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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之月失踪 ...

  •   昌平镇的五月天,已微微有些凉意,雨水比之以往更丰沛些,淅淅沥沥下个没完。

      先去屋里将小床上睡得香甜的萧明妤捞起,麻利地替她穿好衣裳,而后抱着她送去了隔壁陈大婶家。忙过一切,萧文擎这才回来扶住杵着拐杖的萧靖弛一瘸一拐地走出院子。

      一手撑着油纸伞,一大半倾至萧靖弛,萧文擎半身淋得湿漉漉的,远远瞧去,确是父慈子孝的场面。

      萧靖弛拄拐走着,腿上还有些疼,也没注意这许多。等停在医馆门前,萧文擎收了伞,瞧见他另一边色泽更深的衣裳才发觉。

      心上一暖,面上也显露几分柔和。顺着萧文擎的力道迈进医馆,坐在赵大夫的桌前,萧靖弛都还揣着这温热之感,一切却在赵大夫从脉案中抬头时戛然而止。

      两双眼对上,暗潮汹汹皆是萧文擎看不懂的。两人愣了许久,赵大夫抬手示意萧靖弛将手放在脉枕上,语调寡淡,“此生竟还有相见之日,老朽实在惶恐。”

      “赵先生到哪处都能风生水起,还真是有本事。”萧靖弛垂头看着赵大夫干瘦的指骨,“他还活着?”

      赵大夫眼中闪过惊骇,“何出此言?”

      “你还活着。”萧靖弛以往不信那人还活着,如今见着赵大夫他倒是有了十分的把握,“你不会在没有他的世间独活。”

      赵大夫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悲伤,抬眸定定地望向萧靖弛,静默不语。

      他又该说什么?他又能怎么开口?其实谁都没有错,只是择取了自己认定的那条道而已。

      当初的他恨眼前人不择手段不顾情谊,现在倒也不恨了,实在不必为了那没有心的人耗损太多心神。

      “伤势无碍。至于腿上的,再躺半月也就痊愈了。”

      萧靖弛收回手,拄着拐站起身,身侧的萧文擎一头雾水看着两位长辈你来我往。

      “你们两位是旧识?”

      “不是。”两人异口同声,且同时撇开头去。

      萧文擎摇了摇头,戏谑地笑起,“我说两位叔,你们这别扭的模样就像是见着旧情人一般,这还不认识?”

      赵大夫抖着唇,气道:“你个莽撞娃子,这事有你调侃的份儿?滚出去。”

      “你让谁滚呢?”萧靖弛一副护犊子的模样,“萧小子,你先出去等着。我同赵大夫商讨一下病情。”

      病情?商讨?这怕不是得打一架吧?萧文擎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连忙倒腾着腿退到大堂去。

      城门失火可别殃及池鱼啊!还是先远离战火为好。

      也不知两人在屋里说了什么,反正萧文擎都在堂前候药的方桌旁睡过一觉了,那两位还未出来呢。

      萧文擎支着头,迷蒙的眼远眺而去。

      雨势渐消,细弱银针,斜斜穿透屋檐落在街石上,击在水中,砸出一个旋儿。

      行人脚步匆匆,撞破每一帧雨幕,携带一些雨珠,迅速远去。

      古时街景在雨中显露出别样的柔和古朴,萧文擎痴醉地瞧着,一双厚实的手掌猝不及防落在他的肩头,“走吧。”

      “聊完了?”萧文擎转头站起,伸手扶着萧靖弛。

      “说完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此刻的萧大叔周身都透着落寞。

      萧文擎跟在萧靖弛身后,在踏入雨中之时替他撑起伞,“叔,要喝酒吗?”

      “什么?”萧靖弛不确定地问?

      “没……没什么……”

      这张嘴真是的,这时候是说喝酒的事吗?再说了,萧大叔还伤着呢,病人能喝酒?

      他也仅仅是想安慰一下他而已。

      萧靖弛忽地明白了萧文擎的意思,笑骂一声,“傻小子。”

      “您别说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好。”

      到了自家院子,将萧靖弛送去屋中安置妥当,这才又去陈大婶那里接回萧明妤。

      萧明妤小时候闹腾过陈大叔与陈大婶一回,萧文擎他们便很少让萧明妤去叨扰陈大婶了,今日也实在腾不开手才想着劳烦一回。

      “婶子,我来接妤儿了。”萧文擎敲开门。

      陈大婶牵着萧明妤从屋里出来,“来了来了。”

      “妤儿可有哭闹?”萧文擎弯腰,一把抱起萧明妤,架在自己肩头上。

      “娃娃长大懂事多了,不曾哭闹。”陈大婶摆摆手,笑着让萧明妤再来玩儿。

      “婶子,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

      一日忙忙碌碌的过了,天色暗下来,雨也停了,萧文擎一如既往地出门去接容之月。

      谁知到了苏烟家,她却说容之月今日并未去过。

      萧文擎暗道一声不好,折返回去,沿途寻着人,一条街道来回走过两遭也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他一时慌神不知如何是好,忙奔去寻陈大叔。暗夜“砰砰”的敲门声,惊醒了一巷子的人。

      “萧小子,出什么事了?”陈大叔披着外衣解开门栓。

      “叔,之月失踪了。”他哑着嗓子,声音不算大。

      陈大叔一听,也有些慌,左右看了看巷子里各家冒出的听热闹的头,扯着萧文擎,“快进来,说说怎么回事。”

      萧文擎心上很慌,手脚也有些发软,但还是原原本本将事情说过一遍。

      “晨间出门,可有什么异样?”

