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凶残上将互穿以后》长困春期

2、第一次互穿结束

　　一番绵里藏针的暗中较量后，还是迟宁略胜一筹。
　　皇帝没把雌性硬塞给他，也没能收了上将的兵权。
　　但迟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直到他离开匹配局，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问题。
　　威廉虽然会时不时来一场这样的考试，可考试模本都还算固定，像今天这样复杂的还是第一次。
　　还有如果他没记错，“诺弗勒上将”确有其人。
　　威廉很少涉及到现实中存在的人。

　　所以，这真的是威廉安排的考试吗？

　　迟宁脚步一顿，便见一人迎上来，看他着装，应该是上将的下属。
　　迟宁不确定这是不是一场考试，更加谨慎起来。

　　他顺从地跟着那人上了悬浮车。
　　季绍风边开车，边用尽可能缓慢的语调问道：“将军，您现在感觉如何？”
　　他偷偷觑了一眼上将颈间的抑制环，黑色的细环上，鲜红的液体已经盈至三分之二处。
　　这代表着，上将的躁郁期快要来了。

　　在帝国，每个雄性兽人的精神核天生都是不完整的。
　　精神核是他们得以在兽型和人形间转换的保证。
　　但不完整的精神核带给他们的，也有数不尽的痛苦。
　　躁郁期便是其中之一。
　　过分的强大给身体与精神核带来了极大的负荷。
　　每次将军进入躁郁期，都会让军团的人提心吊胆。

　　进入躁郁期的雄性会变得狂躁易怒，且大脑中细细密密的疼痛极有可能导致雄性失去理智。
　　每年都会有许多雄性在剧痛之下或自尽，或失去理智，成为真正的野兽。
　　年龄的增长与实力的强大，会导致躁郁期越来越难捱。

　　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补全精神核。
　　而先天不完整的精神核，唯有相匹配的雌性才能补全。
　　但雌性出生率远低于雄性，且比雄性幼崽更为脆弱。
　　种种原因，造成了雌性地位如此特殊。

　　迟宁拿捏不准他问这话的意思，斟酌着挑了个不会出错的回答：“老样子。”

　　季绍风闻言，更担心了。
　　在进入匹配局前，上将就已经处于躁郁期边缘，再加上被皇帝一刺激，季绍风都担心上将当场进入躁郁期。
　　通过直播看到上将拔枪时，他差点直接通知同僚们做好准备。
　　但还好，上将冷静下来了。

　　季绍风握紧方向盘，他们都知道星之海一战必有皇帝在背后作祟，才导致那么惨烈的一场大败。
　　但万幸，军团的核心，他们的上将，活下来了。
　　他提了提车速，想尽快赶回上将府邸。

　　离开都市圈后，悬浮车缓缓升空。
　　迟宁分出一丝注意，看向窗外。
　　海天一色。
　　他们正行驶在大海上空。
　　迟宁意识到这件事时，忍不住微微探头，想看得更清晰一些。
　　这是迟宁第一次看到碧蓝无垠的海洋，像深色的翡翠，仔细看却能看出其下令人心惊的暗潮澎湃。
　　迟宁没敢细看——想必上将早对这些景色厌烦了，若是他表现出太多好奇心，难保不会让人生疑。

　　悬浮车很快登上一座海岛。
　　海岛的绿化很棒，也可以说是棒过头了。
　　迟宁感觉自己误入了一片原始森林，四处都是高大的林木，宽大的树冠遮天蔽日。
　　悬浮车在林间飞驰，最后停在了一栋白色小楼前。
　　季绍风这次甚至没顾上他，只撂下一句：“属下这便去通知训练场。”

　　迟宁脚步停了停，还是走近小楼。
　　小楼门上印着金色的，像六瓣花一样的奇异图案，迟宁觉得有些熟悉，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见悬浮车上印着相同的标志。
　　这应该是上将的标志。

