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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荒诞的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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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的同居
同居人他不会死。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自然是因为我目睹了他被杀害。
他第一次被杀害的时候,距离现在四年多了。当时我很害怕,我怕得跌坐在地上不敢动,眼睁睁看着他身上的血,慢慢的流了一地。
流到我身边,把我的手染红。
我不敢有所动作,因为凶手经过我身边时,警告我不准报警,否则下一个杀的就是我。
当然我是事后才想起凶手的话来的,我不知道是否该庆幸当时的我过于恐惧,没有想到报警这回事。
总之,我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我的房间,连手都没有洗,第二天醒来才发现我手上有同居人的血,这血还被我蹭到了被子上。
稍微回过神的我开始止不住地颤抖,那可是一条人命,一场凶杀案!我应该……应该报警!
然而摸到手机,我才想起凶手说的话,顿住了。
内心觉得应该报警,可理智告诉我这样做很危险。
我只好先拆下被套去清洗,但我依然害怕经过客厅,因为同居人就是在那里死掉的。可是要洗被套,我必须经过客厅,才能到达阳台。
这真是噩梦。
可不管我洗不洗被套,我终究是要面对那具尸体的。
所以我只好打开房门,然后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惊呆了!
同居人一边清理地上的血,一边和我打招呼,“早啊,今天怎么了?很少见到你在早上起床。”
他脖子上的伤口还是豁开的,只是不流血了。可他竟然毫不在意,还冲我笑。这一笑,倒是渗出一点血来。
我僵立在原地。
同居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啊,我忘了告诉你了。我找人合租,之所以不要租金就是因为这样的事时不时会发生一次。没有提前说明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你、你什么意思?”我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同居人笑着安慰我,“其实你只要接受我不会真的死掉这个设定,一切都很好接受?你看啊,我们这个地段,你住一半面积的房子租金也得六千吧?何况我这里还是江景房,没有两万租不了的。”
他说的没错。
可我还是很害怕。
“这样吧,水电我也不用你交了。相当于你白住在这里怎么样?”同居人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其实很心动,因为他说的没错,光凭我自己是没办法租到这么好的房子的。可是,他连水电都不收,为什么要找人合租呢?
“你什么都不收,就要我住在这里?”我问。
“是啊,哦,你是想问为什么对吧?”同居人见我已经动摇,也不再看着我,继续擦掉血迹,然后一边回答我,“这是个秘密,告诉你之后你就必须留下来了,你要听吗?”
“我……”犹豫了。
说实话,我不觉得我能承受一个人“死而复生”的秘密。
可我昨天刚辞职。
而我的存款全花在女友身上了,没办法,她突然生病,她的钱加上她家里的钱也不够用,我只能把我的钱也给她。
不听这个秘密,我就流落街头了。
“听。”
我说完就听到了同居人的笑声,他像是猜到了我的答案,下一秒就把回答给了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需要有人在我死后24小时内看到我,这样我就不会死。”
“所以我对你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要夜不归宿,如果有事离开一天以上需要告知。”同居人擦完了地上的血,站起身来。
我还在消化他说的话,而他走到我面前,接过我手里的被套,说:“下次不要这么惊慌了,这次我就帮你把被套洗了吧。”
同居人已经默认我会住下,事实上按照他的说法,我听了他的秘密也必须住下。
我只能接受这件事。
不管是信守约定,还是基于现实考虑。
那天还不到中午,同居人的伤口就愈合了。他还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一切似乎与之前一样。
他似乎对我辞职感到挺高兴的,“有你在,我安心多了。”
我只能尬笑着回应。
毕竟和他呆在一起,我一点也不高兴,不仅不高兴,还非常不自在。他可是在我面前死过一次的人啊?我怎么可能坦然接受这一切?
甚至,我的被套还没晒干,他就又一次被杀死了。
凶手换了一个人。
上次是个30左右的男人,这次是个25左右的女人。
第二天,同居人照常“活”过来了。
又过两天,我刚从医院探望完女朋友回来,就发现同居人又被杀死了。这次我没有看到凶手,只看到了同居人的尸体,受到的冲击也小了很多。
只是这次同居人的尸体有些惨烈,似乎是受到了凌.虐。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同居人抱到了墙边,稍微地替他整理了一下,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惨。
然后着手打扫客厅。
毕竟我是在白住白用。
总归还是做点什么才安心。
第二天,同居人醒来看到干净的客厅很是意外,然后对我道谢,“谢谢你啊。其实我每次醒来都挺累的,有人帮我打扫干净真是帮大忙了。”
也不知道是同居人除了会死而复生这一点比较诡异、其他都很正常,还是我的承受能力远比我以为的强,我开始过问他的事情,“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为什么那么多人来杀你?”
同居人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我的工作就是‘被杀’,那些人是付了钱,然后来杀我的。”
我很是震惊,我没想到还有这种“工作”。但到底是见过同居人几次死亡的,我没有震惊太久,很快接受了这个说辞,“那也挺辛苦。”
同居人笑了下,看着我,忽然道:“要不你以后也不用去找工作了,你帮我打扫,我给你付工资。你原本月薪多少,我给你翻两倍。对了,我也不是每天都死的,淡季一个月可能也就死个三四次吧。”
“那旺季呢?”问完我也惊讶于自己接受的程度。
“旺季每天都会死。”同居人倒吸了一口气,“其实还是有点痛的,特别是有些客人不遵守规矩,不是直接杀死我,而是慢慢折磨我。”
“就像昨天那个?”我问。
同居人摇头,“昨天那个是在我死后施/虐的,这个加钱就可以。我死后不会痛,所以无所谓,顶多是醒来累一点。”
“那……”我犹豫着提议,“或许以后你在被杀时,我可以在旁边监督?如果他们有不遵守规定的趋势,我就制止他们。”
我真是太大胆了。
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同居人思考了一下,拒绝了我,“太危险了,那些可是杀人犯,万一上头把制止他的你给杀了怎么办?到时候我们都会死。”
“那好吧。”不知道为什么,被拒绝的我竟然还有些怅然若失。
我们就此达成了协议。
四年多了,同居人还在被杀死,我也依旧在打扫凶案现场。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这里的客人永远不会重复,却从来没有间断过。我转过头,问刚醒过来的同居人,“我们不需要搬家么?”
同居人愣了下,笑道:“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十年间,我最发愁的是找同居人,而不是有没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