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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打架不成反被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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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讯风宗那晚,所有人亲眼见到时依杀人,以及地下尸体都有的凝冰剑造成的剑伤,众人纷纷认定时依与奚夜蛇鼠一窝。
若不是奚夜出手挡下他们的攻击,加之后来司空青带着乾焰宗的人赶到,那些大小门派说不定真的会当场将时依乱剑杀死。
司空青率人将时依带回乾焰宗后,严辞勒令他只能在宗内走动,不许到宗门外,也不许到前殿。
现在时依处于风口浪尖,能做的只有暂避风头,一切还得靠司空青和众师弟从中斡旋。
时依在乾焰宗待了半个月,神情一直有些恍惚。
他始终难以相信,奚夜布局引他过去,用他的剑灭了讯风宗,又让别人看见他亲手杀人,如此精心谋划,为的就是让他和对方一样堕魔成妖、万劫不复?
奚夜,这是在将他逼往绝境,强迫他做出那个众叛亲离的选择。
奚夜……不会这么对他的。
但奚夜就是这么做了。
时依推开窗,外面阳光明媚楼阁雅致,是看一眼就会心情舒畅的好天气。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离开屋子,总不能一直闷在这里纠结奚夜的问题,稍作一番洗漱,整理好外衫,打算等会儿出去随处走走。
绾发时他看了一眼桌上银簪,犹豫片刻,还是拿起来插.入发丝间。
墨发高束,发尾在腰间飘荡,时依对着镜子看了许久,抬手抚摸簪尾那只小狐狸。
或许,从奚夜为了报仇亲手杀死第一个人开始,他就已经不是那个爽朗爱笑、意气风发,总嚷着要保护师兄的小师弟了。
时依如今身份尴尬,说一句拖累了整个乾焰宗也不为过,出门闲逛时遇到的三两弟子,全都神色怪异的打量他,见他看过来又匆匆别开脸,低声议论着走远。
经过一处转角,有几道笑闹声传来,里面似乎夹杂着他的名字。时依于是站在原地不动,旁人句句非议,便清晰的传入耳中。
“今天又有人上门跟宗主要人啦?”
“可不是嘛,自从时依被宗主带回来,咱们乾焰宗哪天少过上门施压的人?”
“听说今天来的人名头还不小,离岳宗和敦泽宗两家的公子都亲自过来了!”
“宗主也真是惨,祸是时依闯的,却要他出面给人善后。时依自己倒好,一回来躲在宗门里,连个面都不敢露。”
“这几天宗主脸色难看的很,你们可别在这种时候去惹他啊!”
“要我说宗主真是够倒霉的,一个奚夜就已经让别的宗门戳咱们家脊梁骨了,难不成时依要成第二个奚夜?要真是那样,别说宗主了,一门出两个杀神,我走出去都不好意思说我是乾焰宗的!”
几人边走边聊,拐过转角后,迎面撞上静立在走廊中间的时依,其中几人吓得发出两声惊叫,一个个支支吾吾在原地打转,面对这种尴尬不知道如何是好。
时依脸上仍然从容,没有多看他们一眼,仿佛刚才那些闲言碎语他并没有听到,抬脚径直从那群弟子中间穿过。
惶然无措的弟子们闪避两旁,下意识叫了几声语气各异的“时师兄”。
走得远了些,时依加快步子,一路避开门中来往弟子,向着前殿疾步而去。
大殿里坐了很多人,按照刚才那群弟子的说法,应该都是来给司空青施压,让他交出时依的。时依趁着人多混乱,不动声色进了大殿,藏在几名侍立一旁看热闹的弟子身后。
他刚站定,就听离岳宗少宗主彭峰高声道,“司空宗主也别跟我们虚与委蛇了,就一句话吧,藏在宗内那名叛徒,你到底交是不交?”
彭峰长得人高马大,说起话来虎虎生风,又粗又刚的大嗓门一吼,原本嗡嗡嘈杂的殿内安静了不少。
司空青坐在上首,白衣广袖,面目冷峻,彭峰咄咄逼人,他也没给对方什么好脸色,“前几日令尊过来要人,本尊就已经说过,我那徒儿坚守道心,绝不会干出灭人满门这种泯灭人性的事。事情真相究竟如何,还请给乾焰宗一些时日,等调查清楚因果来由,自然会给所有宗门一个交代。”
彭峰对面,一个男人身量纤长,脸上涂脂抹粉,手里一把折扇不紧不慢摇着,说话时声音细软仿佛女子,正是敦泽宗公子秦锦,“什么调查清楚来由呀?说不定司空宗主早就把人放跑了,现在跟我们在这里周旋,不过是为了给你那乖徒争取时间!等你把事情查清楚了,你那徒儿也该跑的影子都找不着了!”
