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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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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在两人即将碰上之际,一道轻柔却有力量的声音及时地阻止了这场噩耗。
梁柚宁循声望去,方才孟添出现的岔路口上站着两个女子,赫然是白先雪和她的丫鬟小桃。
“先雪……”
白先雪神色紧张,不安地蹲下身探了探梁柚宁的身子,“柚宁,对不起……”
不等她把话说完,梁柚宁就一把抓住她的手,手指颤抖地指向远处停下来的两人,说道:“这男人不能嫁……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话说得断断续续,吐字却极为清晰,听得白先雪紧张又发懵。
“你说谁?那个个子稍矮的吗?”白先雪不明所以地回了句,又说:“我先带你去看大夫吧。”
然而梁柚宁压弯了她的胳膊肘,不肯善罢甘休地指着白衣男子,“是这个一身白的小白脸,先雪他不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给打了!”
她继续劝道:“先雪你可不能嫁给他啊,此人残暴成性没准还会家暴自己的媳妇,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白先雪和小桃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地看向她,随后小桃率先出声纠正:“梁小姐你在说什么啊?我家小姐怎么会嫁给……那个穿白衣的是我家少爷啊。”
梁柚宁既惊又尬,脑袋浑浑噩噩一片,而后干脆一倔到底,她阴恻恻地开口:“他是你弟弟?弟弟也不成,以后该怎么对自己的媳妇啊……不成不成……”
白先雪到底没听明白什么个“不成”,索性先让小桃将那边两个先喊过来帮忙。
不一会儿,孟添和白衣男子一前一后赶了过来,孟添是跑过来的,他来到梁柚宁的另一侧,心疼地叫了声“姐姐”。
“小桃,先去请大夫到紫莙轩,我们随后就来。”
小桃:“是小姐。”
这时白衣男子才缓缓来到众人跟前。
他一来梁柚宁姐弟二人毫不掩饰地对他怒目而视,特别是孟添,脸色越发阴沉,看他的眼神似乎在看个死人。
白衣男子似是习惯了一般,撩了撩垂在胸前的发丝别在耳后。
白先雪见状也不好多解释什么,有心她的伤势便让他们两个男子将她送往紫莙轩。,大夫稍后就来。
白衣男子一动未动,当然孟添是绝对不会让除他意外的任何男子触碰他干净无暇的姐姐,姐姐是他一个人的。
孟添一马当先打横抱起梁柚宁就跟着白先雪走。
“这位小姐麻烦快些走,我怕姐姐的伤势耽搁不得。”
白先雪歉意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紫莙轩离茂林寺并不远,出了茂林寺朝东顺着道路直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孟添抱着梁柚宁稳稳地放在床榻上,先给她递了杯茶解解渴,随后焦急地等待大夫的到来。
不多时,大夫就提着木质的药箱随着小桃匆匆赶了过来。
仔细得检查了一番她的伤势,又给她号了脉,确定只是皮外伤,便对众人说:“皮外伤不碍事,我这里带了些药,等老夫配好给她上药就行了,抹上几日自然就好了,切忌近日吃得清淡些去去火。”
众人专心地听大夫讲完,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毫无愧疚感的白衣男子,白家大少爷,白望林。
孟添待大夫配好药好,就想直接给她上药,但梁柚宁考虑到一屋子人看着不合适硬是不肯让他来,孟添难受地看着她,恳求她让自己来,他会很小心的。
显然他忘了“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大道理,还是淡定从容的白先雪不乱阵脚,吩咐小桃给梁柚宁上药,其他人就先到门外回避一下。
孟添不甘地咬了咬唇,只得作罢,转身出去了。
屋里除了受伤的梁柚宁和小桃,便只剩下白家两兄妹,白望林也自觉的退了出去。
白先雪紧跟在他身后,悄声对他说了句:“哥哥,随我来。”
为避免他和孟添形成正面冲突,她只得单独将他支走。
两人走到房门外的院子里,白先雪转身面对白望林一言不发。
她面色沉静,旁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只有最了解她的白望林知道她有些生气了。
自家妹妹平日里最是懂事,言行举止都温和有礼,生气更是极为少见。
白望林蹙了蹙眉头,说道:“怎么了?”
