何熹也喜欢看他们笑。他们笑起来总是慈祥的,和蔼的,让人们觉得他们是快乐的,也愿意向人们分享这种快乐。
现在何熹不喜欢看他们笑了。他们现在不是真心乐意笑的。
他们笑起来很牵强,像是故意做给人们看的。告诉人们,他们真的不伤心了,他们已经放下了。人们也愿意相信他们真的放下了。
他们都在演,却没一个人信。
宋书啊宋书,你看看你造的孽。
何熹暗暗叹息,来到宋家门前,敲了敲门。
“小熹来了,快进来吧。”
开门的是宋母,宋母笑着将何熹迎进家中,自然地将宋熹提着的礼物接过,放进客厅。
看着宋母脸上的笑容,何熹暗暗在心里想着,对不起啊叔叔阿姨,又要让你们伤心了。
“叔叔阿姨,我……”
正当何熹犹豫着怎么开口时,宋母笑了笑。
“范范跟我说过了。”说着,就将放在客厅桌子上的钥匙拿了起来,拉起何熹的一只手,重之又重地交给了她。
宋母牵起何熹的手,走到了一个房门口。
“这是宋书那小子的房间,我和他爸许久没打开着房间了。”
宋母笑了笑,“你让它见见日光也好。”
不等何熹说什么,宋母就转身朝宋父招了招手,“刚好我和他爸要出门走走,就不招待你了。”
在宋母转身关门的刹那,何熹见她抬手抹了抹眼角那滴晶莹,宋父一只手揽着宋母,拍了拍她的肩膀。
何熹细细摩挲着手柄,随着钥匙扭动的清脆声,她还是抵不过内心的酸涩,眼尾泛红。
她叹了一口气,眨了眨干涩的眼,抬头看向房内。
宋书一直是一个自律的人,他甚至有点洁癖。
空气中弥漫着阳光的味道,暖融融的,却有些闷。
何熹上前开窗通了通风,冷冽的风探入口腔,直抵心间。
怀旧的意味弥漫在一呼一吸间,哽咽在鼻中。她不禁喃喃,“宋书……”
“宋书啊宋书……”
很久很久以前,何熹就知道他被子的背景是星空。他偏爱神秘,热衷于未知。
看着几近崭新的床褥,几乎与陈旧的记忆对上号,何熹想着,他还是这样呢。
深蓝色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张相框,上面是穿着高中校服的青涩少年与父母在校门口的合影。
少年在风中笑着,热烈的夕阳也在笑着。
这一刻,青涩不止是少年的代名词,还应该有热烈,应该被风去定义。
或者说,没有任何一个名词能定义少年,风也不能。
何熹低低地笑了,宋书,我好像看见你了,我是不是疯了啊。
木制的书桌上摆放着一个木盒子,沉淀了岁月与时光的柔情。旁边是一罐大白兔奶糖,看着它,何熹还是笑了。
盒子没有上锁,何熹轻轻一扣,便开了。
上面整整齐齐叠放着许多粉底便签,何熹看着它们一愣,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
恍惚间想起梁思语的话,“宋书的父母是科学家,几年前研制出了类似于瞬移的东西。”
“不过相关方面封闭了这方面的言论,虽然是个惊人的实验,但溅起的水花小,你不知道也正常。”
“照着这个方向努力,很快,在一年前,他们研究出了能让死物跨越时空的胶囊——时空胶囊。”
“但不可控性太多,所以没把消息放出去,你也注意着点,别说出去。”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相关人员一直禁用这种胶囊,但是宋书违法了,他偷盗了许多此类的胶囊。”
何熹一愣。
她突然想起有一段时间,宋书曾跟她说,他不再是一个好公民了。他问她,会不会嫌弃他。
她当时怎么回来着?
稀碎:别犯事,犯事别找我
云卷云舒:呵呵
云卷云舒:你怎么不问问我因为什么呢
她很配合。
稀碎:所以是因为什么呢
他说,因为这是唯一一次机会了,是因果,是天命。
当时她只觉得他在故作深沉,在装逼。
现在想想,真是因果啊。
她一张一张地翻着这些便签,仿佛看到了他瘦骨嶙峋的模样,颤颤巍巍地在桌前执笔。
仿佛看到每一颗胶囊消散后,那张受尽折磨的纸条传送到他面前时,他几不可闻地叹息。
看到他默默将这些东西收拾好,静静坐着,看着那一罐大白兔奶糖,想吃又不敢吃的馋样。
何熹还是笑出了声,“宋书啊宋书,你可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