司空青道,“遇事逃避,不是乾焰宗弟子的作风,秦公子不必做无所谓的猜疑。还是那句话,一切等调查清楚真相再说,若是时依有错,本尊自然不会包庇,可在那之前,我乾焰宗的人,也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
他态度如此强硬,底下坐着的四五个外来门派脸色都很难看,其中一人嚷道,“司空宗主好生威风,把话放的这么硬,就不怕到时候几大宗门联手,对付你乾焰宗一家么?到时候你就是不想交人,也得交人了!”
“就是,与其到时候让事情难办,不如趁现在我们还愿意好声好气跟你讲话,赶紧把那叛徒交出来!”
“一个徒弟和整个宗门谁更重要,宗主不会掂量不清吧?你包庇时依,是想让整个乾焰宗成为修仙界公敌么?”
司空青脸色越来越冷,滕笙惯来善于周旋僵局,此时也说不出什么缓和的话。
底下那群人闹的一声比一声高,司空青闭眼揉了下眉心,起身拂袖道,“今天就聊到这里,送几位客人出去。”
那群人闹腾着不肯走,乾焰宗十多名弟子好说歹说劝人,大殿里顿时乱成一片,吵嚷声劝说声八卦声此起彼伏。
时依被吵得脑袋有点疼,揉了下额角,现出跟司空青一般的疲态。
他悄无声息出了大殿,凉风一吹稍微冷静了,思忖片刻,避开门内弟子耳目悄然出了乾焰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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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羽族被灭后,皓阙泽成了一片废墟。后来奚夜回来,按照原来的殿台布局重建,所用侍从大都是湖中鱼鳖虾蟹。
皓阙泽的防守,全靠奚夜布在外面的一层结界,这些虾兵虾将只做日常侍候,根本顶不了什么事。
那结界认得时依的气息,轻而易举将他放了进来。没了这道屏障,时依沿路打伤遇到的妖精侍从,竟是没多久就到了主殿前。
几十名男女侍从躲在廊柱后,不敢上前阻拦,只是小声窃窃私语,还有人赶紧跑去禀告妖皇殿下。
时依正待踏进主殿,走廊上一行人款款而来,十余名侍女簇拥中间一个男子走近。
侍女们个个美艳多姿,那男子身披金色薄纱,额间一道细长金纹,面目柔美动人,竟是将身边所有女子都比了下去。
久鲲在时依面前站定,侍女也低头垂目跟着他停下了。久鲲将眼前这人上下打量一阵,嘴角一撇,神色不算和善,“你就是时依?”
乍一看对方阵仗,时依有些不确定这人身份。不过如今奚夜在妖界万人之上,想来若是收了一两个后妃,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吧。
时依道,“你是?”
久鲲冷哼一声,“从你走进皓阙泽结界开始,奚夜就知道你来了,他让你直接过去找他。既然你以前在这里待过,落雾泉应该找得到吧?自己过去,我就不送了。”
时依小时候在皓阙泽住过两个月,这事必然是奚夜告诉他的。看来这人就算不是后妃,和奚夜的关系也不会差。
某种难言的情绪一闪而逝,时依没来得及抓住,只是看着久鲲,心中有些不舒服的滋味。
落雾泉离主殿很远,坐落在茂密树林中,是一处常年温暖澄澈的温泉。
时依踏入落雾泉时,天色已经渐晚。
飘飞的白色水汽中,一件红色外袍被随意挂在树上,地下散着几件白色中衣里衣。
奚夜靠在池子边,长发被泉水沾湿,柔顺的贴在耳侧身后。露在水面的上身赤.裸劲瘦,宽肩窄腰双臂修长,腹部肌肉的线条流畅漂亮。眉目间凝了几道水汽,柔和了原有的狂傲英气,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乖顺。
时依没想到,两人会在这种情形下见面,犹豫一番,还是拿剑锋指向他,“奚夜,跟我回去。”
奚夜仰头看见是他,抹了一把脸,甩掉掌心水珠,挑眉问道,“跟你回去做什么?”
