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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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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岁月诚可欺,奈何风月痴旧尘……
山高水云阔,低头眉目间
念也去,不念也去,风萧萧兮寒叶远,一别经年,疮痍落眉眼
风霜万里星云月
只是,云卷云舒,还复人间。
……
岚翎国皇宫,冷宫门口。
一公子站在一棵古树旁,默默的看着宫口打扫的两侍女在低论。
他着一身天青白华衫,上面用稍重的同色丝线绣着精致的贵气繁纹,银色长发过腰,别着银质发冠,简雅的发冠上别着一流云玉簪,玉簪端头,同样玉质挂着一精巧十字架,其虽简则贵。
那身影颀长玉树临风,逸衫在风中尔雅的飘曳着,如一抹圣洁的光,九霄云外落下凡来的一谪仙。
这人,美得圣洁雅逸,冰清至圣,尽管至于凡尘,却不被凡尘所沾染。
他的长发虽利落的别着发冠,右侧于额前却故意留了一缕发丝垂于胸前,倒很是意境别致,优雅柔情。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眼眸处三指宽的天蓝色半透明绫带。
见过的人都会以为他是瞎子,然而,其实不是的,他的眼睛是明朗如星辰,天下万物皆入眼,极美得很;只可惜,真正见到其‘真容’的人却极少。
他,就是岚翎国国师心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位温尔柔雅的玉面贵公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卜卦预知,各种奇文异术无不通晓。
而他的身份,也是一个迷。
“……这上官家,也是狼子野心,不说先皇待他家不薄,现今圣上也待他们不错,你说,他怎么也敢私藏野心欲造反?幸亏皇上发现的早,不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宫口的侍女持着扫帚不打扫,兀自与旁边的侍女嘀咕起来。
“嘘,皇宫内忌言慎行,弄不好,会被杀头的!”
听她话语的侍女压低声音阻止她的长舌,便自顾去打扫。
“怕什么?难不成冷宫里那位主子还能去告状不成?……唉!我也够倒霉的,一进宫就遇到这种主子,本想着入了宫,能遇到大有前程的主子,到时自己也能多少沾点光,谁知……”
“咻!……”
这侍女话未说完,蓦然刮起了一阵风,带着尘沙的风中好似带着一利器飞过的声音。
站那侍女对面打扫的侍女反应的用袖子遮脸挡了这莫名而来的风沙。
等风沙过去后她放下袖子,才看到刚才同自己抱怨的侍女莫名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那双手捂着的地方血正在咕噜咕噜的往外冒着血,她的喉咙里咕噜着发不出的声音,惊恐痛苦的瞪着自己。
侍女被这恐怖的一幕吓着,亦瞪着双眸望着她,失去了行动。
这皇宫内,竟然有人明目张胆的杀人,无法无天了,是谁这么大胆?
“既然不想侍候现在的主子,同本师说一声便好,何须背后说道。”
她还没反应过来查看是谁,一儒雅的声音就响起,带着温柔,入了心的好听,当真温润如玉,似清风划过静谧的湖面。
侍女闻声回头,就看到心月站在自己的身后,那绝尘神美的玉颜就近在咫尺,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意,气息温润儒雅,如画绝尘。
他正抬着一骨节清明的玉手,指尖沾了丝丝血迹,半空,衣袖在风中悠悠飘曳着。
他手腕一动,甩了指尖的血迹,后背了身后。
“奴,奴婢见过国师!”
那侍女回神后转身跪伏在了地上,跪在了心月的脚边,伏着的身子战战兢兢的微颤着
“砰!”
她刚跪下,旁边被抹了脖子的侍女已气尽,仰面直接倒下了,双眸瞪着,死不瞑目。
跪心月脚边的侍女看着她刚才同自己绘声绘色,现在瞪着双眸死不瞑目的模样,吓得不浅,身子抖得更厉害。
“起来吧,好生照顾里面那位主子,本师定不会亏待你。”
心月悠悠的道了句,那气质与这血腥的一幕,简直叛道经离,要不是亲眼所见,那干净利落杀人的手法场景,在他身上实在想象不出来。
自己的小命总算保住了,幸亏刚才自己把住了嘴,不然她的下场亦会如此。
……唉,都提醒她了,皇宫院内需慎言,可惜了,年纪轻轻就……
“是!奴,奴婢定会尽心尽力!”
她压低着头,却因为吓得脚软,一时也不敢起来。
早就听闻当今国师有些护着那上官家大小姐上官静,看来传言也并非全假。
自己这回是真的亲眼见实了。
待她缓了害怕的心理欲起身时,一衫角又移入了她眼底,未抬头,头顶衣角主人的声音就传了来。
“把她拖下去,丢了荒郊喂豺狼。”淡淡的道。
“是!”
侍女吓得一哆嗦,欲求饶,却见旁边一侍卫去拖了那死了侍女的尸体走了。
尸体拖过的地方,就是一条血迹,惊心恐怖。
她抬头瞄了眼,是当今皇上的弟弟逸王金紫云。
“奴,奴婢见过王爷!”
连忙胆颤着朝金紫云的方向磕了地上。
“嗯,起吧,去给皇后梳洗整理下,准备入住舒清殿。”
金紫云语音虽柔润,却自身的带着清冷。
他一身帝释青鎏金繁文缎衫,华贵冷峻,高贵的气质莫名的让人觉得臣服。
明明是长得温柔清弱似水的人,身上却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息。
与这天生疏清却温柔的国师,却两个截然相反性格气质的人。
她愣了下。
这皇后是皇上亲自打入冷宫的,没有他的圣喻,谁也不敢妄自将其放出,他虽是王爷,皇帝的弟弟,可也……
“是!可……”
“你去做就是,有什么,本王自会替你担着。”
金紫云知道她的顾虑,倒也未谴责于她,反倒给她下了安心针。
“是,奴婢这就去!”
