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片之王[无限流]》淳于歌

57、循环酒店

　　幸好电影院规模不大，里面影厅数量不多。众人决定先检查走廊，如果找不到暗门，再去影厅里面看看。一直走过了最后一个影厅，再往前是卫生间，旁边就是走廊尽头了。

　　这酒店总不至于变态到把暗门开在厕所里，韩诗就先越过卫生间，查看尽头处的几面墙壁。摸到墙角处时，手指感觉到湿润，她低头一看，指尖被什么染成了红色。

　　也许只是红色的染料，她心里这么想着，在墙壁上轻轻一推，就露出一条缝隙，门后的墙边上是大片的血迹。
　　“这里。”她只说了两个字，就不管不顾地冲进门里。门后连着向下的阶梯，墙壁上一道手掌宽的血迹一路延伸至楼梯底端。

　　沈麒生和雷申跟了进去，穆夏最后一个进门，正看见钱苑东朝他们跑过来。

　　“你……要跟我们一起去？”

　　钱苑东勉强笑了笑：“我还是想跟你们在一块儿。”

　　他没再说别的，但穆夏很清楚，高维必定是打了退堂鼓。

　　他们沿着血迹下楼，又找到一扇门。进门之前，穆夏暗暗祈祷，希望受伤的是凶手而不是吴可歆。
　　这一次他们加快了速度，凶手来不及处理血迹，他们找起人来就方便了许多。只是哪怕如此，也始终慢凶手一步。

　　一道门接着一道门，绕来绕去，好似没有尽头。楼梯间变得越来越阴冷，冷风也不知道从哪里灌上来。再次到了一条楼梯上时，穆夏好像听见一阵哭声，忙停下脚步。钱苑东跟在他后面，吓得僵住不动：“怎么了？”

　　穆夏侧耳细听，那声音又消失了。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正要去追跑在前面的沈麒生几人，忽然旁边的墙壁里又传出点声响。这一次，连钱苑东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穆夏在墙上摸了摸，往里一推，果然是一道门。门后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只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躺下。黑漆漆的，他正借手机电筒光检查房间里的情况，就听钱苑东低呼一声：“吴可歆！”

　　吴可歆正趴在地上，长发散在四周遮住了脑袋。钱苑东认出了她的衣服，赶紧进去把人扶起来，却看见她身下一大摊血。
　　穆夏脑子嗡的一声，见房间里其它几面墙壁似是实心的，没有暗门可藏，干脆先进门，免得凶手藏在暗处上来偷袭。

　　吴可歆腹部受了伤，脸色因为失血变得惨白。幸好胸膛还有起伏，穆夏轻轻喊了她两声，便见她微微睁开了眼。

　　“穆夏？”

　　“是我。”

　　“真的是你，我……我没想到……你们会真的找过来……”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这里面地形太复杂，我们没能追上他。”

　　吴可歆费力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们能找到这儿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说，这个酒店……是……是他的王国，你们永远……也抓不住他……不要冒险了，等……等下一次循环吧。”

　　不用她说，他们也得再开始一次循环，否则她就再也回不来了。再追下去恐怕也没什么意义，穆夏出门一看，沈麒生三人急着追凶手，早就跑没影了，他和钱苑东现在估计也赶不上，便给沈麒生发短信，让他们干脆想办法离开，等待下一次循环。

　　短信发出去了几分钟，不见回复。穆夏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直接给沈麒生打电话。提示打通的彩铃是一个小女孩天真的童音，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只让人毛骨悚然。

　　小女孩高高兴兴地念着几句话。

　　“爸爸妈妈不在家，我偷偷出门去玩耍。来到一个小公园，不知被谁突然拉。哎呀呀，就一秒，我的脑袋就搬了家。它咕噜咕噜往前滚，我在后面跟着它。滚到大哥哥脚下，我心里十分喜欢他，一下往他背上趴。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大哥哥，你回回头，看一看我呀……”

　　小女孩的笑声钻进耳朵里，穆夏感觉背上一沉，好像有谁就在自己耳边嘻嘻笑着。
　　他冒出一身冷汗，浑身僵硬，心脏咚咚咚狂跳着，声音在小房间里回荡，却也盖不过那笑声。嗓子发紧，想求救却发不出声音，就跟鬼压床似的。

　　这时，肩膀上被拍了一巴掌。穆夏几乎弹起来，往旁边退了几步。背上的重量消失了，钱苑东的脸被手电筒光照得白森森的，不解地看着他：“你蹲在那儿发什么呆？”

　　“我……”他一时不知怎么解释，再看手机的拨号早就停了。
　　“电话打不通吗？他们不会已经动手了吧，”钱苑东急道，“吴可歆撑不住了。”
　　“我再打一次试试。”穆夏缓了缓，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点了一下沈麒生的号码。