时依道,“跟所有人解释,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奚夜朝后面靠了靠,手肘往后撑在池子上,“此事既然是我一手促成,师兄觉得,我会愿意回去帮你解释吗?”
时依蹙眉,冷声道,“本来也没指望你乖乖就范。”
奚夜道,“看来师兄是要用蛮力了。”
他看了一下水下,勾唇道,“也行啊,师兄要打,就下来和我打。”
握剑的手一紧,时依挑了树上红衣,扔到奚夜旁边,“穿上衣服,起来和我打。”
奚夜捻起衣服布料,在指尖捏着玩,一手撑住脑袋,歪头看向岸边横眉冷目盯着他的人,“我不。”
“……”
时依怎么也没料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原本计划的绑人回去,结果奚夜脸皮如此之厚,竟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着手。
时依又说了几声“上来”,奚夜故意逗他就是不穿衣服。
半晌后时依不再说话,他正想调戏几句,却见对方当真将凝冰剑扔在一旁,衣衫整齐的跳进了泉水中。
奚夜看得愣住,泉水沾湿时依大半个身子,他涉水而来,捉住奚夜手腕,“跟我走。”
奚夜笑了笑,手臂用力一带,时依没防备他突然发力,跌了一步撞上面前赤.裸身躯,半张脸蹭在温热胸口,几滴水珠沾湿了鬓发。
奚夜一手搂住他的腰,手指拉住他外袍后领,往下扯了扯,“刚才可是你自己跳进来的。”
握在腰间的大掌温热而有力,奚夜浑身上下不着寸缕,挣扎过程中时依难免在他身上乱蹭,双手触到对方滑腻的肌肤,立即如同被烫到一般撤开。
两人赤手空拳在池水中动起手,激起阵阵水花涟漪。
时依本不是奚夜对手,奚夜颇有耐心的与他几番周旋,趁机扣住他的腰,将他身上外袍扒下扔进水里。
又是半天折腾,时依逐渐察觉出自己不可能打的过这人,身上衣袍散乱锁骨半露,长发凌乱铺在肩前腰后,打斗间一时没踩稳差点滑到,反被奚夜扶了一下才站起身。
时依挥开他的手,刚才用劲太大,说话间鼻息微喘,眼尾被泉水热气蒸的泛红,连嘴唇也染上一抹莹润色泽,“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这么对我?”
眼前景象过于诱人,奚夜眯眼看着,喉结滚了滚,身体竟有些燥热,只想伸手将对方揽入怀中。
时依现在的模样,不像是刚跟他打了一架,倒像是被他捉住蹂躏了一番。
奚夜低声道,“师兄就是对我太好了,所以现在,我才只想要你待在我身边。”
时依冷笑道,“你这算什么?恩将仇报?”
奚夜握起对方飘在水中的一缕长发,放在鼻端轻嗅,“算是吧。”
时依上前又要动手,奚夜也不逗他了,扣住对方一只手臂,将人反身扭在池壁边上,拂开时依颈后墨发,瞥见被水沾湿后微微歪斜的衣领。
奚夜将湿润的衣裳往下撩开,俯身贴上去,鼻梁在对方颈窝轻蹭,闻到一阵时依身上独有的松雪清香。
奚夜深吸一口气,轻声唤他,“师兄……”
时依此时浑身僵硬,贴在身后的男人高大而灼热,他只能一个劲往前靠,几乎将自己折在了池壁上。
从前他只知道,凤凰之力会让人变得嗜血残暴,此时被奚夜牢牢圈住,不禁开始怀疑,难道这种力量还会让人欲.望大增,而且是不分性别不分身份那种?他记得以前,奚夜没表现过喜欢男人啊。
他忽然想起刚进来时见过的久鲲,对方虽然柔美似女子,但终究还是个男的。难道奚夜本来就喜欢男人,跟自己打了半天之后,阴差阳错产生了不该有的反应?
颈上传来湿润的触感,奚夜埋在他颈侧轻吻。时依竟有些站不稳,与对方挨着的肌肤烫的灼人。
一只手按在他腰上,时依瞬间被过于放肆的举动惊醒,撑起身推开奚夜,拢紧身上衣裳,抬手摸上颈侧,触碰到一个浅浅的湿润的牙印。
时依耳垂泛红,脸色却极其难看,盯着指尖水渍,抬眸咬牙道,“……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