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梦魇少女》半瓶子水

17、第 17 章

　　中岛零一进游泳馆就皱起了眉：“怎么这么冷？”
　　“热泵机刚开，温度还没上来。”游泳部部长说。他跟柳莲二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有些担心：“这次比赛完可能会有很多人感冒。”
　　“我去开空调。”中岛零说。
　　中岛零和柳莲二把所有空调都打开，又去浴室开热水器，出来的时候，很多队员已经来了。
　　游泳部部长拿着比赛名单，和中岛零说：“我还是不太放心800米自由泳，你肯定没问题，不过其他队员的耐力没那么好……”
　　中岛零看了看名单：“我给他们安排了加训，如果好好训练的话，虽然不一定能拿奖，不过肯定不会是倒数……”
　　他俩商量了一会儿，部长叹气：“能不能进决赛就看这次了。”
　　他又对中岛零说：“这次要是进了决赛，你就是部里的大功臣，我请你吃饭。哦对，还有柳君，到时候我请你俩吃饭。”
　　“进决赛了再说吧，我先去热身。”中岛零说。

　　中岛零真的没问题吗？柳莲二不这么认为，就连她自己都不这么认为。
　　中岛零换了衣服，慢吞吞地热身，整个过程中，她都在劝自己一会儿好好表现，不要让部长失望。
　　柳莲二的感觉没错，中岛零最近一直意志消沉，她总感觉自己做的所有事都没有什么意义，就像人生也没有意义一样。不同的是，她发现人生没有意义后，感觉解脱了，但是她发现自己做的事情没有意义后，感觉很痛苦。
　　中岛零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傻很可笑，她却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最近她常常会生出一种无力感，这种感觉像病毒一样寄生在她的大脑里，怎么都甩不掉。
　　柳莲二带她出去玩，只是短暂地让她逃离了日常生活，却没法让她从根本上摆脱消极情绪。
　　要想想办法啊。中岛零这么对自己说。

　　中岛零慢慢悠悠地热完身，看了看时间，赛前最后一次去洗手间。
　　她的动作很慢，慢慢地拧开水龙头，慢慢地洗手，慢慢地拢好头发，戴上泳帽。
　　这样可以让她的心平静下来，不过也不能太平静，现在她需要的是一点点紧张，不然肯定会成绩很差……
　　中岛零把碎发一点点塞进泳帽里，忽然瞥到手心里的污迹。

　　中岛零逃也似的从水里站起来，创下了她最快的记录。
　　这让对她最近状态颇有些担心的部长松了一口气。他把浴巾递给她，刚想夸赞她两句，没想到中岛零接过去披在身上就往更衣室走去。是太冷了吗？也是，这么大的游泳馆，即使开了空调也不算很暖和。
　　奇怪的是，一直到最后宣布比赛结果，立海大进入了决赛，中岛零也没出来。
　　部长找了个女生，让她去叫中岛零，但她在里面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中岛零，只好出来对部长摇头。部长有些惊讶，但是不能再拖了，他只好自己一个人去领奖。

　　柳莲二看到中岛零没有一起去领奖就感觉有些不对，一直到其他队伍都开始打道回府了，中岛零还没出现，柳莲二去问游泳部部长，结果得到一个他也不知道的回答。
　　柳莲二确定中岛零没有离开，但是她的手机也没有人接听。
　　部长和柳莲二对视一眼：“我让女队员们去找找看。”

　　中岛零没事。她在卫生间。这是一群女生一个隔间一个隔间地从浴室找到更衣室，又找到卫生间，得到的回答。
　　但是一直到其他人都走光了，中岛零也没出来。
　　“零？你还好吗？”柳莲二站在女更衣室门口喊。是生理期吗？他算了一下时间，不太像。
　　“其他人都走了吗？”
　　“只剩我和柳君了。”部长回她。
　　中岛零又不说话了。
　　柳莲二问部长：“我可以进去吗？”
　　部长看了他一眼，喊：“中岛桑？你的意见呢？”
　　“部长你先回去吧。”
　　部长把游泳馆的钥匙递给柳莲二，叮嘱中岛零说：“有事请立刻联系我。”

　　柳莲二走进更衣室，看到中岛零正拎着衣服准备去浴室。她还穿着泳衣，披着浴巾，浴巾已经湿了，看起来就很冷。看到她的脸，柳莲二知道她为什么要躲起来了。
　　中岛零的脸上有很多深浅不一的黑色污迹，那些全都是从头发上流下来的染料。
　　中岛零平时的头发很黑，那是一种不自然的漆黑。现在，她的头发有黑的，灰的，白的，染料顺着她的发根往下流，沾了她满头满脸，她怯生生地看着他，就像被剥去画皮的妖怪，狼狈不堪。
　　“这是天生的，我爸爸十几岁的时候，头发就全白了……”中岛零解释说。她解释着解释着，忽然盯着柳莲二，说：“很难看，对吧？”
　　柳莲二当然知道。中岛零二十出头，头发就白完了。那不是仁王雅治的银白，而是一种和她的年龄极不相符的花白，衬着她年轻的脸孔，非常怪异。
　　但看到现在的中岛零，柳莲二只觉得她好可怜。中岛零平时不化妆，有时候眉毛都懒得修，柳莲二还以为她不在意这些，就像她日后一样。但是她其实很在意，也许她是不想被柳莲二看到，也许她是把美貌当做救命稻草……
　　“重新染就好了。”柳莲二说。

　　中岛零把头发冲干净，对着镜子吹干。她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黑白斑驳，看起来就像四五十岁一样。
　　中岛零常常染发，她有时像强迫症一样对着镜子看，发根一露出白色她就会染掉。她除了这张脸一无所有，所以才加倍注意，有时甚至到了极端的程度。
　　她从浴室出去，看着柳莲二，他表情自然，注视着她的眼神和以前一样。
　　中岛零忽然问他：“你喜欢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