侍女随即捡了身边的扫帚躬着身子退了几步后,利索的就跑进去了。
两人立在冷宫门口,仰头盯着那残败的牌匾斜斜的挂在那门庭上,那雕刻的‘冷宫’两字已残破不堪,岁月的沧桑沉淀出凉薄的痕迹,仿佛将冷宫里的凄凉种种都浸刻在了上面。
他明明跟他允诺过会好好待她的!
他不过出去办个差事,回来,她就被他打入了冷宫。
她可是一宫皇后啊,怎么可以随便如此待她,随随便便就打入了冷宫?
亦是他此生最放心底的人啊,他怎么可以,可以如此欺辱她?
皇位他可以让!
在乎的人,也让了。
只是,他为何要如此,容不得他么?
“……阿心,我改变主意了,你,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他仰望着那残匾,平静的道了句,风轻云淡,听在心月耳里,却似是他毅然决然的决心。
闻言的心月深深的呼吸了口气,隐约像是叹息。
“时机刚好,我会一心一意为殿下服务,请殿下放心,这皇位,本就该是殿下的,只是时机晚点罢了。”
心月温柔的回应,目光一直未收回,等说完后,他才将目光投向自己身边的金紫云。
“嗯。”
金紫云无澜的点头应了句。
一阵风突然吹起,古树上的黄叶纷纷飘落,如一阵叶雨,似蝶翼纷飞,将两人颀长的身影映衬得如画。
风的味道,变了。
乾坤,移动了。
这又将是一场换主变朝的动荡风雨。
“走吧。”
金紫云静静的盯了许牌匾的字幕,便转身离去。
心月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沉吟了许,又瞟了眼那冷宫,才不急的去跟金紫云的脚步。
……他将自己跟心月派出去救治瘟灾中的百姓,如此,想来是他的哥哥,当今圣上安排好了的吧。
这瘟疫,一旦染上,就九死一生,就算侥幸能躲过,这担任的差事未办好也是罪。
这,他是算计好的要除了自己呢。
……
御书房。
“……王爷,您不能进去……,没有皇上通传,您不能入殿呢……”
皇上身边的大监拦不住逸王金紫云,只能一边跟着,一边劝阻。
“滚开,小心本王要了你的脑袋!”
金紫云只瞪了大监一眼。
他本就不是什么暴躁脾气之人,虽极其烦躁,倒也不是很粗鲁,冷冷的道了句,声音不大,却也震慑得大监胆瑟了下,愣是闭住了嘴。
他不顾大监的阻拦,直接几步跨进了御书房殿内。
御书房内,金穆云,即皇上,正端坐案前阅着文案。
看到金紫云闯进来,蓦然抬起头来,诧异的目光看着金紫云走近,似一点也不生气。
他瞟了眼阴着脸的金紫云,又瞟了眼旁边大惊无奈的大监,后抬手朝大监挥了挥。
“汤圆,你下去吧。”
“是,陛下。”
这才,大监如获释重的退了下去,亦将其大殿的门小心关上了。
待那大监走后。
“皇弟这急匆匆的,所为何事?才刚回来吧?舟车劳顿,可否休息好了?来,坐。”
这金穆云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道得极其关心贴切,且自然,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即拍了拍他身边的座位。
金紫云站在殿前皱着眉头,沉吟的望了他许,后勾起嘴角轻然一笑。
“呵,圣上看到本王此时站在这里,一定很吃惊吧?奈何病魔都未曾拉了本王入地府!”
金紫云的话语淡然亦无澜,讽刺味却十足。
自己的意图虽未被直接拆穿,但他这话意,不言而喻他再清楚不过。
他确实是此想法,还特意派了他的人跟在他身边,务必要让他死于这场瘟疫。
如今,他却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他的命,果然硬,从小没毒死病死他,这无治之症竟然也没把他拉下地狱。
“皇弟这话说的,为兄自然是盼着你平安归来,联答应过父皇,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愣怔了下的金穆云随即挂起温和的笑容,起身来到金紫云面前,将他拉了案前的座位边,无比亲切的拉着他就坐下了,双手握着他的一只手。
这一看,哪里会让人觉得他是能做出谋害弟弟的事来的。
金紫云等他表演完,无澜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直接站了起来,就这样面对着他干脆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就继续演吧,本王来,不过是告诉你,如杀不死本王,你那宝座,本王想坐了,便随时来取了。”
说完,淡然的瞟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金穆云被怔在端口,握金紫云的手就那样僵着。
金紫云绕过案桌后,突然记起什么似的又兀自顿下了脚步。
稍顿了许,缓转过身来。
“对了,上官静的事,以后本王慢慢跟你算,……既然承诺做不到,一开始就别承诺!”
“他人能随便丢弃的东西,凭什么让别人去好好珍惜?皇弟未免太天真自私了。”
金穆云这才回神,于这话接的干脆,倒不否认,随口道了句,着自己的内心。
当初确实挺感激他的谦让得了上官家的联姻,但他要的仅仅只是势力而已。
他若自己真的在乎,又何必做出慷慨的样子让出,到底不够喜欢放心上而已,他亦没资格说教自己!
金紫云对于他的话无动于衷,淡然的瞟了他一眼,眨了下他那永远似带着忧郁神情的美眸。
“既如此,上官静那皇后的身份,你便废了吧,以后,他便是我舒清殿的人,与你,再无半点干系!”
淡淡无澜的话,不惊轻尘,那清冷的气息,却毋庸置疑。
说罢,也不等金穆云反应,转身扬长而去,身影如画,清逸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