　　迟宁猜测着，推开门。
　　小楼布置得很简洁，像是无人居住过。
　　迟宁正想探索一下，却突然听得一声巨响，机关打开，天地翻覆。
　　小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训练场。
　　季绍风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他迟疑着踏入这间空旷而巨大的黑色场地。
　　踏入的一瞬间，迟宁听见一声熟悉的“咔塔”。

　　他回头一看。
　　不知是什么金属制成的门已经合上了。
　　他试着开了一下，饶是上将，也没办法轻松破坏掉这扇门。

　　迟宁暂时还不想损坏上将的财产，他将目光投向了训练场内。
　　比起干净得过分的小楼，这间训练场显得有生气多了。
　　地上四处都是攻击，坠落或者摩擦留下的痕迹。

　　根据之前与季绍风的对话，以及训练场上的一些痕迹，迟宁猜测，上将每次躁郁期，都是在训练场度过的。
　　虽然他现在没有丝毫不适，但他还是遵循着上将的习惯，以免引人怀疑。

　　再往前走几步，迟宁发现训练场深处的黑暗中，肃穆站立着一台深色的机甲。
　　有些太黑了。
　　按照威廉的教导，他不应该去这种不安全的地方。
　　可也许是上将的影响，他走近了那台机甲。

　　随着距离的缩短，机甲的真身也逐渐显现。
　　它很高大，就算上将的身高在雄性中都称得上一句傲人，在他面前也渺小如粟。
　　它抱剑而立，身上隐隐闪现流光，就像一个沉默又坚定的战士。
　　他眼中流露出几分惊艳。

　　在他走到机甲面前时，他听见了轻微的电流声，然后是某种庞然大物关节扭动的声音。
　　偌大的机甲俯下身来，伸出巨掌，颇为绅士地放在迟宁面前。

　　迟宁明白它的意思。
　　在他还小的时候，他曾偷偷在全息网中学习过机甲的相关知识，并策划着操纵模拟机甲。
　　但他当时太小了，尽管谨慎，却还是被威廉发现了，一切付之东流。
　　之后再也没找到过机会触碰机甲。

　　虽然这么对待一个绅士似乎不太好，但他还是扶着它的手指，试探着踩上巨掌。
　　巨掌平稳上升，停在驾驶舱入口。
　　迟宁跳进去，看着舱门缓缓合上，最后一丝光线在眼前湮灭。

　　随着一丝很轻的电流声，舱内骤然亮了起来。
　　他大致扫了一眼舱内的构造，与全息网机甲课程中描述的相差不大。
　　唯一的区别就是操作台正中的，形似金色六瓣花的标志。
　　这个标志，迟宁这一天来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迟宁摸索了一圈，没急着试试机甲，反而坐在驾驶座上，操作起光脑。
　　他现在需要尽快整理诺弗勒上将的人际关系网以及人生经历。

　　如果这确实是一场考试，那么这些信息将帮助他通过。
　　如果这不是一场考试，那么这些信息可以帮助他活下来，活到顺利把身体还给上将的那一天。

　　得益于威廉往日的教育方法，迟宁满打满算只用了小半天，就大概整理出了上将的人际关系，还顺带看了看他的生平简历。
　　当然，这也得益于上将简单的人际关系。
　　上将的光脑里，很粗暴地将人划成了三类：不用打的，打得过的，（暂时）打不过的。

　　迟宁分析了一下。
　　第一类应该是上将的亲信之类的，只是不知信任程度如何。
　　第二类多是上将的政敌之类的，但在上将眼里，综合实力都不够看。
　　第三类里基本都是皇帝一系，排名第一的就是皇帝。

　　与他的人际关系同样简单的是生平简历：
　　战争孤儿，在荒星孤儿院长大。
　　长大后恰逢新政，考入帝星军事大学，却来不及毕业，就匆匆走入星际战场。
　　之后就是一路的战争与升迁。
　　他在帝星有住所，但极少回来。

