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第十七章 ...
-
脩赶到夏家的时候,夏家一群人正堵在大门口,夏美和夏宇拉着夏天,阿公手持克魔跋在旁边摆姿势,大家都穿着睡衣,衣衫不整狼狈不堪。
寒手里举着一把磨得发亮的剔骨刀,全白的眼睛死死盯着夏天,夏天往哪她往哪,她往哪大家拖着夏天往另一边,一群人来来去去,跟边牧牧羊似的,惊险里带着几分喜感。
被启动石心杀手设置的寒下手狠辣,一刀刀砍得结结实实的,活像砍在人心上,看得人心惊肉跳。
挨刀的结界泛起阵阵光芒,尽心尽责将她阻隔在屋内,这结界本来是为了防止鬼龙失控设置的,还没来得及拆,如今派上用场是意外之喜,只是看它光芒渐消,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脩一来,大家伙就立马后撤腾出地方,他们把脩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向他解释来龙去脉。
事情倒也简单,半夜里夏美起来上厕所,撞见寒面无表情拎着刀上楼,她被吓得半死,一声尖叫声响彻夏公馆。
被尖叫惊醒的夏家众人纷纷出门查看,一时尖叫声此起彼伏,愣是把昏迷中的夏天都给叫醒了。夏天揉着眼睛跑出来,他跟寒一见面,夏公馆就上演了一出大逃杀。
中途夏天意外被甩出屋子,大家猛然发现这结界对寒也有效,于是统统躲到结界外头瑟瑟发抖。
对脩这个重播的人来说,寒身上的石心杀手被启动不是坏事,这对寒来说总归是个隐患,早启动早解决,他忧心的是那个启动寒的人。
维森特跟寒一样,都是独眼魔君手下,后期脩亲自审问,得知他的主人独眼魔君早已身死,他之所以会继续盗取封龙卡,是因为他需要投名状好另拜山头。
跟魔界打了那么多年,脩对魔界多少有点了解,像独眼魔君这种没有实体的,虽然在人界吃亏,在魔界却不容小觑,能杀它的不会是小人物。
而按照它的死期算,当时最有可能跟他有冲突的只有一个:魔王九五。
那时候盟主出手救他,等于是变相破坏了独眼的计划,它前去理论也是可能的。
如果事实真如他所猜测的这样,情况就很不妙。
魔的思维方式与人类不同,它们的思维是以毁灭为基础的,虽然盟主一再对他留手——可能他对自己还有印象,又或者受到这世界的盟主影响——但他不能保证魔化盟主不会一时兴起灭个世。
更何况在修失踪的前提下,他也不能确定这世界的盟主还剩多少理智,万一他也昏了头,铁时空危矣。
如今的盟主不可控,脩就得负责阻止他犯错,否则等到盟主恢复正常将承受很多不必要的压力。
思绪万千不过瞬间,脩感觉自己就一个不留神,就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一拳将寒击飞。
寒撞到上墙又落下,她以一个常人难以做到的姿势爬起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爬向那个黑色身影。
黑色身影毫不留情又给了她一下,这次她吐出一大口血,跟断了电似的倒在地上再无动静。
众人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
“鬼龙!你在干什么?!”脩也傻眼了,“那可是夏天喜欢的人啊!”
鬼龙完全没有替夏天怜香惜玉的意思,他踩着寒的手脚尖一挑将刀踢飞,昂首比着双指在自己喉间划过,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人冷笑着道:“不然我送他去陪她?”
“嗨哟口气不小啊,”夏美指着鬼龙点点点,被鬼龙一看又缩回脩身后,扯着脩往前推:“盟主你也管管他啊!”
脩瞪了鬼龙一眼,上前查看寒的伤势,她还有一口气,只是石化已经开始。
脩想发火,又发不得,毕竟寒是必须控制住的,而鬼龙虽然狂暴了点,其实没下太重手。
“鬼龙,让夏天出来。”鬼龙想说什么,又被脩瞪了一眼,“不然你抱她进去。”
鬼龙大爷可不想照顾人,大爷宁可回去睡觉。
夏天一出来,哇地一声就哭了。
“寒,呜呜呜,对不起,呜呜呜,是我不好,伤了你,呜呜呜呜……”
他小心替寒擦脸,擦着擦着看到石化,大惊失色,“盟主!寒,寒她怎么了?!”