      “并无。”萧文擎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会对容之月不利,“她往常也会去苏烟那处,从未出过事。”

      陈大叔一时也没个主意,“上回你被牵扯入狱那事,可知是谁办的?”

      萧文擎无力地摆了摆头。自己还真是没用,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算计却连背后之人是谁都不知道。

      如今出了事,该去哪处寻人也是没个章法,他还真是失败。

      “先别担心,先回家看看可有什么遗漏的。”

      陈大叔话音刚落,隔壁家中忽地传来一声碎响。两人忙奔了去,推开院门,却只见一阵黑影从屋檐上飞身远去。

      “谁?站住。”萧文擎追出几步,停在院中。

      萧靖弛拄着拐站在屋檐下,“别追了,此人武功不弱,你们追不到。”

      “叔,这怎么回事?”萧文擎急得不行,透着冷意的夜里他还一阵一阵的冒着热汗。

      萧靖弛归家便在床上躺着,等萧文擎出门接人,便看顾着萧明妤在灯烛下写写画画。

      夜深以后,他见萧文擎还未归来想要出门瞧瞧,人才刚推开堂屋的大门,便见一黑影在院中落在院子鬼鬼祟祟的。

      运起内力冲着黑影掷出一个粗碗,那人闪身躲开,碗落在地上碎裂开来,这便是萧文擎他们听到的那声响动,接下来则是他们推门看到的一切。

      “你们看此处有封信。”陈大叔弯腰在菜地的栅栏上取下一个信封。

      萧文擎与萧靖弛双双回头。

      陈大叔走上前,将信封拆开,“我来看看,萧小子心神不稳的,遗漏什么就不好了。”

      撕开封口,取出信纸,里头只写了一句话:今唐突邀贵夫人家中做客,不日将人送回。

      普通纸页,没有落款,字迹不明。

      萧文擎又接过信纸翻来覆去看过一回,“会是谁?”他双眼赤红,心中钝疼。

      “我总觉着这事同你上回被诬陷有关。”

      萧文擎蹲在檐下,撑着头,“叔,你们先歇下吧,时辰晚了。”

      “那你……”萧靖弛还要说什么,陈大叔忙伸手拦住他,冲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于是萧靖弛转身回了屋,陈大叔也抬步回家去了。

      天地之间唯有萧文擎一人孤零零地,四周夜风袭来,卷来一阵寒意,可他却丝毫感受不到。

      风吹树叶,深巷犬吠,烛火微影,寂寥无措,寻不着一丁点关于容之月的消息。

      到底该怎么做,他能去哪里寻人?

      萧文擎懊恼地锤了锤自己的头,随即起身回屋,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去。

      一定有什么是被他遗忘了的,会是什么?

      四肢大开直挺挺地躺着,周遭皆是黑暗,只余下窗外浅薄的夜光。

      缓和许久,萧文擎突然想起萧明妤还在左屋,他疲惫地翻身下床,就着黑暗打开门,穿过堂屋。

      “来接妤儿?”

      才在门前站定,屋里便传来萧靖弛的问话声。

      “叔,这事和您没关系吧?”萧文擎不着急推门,垂首抵在门框处,闷闷道。

      萧靖弛明白此刻萧文擎是草木皆兵,也耐着性子应了声,“你有什么值得我图的?不是我。”

      萧文擎将头磕在门框上,“咣”的一声响,细微的疼痛让心思更加清明了。

      自嘲地笑笑,进屋抱了熟睡的萧明妤便转身走了。

      此时的容之月被拘在一处院落,只有一个哑女跟着伺候。

      清晨出了门,她照例是要去买两盒糕点去苏烟家,一切都无异样,只是在入了巷口闻过一阵花香,她便失了意识。

      睁眼到了此地,吃喝不缺,除了一名哑女却不见旁人来。

      到底是谁将她掳来此地,又是什么目的?容之月琢磨了一整日也没想明白。

      此时已是深夜,夫君定发现她不见了,他该多着急啊!

      一想着这些,容之月卧在床榻上便怎么也睡不着。睁着一双,怔怔地望着帐子。

      “睡不着?”

      一阵声音忽地从屋外传来,容之月连忙坐起身,“是谁?”

      等了等,无人应答。

      容之月掀开薄被下床,操起床边一长颈花瓶砸碎在地,捡起一块碎片拿在手上。

      这声响让屋外人开了口,“你别做傻事,我不会伤害你。”

      “是谁?偷偷摸摸算什么君子。”容之月敛声静气移步向房门处,“你不敢见我?是我相熟之人吧!”

      外头人又没了回声。

      容之月很肯定,屋外之人她一定认识,否则那人怎会畏首畏尾不敢进屋。

      且他掳她而来,却并未绑缚于她,屋中吃食用物皆是极好,本意并不是要伤害她的,所以容之月才会这样大胆。

      “你进来,我们好好谈谈!”

      话落,容之月立马伸手拉开房门,满眼的不可置信,“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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