　　新一批血液的加入扭转了帝国在战场上的劣势，两方战了个平手。
　　三个月前，就在胜利天平倾斜向帝国时，由于躁郁期的影响，上将决策失误，落入星之海，不知所踪。
　　但好在，当时帝王心腹阿斯兰正执行监军的任务，他强行夺取决策权，才避免了溃败结局。
　　战局重又胶着，直到一个月前，上将不知从何处杀出，联合军望风而降。
　　而后，皇帝召回上将，广告天下，要给上将匹配合适的雌性，以减免躁郁期的影响。
　　否则，他会很怀疑，上将是否还有领兵作战的能力。

　　这就是明面上，帝国众人所知道的一切。
　　但是，迟宁敏锐注意到的，却是时间问题。
　　虽然漫不经心，但他还是记下了午间新闻“诺弗勒将军从星之海中杀出，与联合军作战”。
　　但事实上，那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
　　可能就是单纯的因为小镇地处偏远而导致的信息传递速度慢吧。
　　迟宁没有多想。

　　迟宁整理完，又打开便签，将他穿来后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写下来。
　　他本来是想找个空白本，但是机甲内除了作战服以及应急食品外什么也没有。
　　因为有些担心上将的信息安全，所以迟宁尽力将它写得像一篇日记。
　　除了他们本人，没人能通过这篇日记，猜出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怪事。

　　处理完一切，迟宁喝了管营养剂——这也是他第一次用营养剂代替饮食，幼年时威廉会为他准备饭菜。稍微长大后，威廉开启雌性教育课程，教他自己准备食物。
　　他选的是桃子味的，但迟宁觉得有股塑料味，不好喝。

　　一觉睡醒，依旧没有人来放他出去。
　　迟宁基本确定了，这不是威廉准备的考试。
　　因为威廉不会允许他无所事事地浪费时间。
　　也就是说，他干什么，威廉都不会知道。
　　迟宁终于将目光投到了机甲操作杆上。
　　而且，如果要扮演上将的话，不会使用机甲会招致怀疑的。

　　迟宁犹豫着，握住了操作杆。
　　实操和全息网模拟，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
　　他试探着用精神力去连接机甲。
　　虽然脑子没换，但他不能确定自己的到来会不会使上将的精神力发生变化，出于谨慎，他只放了一小缕精神力出来。

　　机甲明显卡了一下，迟宁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精神力的原因，他犹豫片刻，继续连接。
　　成功了。

　　迟宁眼前一花，视野已经从机甲内部延伸至外界。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中心的深色机甲。
　　他眨了眨眼，心念一动，便又看到了机甲内部的操作空间。
　　迟宁反复交换视野，玩得不亦乐乎。

　　几分钟后，迟宁意犹未尽地将视角切换到外部，边回忆着几年前在星网的机甲理论课上学习的知识，边操作机甲。
　　抬手，放下。
　　抬腿，放下。
　　很完美。
　　迟宁拍了拍自己的脸。从小到大，威廉一直对他的学习能力赞不绝口。
　　现在看来，就算是雄性的课程，他也是可以掌握的！

　　迟宁决定尝试一下难度较高的操作。
　　比如说，向前走。
　　他操纵着机甲抬起左腿，往前迈了一小步。
　　机甲轻轻落地，很平稳。
　　机甲继续向前。
　　虽然这么一个战争机器走小碎步很让人一言难尽，但好歹是行动起来了。

　　走了一会儿，迟宁想尝试一下后退。
　　这有点难住他了。
　　迟宁调整姿势，屏息，将操作杆往后一扳——
　　机甲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激起大片灰尘，遮挡了迟宁的视野，他晃了晃脑袋。
　　还是没做好，动作应该轻一点才对。
　　他重整旗鼓，试图先站稳。
　　却不知哪里出错，他的视野忽然急剧下沉，紧接着膝盖一痛，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