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逢元》亦归不寻

9、一分为二

　　元竹枝只觉姐姐变了些，自从西景帝进了青鸾宫，元皇后便不似方才那般言谈。

　　思及昨日送出的信，元竹枝不由得看向不远处的柳行丘。也不知他何时回信，这般一来，得了回信，她也能快些知道姐姐在宫中的真实情况。

　　元竹枝无意中的一眼，让南宫逢元引起警觉，他侧目审视着柳行丘，据他所知元竹枝与柳行丘并无交集……

　　西景帝正愁没个话由，瞥见案上的黑白炉时，不由得眼前一亮。

　　“兰若殿中的香炉好生精制，宫中可没这宝贝，放在青鸾宫正好，这香也甚是好闻，朕一来便不愿走了。”

　　西景帝特意选了个离元皇后近的地方坐下，言语间皆是讨好。

　　“竹枝亲手制的香，怎会有差。”

　　元皇后不愿搭理西景帝，夸赞妹妹时，却未有半分吝啬。

　　得了回话，西景帝端着身子，一扫方才的闷意，笑道：“原来是竹枝送的，兰若一向只顾着念叨她，倒是不怎么理会朕，今夜朕邀你一道赏月，兰若可不能再推辞。”

　　西景帝笃定她不会拒绝，有元竹枝在场，元皇后有所顾虑，哪会拒绝。

　　“臣妾遵旨。”

　　元皇后淡然笑着，似有喜意，又似强颜欢笑，一旁的元竹枝很是迷茫，那一缕道不清的疑惑，愈发清明。

　　有西景帝在场，众人皆是噤了声，唯有南宫逢元时不时搭上几句话，以免皇兄一人独言。

　　元竹枝极少见姐姐这般沉默寡言，忍不住小声说道：“姐姐，我想去宫中走走，还不曾逛过皇宫，想细细瞧瞧姐姐住的地方。”

　　“也好，正巧姐姐也觉得殿中有些闷了。”说完，元皇后未有犹豫，朝着西景帝说道：

　　“陛下，臣妾带竹枝四处走走，有恭王相陪，也无需旁人，陛下可还有别的吩咐？”

　　元皇后适时起身说明去处，西景帝心中不舍，却还是放了行。

　　见两人迫不急待的起身，西景帝欲言又止，待元皇后行至殿门前，才缓缓说道：“兰若早些回来，朕今日与你们一道用膳。”

　　“臣妾明白。”

　　元皇后没有回头，挽着妹妹出了青鸾宫，在西景帝的示意之下，柳行丘暗中跟随。

　　“皇兄与皇嫂可是生了误会？”待众人走后，南宫逢元方才出言。

　　“是朕被肃远王与慕阳侯气糊涂了，在兰若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如今悔了，那伤人的话也收不回，逢元，你可不能同皇兄一般。凡事三思而后行，必不会错。”

　　西景帝心中苦涩不已，眸子依旧停留在元皇后方才坐过的地方，好似她还在殿中。

　　“皇兄，需要臣弟做些什么？”

　　“昨日将婚事作废，你可有怪皇兄。”西景帝避而不答，反问着南宫逢元。

　　“臣弟怎会怪皇兄，是王府出了差错，才有了这闹剧，好在没有误了皇兄的要事，否则便是臣弟的罪过了。”

　　“生了何事？”

　　“臣弟一月前派去侯府问亲的人死于非命，此事很是蹊跷。”

　　“竟有此事，可有查清是何人所为？”

　　“纪叔正在查，尚不知是何人，不过应当不是肃远王，他想拉拢慕阳侯，没理由让这婚事成真。”

　　西景帝不言自威，淡淡道：“先查着吧！这人是敌是友，如今不急，为今之计是慕阳侯的态度，他明着对朕恭敬，背地里又与肃远王称兄道弟，相聚甚欢，他手上的那一支狼卫，若是落到肃远王手中，才是大患！”

　　当初娶元皇后时，西景帝收回了一部分兵权，但慕阳侯将精锐都留在了手中，也不知是什么心思。

　　“皇兄且放宽心，臣弟一直派人盯着慕阳侯府，一旦有了异动，我们都会知道，占了先机，便有了胜算。”南宫逢元为君分忧，抬头却见西景帝笑意不止的看着他。

　　“别以为皇兄不知道，你的人一向只顾着守着竹枝，哪有盯着慕阳侯，前些日子听闻她的丫鬟在收集你的喜好，你便派人在街角专拦那个小丫鬟……听闻竹枝对制香有了兴趣，你就从北淇海运了一批上好的沉香木，让店家低价买与她，朕可不记得北淇海的沉香木只值一枚铜线，这价只有你想的出，还好你不是商人，不然一定会赔的倾家荡产。”

　　西景帝打趣着南宫逢元，这些事暗卫禀报时，他亦是觉着有趣，自家弟弟有了心悦之人，这本是好事，只是南宫逢元在暗处守着，元竹枝哪能知晓？

　　“皇兄也知臣弟愚笨，不讨姑娘家欢喜，便也只能暗中守着。”

　　南宫逢元未曾对谁动过心，这头一次，惟恐自个出了差错，元竹枝会躲着他。

　　“兰若曾说过竹枝的婚事要由她自个的心意，你若是真想娶她，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皇兄自是相信你能抱得美人归，不过你得时时记着，可不能欺负竹枝，不然你皇嫂那朕不好交代。”

　　“臣弟省得，自会……好好待她。”南宫逢元嘴上说的痛快，心中却清楚万分，他如今还唤她元二小姐，这距离之远，哪是一夕就能成的。

　　“没有兰若的青鸾宫，朕待着也是乏味，不如你与皇兄去寻她们，即便兰若还在生朕的气，守在她身边朕也能安心。”

　　西景帝也是个坐不住的主，他也不等南宫逢元回话，急忙起身，拉着恭王就向元皇后离开的方向而去。

　　“皇兄，非要这般急吗？”

　　西景帝疾步行着，急速之下已出了青鸾宫，南宫逢元腿上有旧疾，哪能跟上他，西景帝似乎也想到了此事，步子才放慢了些。

　　“朕因了你，又要迟些才能见到兰若，你呀！明明有大夫不医，这旧疾发疼时，有你受的。”

　　“都是小伤不碍事，只是不能施展轻功罢了！去见皇嫂而已！皇兄竟连轻功都用上，哪是臣弟的旧疾有错？”

　　“朕不同你记较，左右兰若也在宫中，朕便同你慢慢寻吧！”

　　两人四处寻着元皇后的身影，却不知元皇后与元竹枝先一处回了青鸾宫偏殿。

　　“竹枝不是说想在宫中走走么？怎么又将姐姐引到了偏殿？”元皇后不解的看着妹妹。

　　元竹枝抿着唇，犹豫之下，缓缓说道：“我觉得姐姐在殿中不大开心，便想寻个由头带姐姐出来散散心。”

　　元皇后轻笑出声，抬手抚了抚元竹枝的头，柔声道：“竹枝多想了，有你在姐姐哪会不开心，喜怒欢忧与否，有时并不靠面容，平静时淡然，亦是欣喜。你呀！怎还和儿时一般，见姐姐沉默，便以为姐姐心中不悦。”

　　元皇后像个没事人，元竹枝看不真切，猜不出她的心绪，许是元皇后瞒的太好。

　　“那……那姐姐在宫中，可是……一切顺心。”元竹枝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你姐姐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宫中又只有一后一妃，我能有什么烦心事，竹枝定是看多了宫斗的话本，姐姐可不是话本里的人儿。”

　　见元皇后神色平常，元竹枝留了一半疑问，隐隐信了几分。