　　这次他不敢把耳朵贴上去，只是看着屏幕上的显示。但是过了好一会儿，电话依然无人接通。沈麒生他们要么已经和凶手交上手，要么出了什么事。但现在循环没有结束，说明雷申应该还是安全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去找他们吗？”钱苑东也意识到了目前的状况。

　　“必须去，”穆夏定了定心神，努力把那些最坏的念头赶出脑海，“我们至少要确保雷申的安全。”

　　吴可歆的呼吸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穆夏脱下外套垫在她头下，和钱苑东出了暗门，离开前用刀在门上划了一个三角形记号。
　　“这些暗道弯弯绕绕，只有凶手知道路线。他胸有成竹，估计就是想要利用这个迷宫把我们困在里面。之前只顾着追人没想那么多，从现在开始，每进一道门就做一个记号，尤其是出口。”

　　他们穿过楼梯下面的暗门，又进了一条走廊。地上仍有血迹，量还不少，如果只是杀吴可歆不小心弄到身上的血，不会有这么多。看来，吴可歆至少报了上次的一刀之仇。

　　又过了两道门后，路上的血迹少了，但有的暗门上有箭头记号，都是新划的，应该是沈麒生他们留下的。
　　走散之后，他们一直没发来信息。穆夏猜测他们一定遭遇了什么情况，所以顾不上。即使后来有了机会，可也说不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做路标了。

　　绕到一条长廊上时，两边每隔一米有一个一人高的小台子，台子上摆放的是水泥塑的身体器官，手、足、头部，以及各类脏器。形状、大小都与真实的器官一般无二。

　　凶手说过，这个酒店是他的王国，那么，也许这些摆件都是出自他手。钱苑东看得胃里直犯恶心：“真是个变态。”
　　长廊上既没了血迹也找不到记号，穆夏打电话过去仍旧无人接听，幸而暗门只有一道。两人正要进门，却听见对面隐隐传来呼喊声。

　　声音闷闷的听不大清楚，有点像是韩诗的声音。

　　“我们赶紧！”穆夏冲进暗门后，加快速度寻找通道。钱苑东跟在后面做记号，最后来到一间宽阔的水泥屋。左边有一条长条形的方槽，上方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切割用具，刀、斧、电锯，上面有斑驳的深色痕迹，似乎是干涸的血。

　　另一边的角落里立着一台绞肉机，旁边是几张金属推床。前面的墙边摆着几个大冰柜，钱苑东脚步一顿，不敢再往前走了。
　　“你去找找别的地方，前面交给我。”穆夏眼前也浮现出上次刚找到钱苑东时的景象，扭头看见他好好站在那里，瞬间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了两分。

　　这里只怕是凶手作案的工具间，这种以往只在影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景象真实地摆在面前，带来的冲击和震撼只叫人脊背发寒。

　　钱苑东默默转身，去后面寻找暗门。但这间屋子竟没有暗门，只有右手边一条向上的石梯。

　　踏上石梯前，穆夏回头看向钱苑东。对方冲他一笑：“走吧。”

　　石梯尽头是一道厚重的石门，穆夏和钱苑东一起用力才勉强推开。出乎意料的，门后竟是一间装饰华丽的书房。几排高大的书架上摆满了书，背对石门的地方是宽大的书桌。桌上的小苍兰正散发着香气。花很新鲜，说明这个地方凶手必定常来。

　　前面，书房的门大开着，穆夏和钱苑东跑过去，外面是一条走廊。走廊尽头，一个人正躬着身子跪在地上，是韩诗。

　　韩诗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可见经历过一场搏斗。她左腹部中刀，鲜血已经染红了身下一大片地方。
　　“你们、赶紧去追沈麒生，”韩诗指了指走廊左边的一道门，“凶手偷袭我们，让我们跑散了。雷申也被刺伤了，沈麒生带着他逃……快去……”

　　韩诗已经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穆夏和钱苑东却没有时间等她说完，只能顺着她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

　　“我已经抓住他了，只要杀了他，循环就结束了！你为什么要逃跑！”雷申捂着流血的肩膀，愤怒地挣扎着。
　　沈麒生拉着他不知跑到哪里，眼看雷申体力不支，只能暂时和他躲在一扇小门后。雷申被他按住，一时间动弹不得。

　　“无论是你杀了他，还是他杀了你，循环一旦结束，我的朋友就真的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可只要再来一次循环，我们就还有机会再杀他一次。”

　　“你怎么知道下次他不会再杀你的朋友一次？而且，你的朋友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