白先雪见他面不改色,仍没发觉自己犯了错,不愉地问:“怎么了?兄长难道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这是白先雪发怒的小习惯,以往都是亲昵地唤他“哥哥”,只有在生气时才一板一眼地称作“兄长”。
白望林寻思着大体是因为梁柚宁受伤一事,但丝毫不觉自己做错了,甚至还规劝自家妹妹离她远一点。
“她是有意接近你的,不要被她给骗了。”
“怎么可能?”白先雪讶异地盯着自家兄长,“柚宁虽与我相识不久,但梁府赈济救灾一事就是她一手操办的,更何况此前我与她素毫无瓜葛,也无仇怨,她为何要对我不利?”
虽说自家兄长绝不会因为外人诓骗她,但他也未曾与梁柚宁接触过,许是误会了也说不准。
果不其然,白望林面色一顿,“她是梁家的?”
白先雪点点头。
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自家兄长沉默只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因为生气,其二便是……自觉不堪,失了面子。
“兄长?”白先雪知晓他绝不是因为第一种默不作声,含蓄地打破了宁静。
白望林却避开她探究的眼神,转身背对着她说道:“今日我听见她和一帮歹徒合谋要拐骗你,一时……便出手伤了人。”
白先雪尝试着唤醒他的回忆,“那你知道柚宁和他们什么关系吗?她说了什么?她为何要与他们同谋来陷害我?”
此言一出,白望林回想起最初只是听见梁柚宁对那帮歹徒说要带他们去找人,好似并不相熟,如今推敲起来像是那帮歹徒盯上了梁柚宁,梁柚宁为自保才声称带他们去找人,但去的方向却并不是自家妹妹所在之地。
一时间竟疏忽了,冤枉了好人。
“……”
又是永无止尽的沉默,白先雪对自家这个兄长了然于心,也猜到了七七八八便不再为难他,善解人意道:“既然是误会澄清便好,回头给柚宁道个歉想必她也不会再怪罪哥哥了。”
白望林听她终于不再唤他兄长暗自松了口气,但竟要他堂堂白家大少爷去给一个女子道歉,实属有些接受不了,“妹妹,你要我跟她道歉?”
白先雪知他是好面子,拉不下这个脸来,但没办法谁让他伤了不该伤的人呢,对此她是坚决不肯退让的,她故作为难地对上他的眼,“哥哥,难道要妹妹前去道歉吗?”
“当然不可!”护妹心切的白望林寒着脸一口否认。
白先雪忧愁地抿了抿唇,幽幽地说道:“那怎么办呢?柚宁会生我的气的。”
诡异的沉默片刻后,白望林终于转过身来,放弃了自己可笑的坚持,“我去。”
白先雪隐藏的笑意顷刻染上眼底,她温柔地说道:“谢谢哥哥!”
白望林无奈地看了眼自家妹妹,拿她实在没办法,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拇指和中指,两根手指合成一个小圈,连同圆润的指甲一起合力在她白净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下。
“好痛。”
白先雪娇嗔一声揉了揉额前,眉眼却弯弯笑着。
两人并肩走回梁柚宁的房中,方才门外守着的孟添已经进去了,看来小桃已经上好药了。
“哥哥,进去吧。”
白先雪先踏出两步,却见自家哥哥还停在原地一动未动,疑惑道:“怎么了?”
白望林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脚下像是生根发芽了般如何也挪不动。
白先雪以为他抹不开面子,好心地挽住他的胳膊将他轻轻地往门带,“哥哥别怕,有妹妹在呢。”
闻言白望林深觉自己白家未来的一家之主的威严被她轻易地挑衅了,于是他挺直身板将手抽了回来,面若寒霜地与她对视,辩驳道:“我怎会怕她一个女子,倒是妹妹你说话越发不知轻重了,罚你把我的箫擦了,要亲手擦。”
飞来横祸的白先雪不知自己哪里犯了错,不过见哥哥主动走了进去也没闲工夫猜想了,反正哥哥的箫平日里都是她给擦干净的。
房内的梁柚宁早没了一开始怒气冲冲地丑态,这会儿正悠闲地靠在床头等着孟添亲手投喂水果,一边观察着对面窗外的种着大片橘子树的低矮的小山坡。
见白家两兄妹一前一后进门,尤其是白家大少爷进来后,梁柚宁便没了吃喝赏景的乐趣,而是把矛头指向了伤害她的罪魁祸首,白望林。
白望林走了几步便止步,远远地看着他们,白先雪则上前一步做和事佬。
“柚宁怎么样?好些了吗?”
梁柚宁:“没事,大夫说了你哥把我打得不重。”
此言字字珠玑,明眼人都听出了不对劲,当事人本人更是面色一沉,寒着脸同她对视。
两人目光交织在一处,隐隐擦出意味不明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