石心杀手被启动,默认没救,阿公看着自家金孙这么着急,心里也难过。
“夏天,你也别太难过了,寒她……”他终究不忍,“先带她进去,我们喊古墓医生来看看。”
夏天抱着寒上楼,脩把夏家其他几人拦在客厅。
“夏美,最近可能大家会比较忙,夏天跟寒就拜托你照顾一下。”
夏美虽然闹,对家人还是很爱护的,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好啦好啦,这还用你说,我去看看小哥。”说着噔噔噔上楼。
脩又转向夏宇,“夏宇,东城卫a国开演唱会的事要抓紧了,我会暂时停止东城卫一切事务,让他们跟夏天开始磨合。”
“可是夏天现在这状态……”
“这状态刚好,”脩最后转向阿公,“阿公,叶赫那拉的驱魔三部曲可以救寒,我一会把心法都传给您,这边就拜托您坐镇了,夏天只要好好练习,有东城卫相助,救寒没有问题的。”
阿公皱起脸,“盟主啊,您这说话方式属下听着怪吓人的,好……好那个啥哦。”
夏宇在一旁点头:“好像交待遗言。”
“喂,我哪有?”他想到刚才说话的样子,哑口无言。“没有啦,我就是……可能会消失一阵子嘛。”
脩交代完,又去联络东城卫,一系列事情安排下去,脩独自一人回到异能防护所。
一回生,两回熟,再次进入意识空间,脩当即化出本相,他在原地待了会,灸舞自虚空慢慢走来。
“怎么,来兴师问罪?”他一脸无所谓地问。
这是默认寒是他启动的了。
脩摇摇头,“盟主,我来接您回家。”
灸舞抿起嘴微笑,眼里却毫无温度,“我说过,我已经不是你的盟主了。”
脩不答,只沉默地望着他。
良久,脩张开双臂走向灸舞,这里是意识空间,一切交流都是来自灵魂的直接碰撞,魔物的灵魂寒气逼人,很快让他周身染上一层白霜。
脩视若无睹,他一把将灸舞抱住,感觉着灸舞灵魂的温度闭上眼。
“盟主,我想了很久,我应该欠你一个拥抱。”
他以前公私分明,将公摆在前头,将私无限期掩藏,是阿香让他知道人除了责任和义务以外还需要爱的,自私的爱可以补全人的灵魂。
每个人都有补全自己灵魂的方式,那是他们可以任性的地方,可盟主什么都没有,自神行者死去,盟主彻底失去了可以光明正大说出“求求你”的对象,他不能展现一丝丝脆弱,哪怕有所求也只能含着莫测高深的笑矜持地说:“请。”
盟主是所有人的天,他只能一直一直独自一人坐在王座上。
“盟主,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我能献上的只有我自己。”
肩膀有温暖的感觉传来,这是他久违了的温度,像冬日暖阳,像雨后初晴,蕴含着生的力量。
这一刻灸舞理解了九五对修的情感,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被困在沉重的泥土里,是呼延觉罗修把他从坟墓里挖出来,他们在这片虚无中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绝无仅有的链接让他们灵魂交融,不分彼此。
他见多了眼泪,但他第一次知道直面为自己而流的眼泪是如何的震撼,得到这样热烈的眼泪又是如何的满足,他抬手想回应,却又慢慢放下。
“脩,我不是你的盟主了,我……已经不记得灸舞是什么样子了。”
“没关系,我记得。”
脩放开他,捧起灸舞的脸虔诚地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盟主,你是英雄,属于整个时空的英雄,我有幸见过你所有模样,哪怕你忘记了,我也会记得,它们都刻印在我的灵魂上。”
“盟主,请你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